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季虽是不落雪,但阴雨天尤为的多,寒风凛冽,也冷得够呛。
连着下了两天小雨,地里豌豆尖长得尤为嫩,这拿来打火锅最是好,赵哥儿见方子晨特别喜欢吃火锅,上次带了好些牛油和一口锅回来,家里刚杀了猪,还有些鱼,天气又冷,赵哥儿便打算晚上打个火锅吃,刘婶子就想着掐些豆尖回去。
这玩意儿不好掐,一大抓烫个水捞起来也没几口,家里人又多,两人掐了好半个时辰。
刘婶子是闲不住的,跟着孟如清絮絮叨叨聊些村里的趣事,她知道孟如清爱听啥,也问过赵哥儿,知道他们是谁,秦家名声鼎盛,对于刘家而言,秦家是屹立与云端的高贵人物,源州和衡阳离得并不算得太远,关于秦家的事儿,刘婶子也是听过几耳朵的。
这会儿聊的,多是方子晨和乖仔的事。
刘婶子说的,十一也曾禀报过,可孟如清是怎么听都听不腻。
“方小子不爱吃肥肉。”刘婶子说。
孟如清也看出来了,前两天杀猪,饭桌上方子晨夹了块肉递到蛋蛋跟前,孟如清以为他是疼儿子,想给儿子喂肉吃,结果蛋蛋就着他的筷子,把上头那口肥肉吃掉了,剩下的瘦肉方子晨直接塞到了自己嘴里,大家好像也习以为常。
方子晨是夹到肥的就往滚滚蛋蛋跟前伸,滚滚蛋蛋都不用他发话,非常懂事的就将肥肉吃掉了,可见先头没少这般。
“他刚来那会儿去帮我家收玉米,我买了五花肉回来,他是一块都没吃,以前也不懂,咋滴还有人不爱吃肥肉,后头日子过得好了,天天都能吃上肉了,肚子里不缺油水了才算是晓得。”
刘婶一边摘着菜,好心的提了一嘴,说:“他最爱吃酸笋和豆角了,豆腐也爱吃,好像是怎么吃都吃不腻。”
上次赵哥儿去买豆腐,回来煮了一大盘,方子晨确实是吃得停不下来,后头剩了点汤,他都还拿去泡饭吃了。
孟如清眉心微动,前儿几天都在跟着赵哥儿忙,今天没啥事儿了······
他摘了菜回来也没歇,见秦恒煊不在,大概是出去溜孩子了,便拿了银子就匆匆的往安平村走。
两村离得不算远,又通了水泥路,刘婶子说沿着水泥路一直走就到了。
出来时天色沉得厉害,不过孟如清想着应该也不算远,上次赵哥儿和杨铭逸去了一趟,也不过片刻就回来了。
可赵哥儿是干活干习惯了,身子骨好,杨铭逸十来岁,步子更是矫健,如此自是快了。
孟如清到了安平村,问了人,寻了专卖豆腐的那户人
“早上卖完了。”
这豆腐卖的也不贵,一大块才两文钱,这会儿要过年了,村里人就买得多了些。
孟如清又丧丧的回来了,可半道上却落起了细雨。
也不大,下着就跟闹着玩似的。
回来孟如清就咳得厉害,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四肢又酸又软,想着这会儿离晚饭也还有两个时辰,便回屋躺了一下,这一躺就没起得来,秦恒煊回来进屋一看,孟如清已经发起了高热。
几乎是来势汹汹。
这下火锅也吃不成了。
大家几乎是担忧得不行,忙成一团,派人去喊了大夫来,结果大夫来看了半会儿,开了几副药便又走了。
刘婶子自责得不行,孟如清这几天就一直咳,断断续续的,但村里人多是这样,入冬后偶尔受了寒,也常会咳个几天,村里人穷苦日子过惯了,一般没啥子大病都不会去看大夫,熬着熬着,再喝点姜汤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事,何况后头秦恒煊还让人去镇上抓了几服药回来,孟如清喝了好几天,刘婶子就想着应该是没啥子大碍了。
于是中午那会儿人跟着她在外头掐菜,她便多嘴的提了一句。
孟如清天性冷漠寡淡,这辈子没弯下腰讨好过谁,他想跟方子晨亲近些,可却总不晓得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他似乎什么事儿都做不好,想给他洗件衣裳,可干起来都没乖仔麻溜,方子晨跟着几个孩子玩,他就巴巴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和几个孩子。
刘婶也不晓得为什么,人穿的比她好,家世又比得她富裕,可每当看着孟如清那个样子,她总觉得不是滋味,觉得人可怜。
今儿就没忍住,说了一嘴。
结果没成想害得人受罪了。
这会儿孟如清病得厉害,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细细的汗珠不停的从他的额头渗出,意识似乎都不清醒了,一直喃喃低语,断断续续的喊着秦恒煊,说他冷,可额上却又是满头汗。
方子晨也跟着忙里忙外,喝了两次药,直到凌晨,孟如清才终是好些了,秦恒煊舒了口气,眼里布满血丝,有些疲惫的道:“很晚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方子晨也困得不行了,但他没有立即动,不放心的往床上看了一眼。
秦恒煊拍拍他肩膀:“没事的,这里有我在,你和赵哥儿回去吧!”
