他恶狠狠的盯着亲爹和祖父,宁晏竟叫亲儿子盯的心中紧张,声音也跟着涩然了起来,“你、你怎地能联系上你五叔?”
他们家里去了多少信?可小五愣是除了亲娘的信,其他人的一概不回,却不料,他儿子竟说能将人叫回来。
一时间,宁晏和自己的父亲宁栋锴都紧张了起来,死死盯着小小的宁振鸿道,“你们通过的信呢?拿来给我们看看。”
宁振鸿昂着脑袋大吼,“你们要是永远不想失去五叔,最好别做出卖家人的事,我告诉你们,五叔最恨的就是不将家人当回事的东西,你们卖了他,又要卖我大姐,五叔不杀你们,但是绝对会将你们手里的东西一一摧毁,爹,你要是相信我,从今天开始,深居简出,不要再与外面那些人来往了,他们会害死我们家的,我们锁起门来安分过日子,等五叔回京,自然有你们的富贵,比起别人,他才能成为我们的依靠,祖父,家里送的那点人和钱,你就以为能打动五叔,让他原谅你了?才不会,五叔根本不稀罕你那点东西,你该庆幸家里还有祖母在,不然……”他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你。
并州,武大帅从武景同嘴里,知道凌湙将要来小住的消息,再望向正加紧往京里,发送八百里加急消息的范林译,突然笑了一声,“他这命怕是要完了。”
那小子虽说出了那个家门再不入的话,可怡华郡主毕竟是他亲嫂子,宁三公子可是和他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若知道这范林译干的事,……呵呵!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你为我孩儿偿命~……
第二窑玻璃液再烧出来后, 凌湙心里就有了数,这回他也不亲自吹了,喊了两个看着就肺活量很大的壮汉, 和秋老一人带着一个开始做玻璃制品,从最简单的茶盏开始, 他先给秋老示范了一下, 然后告诉秋老, 放开想像去做,什么都可以做。
凝胶状的玻璃液可塑性高,又有剪刀、矬子等趁手工具加持,凌湙就按着见过的瓶瓶罐罐弄, 瓶身上打棱格纹, 做花口,又做了差不多样子的带把口杯,三角的欧式果盘, 挂耳的六方点心盒, 就他见过的,统统都给弄了出来,然后见围观的一群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惊叹的捂着嘴, 怕吓着人似的不敢出声,就瞧着个个怪好玩的, 于是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与院里的小伙伴们玩的玻璃弹珠。
这一念头起来, 就没压制住,于是跟那些小孩子道,“去捡些花草的叶子来。”
五月生绿, 再是枯竭的边城,各路口墙边都有野花野草蹿了出来,几乎不用特意寻找,就有跑的快的小孩子,递了把红黄绿的花草来,凌湙揪着上面的叶瓣子,搓着玻璃液就弄了几个珠子出来,透明的小珠子将带着颜色的花瓣裹在里面,对空看着别提多好看了,然后他一把头搓了上百个,盛了满满一盘子,笑着招手让那些小孩子上来拿,“一人六个,不许抢啊,还有,不能吞肚子里去,不然要死掉的。”
那些小孩子纷纷愣住了,缩着手先还不敢拿,但见凌湙和煦含笑的模样,胆大的就有上前试着拿两个的,等又被凌湙往手里塞了四个后,这才敢相信,城主做的这新鲜珠子真是给他们的,一时高兴的咧了嘴,咕咚一下就给叩了头,捧着玻璃珠子就回家找大人去了。
殷子霁守在旁边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见凌湙顿了顿之后,望着那些珠子突然道,“拿些针来。”
干什么?戳孔啊!
为了加快速度,凌湙就叫殷子霁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来,等他把珠子搓出来,趁没冷却时赶紧在中间戳孔,他做的专注,也没注意秋老那边的情况,等一池玻璃凝胶叫两人用光了后,一抬头,惊讶的才看见,秋老那边竟用凝胶做了一排的各种小东西,栩栩如生的摆在那,透光清亮。
这下子不止闻先来的小孩子了,周边手里只要没活的,统统都围了过来,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摆了一排的晶莹透明物,有凌湙在场,也没人敢发声,就连平时说话嗓门大的人,都紧紧闭着嘴,只震惊羡慕的眼神看着,特别是场中的女人,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喜欢二字。
华吉珏和凌馥两个远远的就看见这边围了一圈子人,忙招呼后面被她叫过来的孙氏母女,以及硬被凌馥拖过来的王听澜,几人从外面挤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成排的玻璃制品,这下子就什么都懂了,别说围观的这些人,就是她们都一眼移不开,立即喜爱上了。
“哇哇哇,好好看啊!这、这些都是你们做的么?哇,这是小兔子?小狗?还有,这盘子还挂耳环哎~好好看!”
华吉珏围着一堆的玻璃制品,清脆的声音直往众人耳里钻,实实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凌馥和王听澜几人都跟别人一样,只敢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明明眼里也有喜爱之情,却因着凌湙,没人敢出声,只有华吉珏一个人捧着脸惊叹,完了看凌湙没说话,又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这个摸一摸,那个摸一摸,触手冰冰凉光滑无比,捧到怀里竟舍不得放了。
凌湙摇头,没理她的一惊一乍,他开始将铁板上擀平冷凝好的玻璃裁下来,用殷子霁也不知上哪给他找来的锡箔纸蒙了一层,之后开始往上面浇注水银。
秋老好奇的在旁边看,就连以为完工的殷子霁都移了两步,聚到了凌湙身边,看着凌湙连着用锡箔、水银做了好几块平面镜,直等上面的液体全部凝固之后,就听凌湙长出一口气,道,“好了。”
几十双眼睛统统盯了过来,就见凌湙小心的将盆面大小的玻璃从铁板上掀起一角,之后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突然两只手捧了起来,直对着就近站在身边的秋老和殷子霁。
两人瞪着眼睛愣愣的瞅着凌湙胸前的镜子,就见里面显出两个纤毫毕现的人形,当时就倒抽一口凉气,瞪着里面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影,抖着手指着道,“这、这是……”
铜镜再清晰,由于色泽原因,照出来的人脸始终泛点黄,可这东西全然没有半点变形,连各人脸上的纹路都照的清晰无比,秋老更往前怼着镜子照了照,揪着自己脑袋上的白头发道,“原来我这么老了啊!”
华吉珏挤过来探头看,一看之下,生生被吓的惊叫起来,“哇,我怎么这么黑?”
自到边城后,她就没在屋子里呆过,除了睡觉,平时都往别处蹿门玩,特别是孙氏母女来了后,她的玩伴又多了一个,早把在凉州时,被齐夫人束缚出来的规矩忘了个七七八八,石晃一个大男人,只知能叫她高兴就成,如此两三个月下来,肤色很难保持住在凉州时的白皙。
之后她不信邪似的,转头又将凌馥拉进了镜内对比,一对比才发现,凌馥跟她也差不多,都被边城的风沙吹的干而柴,皮肤往棕色里走,两个姑娘瞪着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震的说不了话,欣喜立刻被沮丧取代,捧着脸不敢信似的叨叨,“怎么办?丑了,哇,原来我这么丑啊!”
凌湙低头看了看镜子,半转了面照向自己,然后道,“没事,我也黑。”
他那不是黑,他那是健康的麦色肌肤,华吉珏湿漉漉的眼睛瞪向凌湙,声音都哽了,“你是男孩子,你黑没关系,我不能黑啊!呜~这是什么啊?好讨厌,哇,我不要这个。”
凌湙叫她的反应弄懵了,将镜子放下,犹豫道,“你不喜欢?”然后又转脸问凌馥,“你也一样?”
嘶~这么清晰的镜子,姑娘们居然不喜欢?
不对啊!他明明记得贴子里有提过,银镜比铜镜更受女孩子欢迎,刚生产出来时,可是卖了好大的价钱,这可是他特意准备出来,呃~准备搂大钱的。
孙氏带着韩令蓉上前看了看,安慰的拍着华吉珏,“没事没事,以后在屋里躲两天,就又能白回来了。”说着好奇的也往镜内看看了,待看到唇红齿白的女儿时,高兴的笑了。
华吉珏也在旁嫉妒的揪着韩令蓉的脸,“你怎么这么白?你怎么能这么白!”
凌湙在旁看的心急,再次问她们,“这东西不好?”心中恍然,约莫就是太清晰了,叫人接受不了,就宁愿用铜镜欺骗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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