明明也没有做什么事,但方子晨莫名觉得疲惫不堪,辗转反侧,怎么都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往日孟如清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样。
他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高兴得不知所措,也会因为自己一个不留神没回应而失落得不行。
方子晨不是第一次被人讨好,相反,身为方家三少,多的是人恭维他,可那些奉承好像都潜藏着难以启齿的目的,于是,所有的讨好都显得不那么纯粹。
他们总想着,从他这儿拿到点什么。
方子晨感觉有些心烦意乱,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脑中一片纷乱错杂。
第430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子晨半梦半醒之际,一声短促的吼叫在宁静的深夜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凄厉异常。
方子晨整个大脑皮层都要被这一声嘶吼给炸开了,他猛然惊醒了过来。
深夜里乍然响起这种声音,实在是渗人。
闹鬼了吗?
他心脏狂跳不止,赵哥儿一脸恐惧的抱着他的手臂。
“夫君,什么叫?”
方子晨刚想说不知道啊,那声音又传来了。
就在······
方子晨和赵哥儿对视了一眼,赶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慌慌张张穿上鞋,一棉衣裹着就往外头跑。
滚滚蛋蛋被吓醒了,哇哇的哭,赵哥儿都跑到门口了,又得折返了回来。
外头院里,秦恒煊正死死拉着孟如清,想把他抱回屋里去,可孟如清平日瞧着端正儒雅,肤色白皙,加之是个哥儿,身子骨总是小些,看着弱不禁风,似乎一拳他就能飞了,可这会儿疯起来,那力气大得秦恒煊都扛不住。
他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也只一身白色里衣,赤着双脚。
方子晨一出门就瞧见了这一幕,吓了一大跳,下腹都紧了。
尼玛。
还好这院子里没有水井,不然就是贞子再现人间。
不是发烧了吗?
这整的哪一出啊?
闹矛盾了??
可孟如清这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
孟如清想往外跑,秦恒煊拉着他,他便似困兽般,在秦恒煊怀里挣扎不止,一只手不停的朝院门口伸,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
眼看秦恒煊快擒不住他,方子晨正要冲过去帮忙,孟如清一句话就让他顿在了当场。
“孩子······”
他带着哭腔,说:“我要找孩子······煊哥,我要去······找孩子。”
方子晨身子一僵,紧跟着脸色就变了,一股陌生的感觉像炸弹一样在胸口裂开,他咬着后槽牙,强行忍住内心升腾起的悲伤。
赵哥儿给两个孩子塞了点东西,滚滚蛋蛋一有吃的,那便天不怕地不怕,两个小家伙一边抹眼泪,一边吃,赵哥儿看他们不嚎了,从屋里出来,一见这景行,瞬间便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
“孟叔又犯病了,夫君你快去叫乖仔。”
当初住秦府那会儿,孟如清也犯过一次病,整个人都不记事儿了,也是一直闹着要往外头冲,拦都拦不住,可乖仔一喊他,他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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