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蛋蛋想他想得厉害,哪里愿意,当下屁颠屁颠的自个往他身上爬。
“父亲,滚滚好想你哟。”
方子晨只觉得这孩子跟方才那两头猪一样沉,一摸,全他娘的是肉:“想个屁,你好像又肥了。”
滚滚呵呵笑起来。
蛋蛋蹙起眉来:“父亲,你西莫有点臭臭?”
“我刚抓猪呢!香不香。”
“系臭臭。”
“哪里臭,这明明是香,你再仔细闻闻。”
“哎呀,好像真的系哦。”
方子晨:“······”
这个蠢儿子。
父子四人一见面就玩闹了起来。赵哥儿一过来,三个孩子又转移阵地爬他身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的亲他,喊他爹爹爹爹。
秦恒煊一看见方子晨,目光就没移开过。
先头大家总说方子晨长得像孟如清,秦恒煊以为最多也就有个八/九分,可这一刻,他算是晓得了,大家说的没有夸张,真的是一模一样,这小子说不是他儿子,他是打死都不信。
孟如清全身都僵住了,看着方子晨呆愣愣的。
这世间,亲人间大抵是有所感应的,方子晨一对上孟如清的双眼,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孟如清眼前几乎是一片模糊,心跳声仿佛是震耳欲聋,他极力压制内心的狂喜和悸动,想正常些,可视线对上时,二十年来的伤痛却在这一刻悉数涌了上来。
——原来时间并未淡化他的痛苦,甚至一丝一毫都不曾被抹去。
他直勾勾的看着方子晨,眼泪不受控制,就那么掉了下来,他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似乎被谁一把扼住了喉咙。
方子晨眨眨眼,不知道这两个大佬怎么来了,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可赵哥儿一看秦恒煊和孟如清反常的样,整个人顿时一激灵。
“夫君······”
方子晨见孟如清这个样子,说不清是为什么,心里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不晓得他哭什么,但眼下他有要务在身,说让唐阿叔带他们去刘家先歇一下,他抓了猪稍后就来。
杨铭逸这会儿也下了车:“方哥。”
“哎呦我去,逸哥儿?”方子晨满是诧异又高兴:“你怎么也在这啊?啊!不好,二师兄要跑山上去了,逸哥儿你先跟他们回家吃饭,儿砸快来。”
方子晨急吼吼的抓猪去了。
孟如清伸出手下意识就想去追他,可想想这功夫,他儿子眼里大概只有猪。
乖仔扛着棍子跟在方子晨身后,两人玩儿似的,不像是赶猪的,倒像是来玩的。
滚滚蛋蛋眼热得很,也想去,不过被赵哥儿扣住了,这两小家伙真跟着去,他就怕村里人抓红眼了,连着他儿子也抓。
孟如清和秦恒煊不愿回去,目光巴巴的看着方子晨领着儿子追着猪在田间上蹿下跳。
乖仔咯咯的笑声传出老远,秦恒煊看着看着,就知道乖仔为什么那么喜欢跟他父亲混了,办正事都能搞得像玩一样,这会儿他就见乖仔扑到了猪背上,趴在上头,抱着它的脖子喊丫丫的:“父亲父亲,乖仔抓到大猪猪了,你快来哟。”
方子晨拿着一竹子编成的猪笼,三两步跑到猪前头,在猪冲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把将猪和儿子都套了进去。
孟如清:“······”
秦恒煊:“······”
杨铭逸眼皮抽了抽,垂下头来,肩膀一颤一颤。
赵哥儿也傻眼了。
秦恒煊这会儿总算是懂了,乖仔那不靠谱的样像谁。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赵哥儿,村里是闹猪灾了吗?
“养猪场里的猪跑出来了。”赵哥儿说。
他们早几天前就到安和村了,不过黎艺盛来了信,说他爹娘来了,让他们回涸洲吃顿饭,喊了自是不能不去,这一来一回的便耽搁了。
前儿晚上他们也才到的安和村。
今儿早上他和方子晨去抓猪,门没关好,他们抓猪的时候,那猪就全跑出来了。
“秦叔你们······”
“乖仔是方子晨的亲生儿子,是不是?”秦恒煊突然问。
赵哥儿正要张嘴,秦恒煊又道:“赵哥儿,不要骗叔。”
对上孟如清通红的眼眶,赵哥儿沉默了一下:“是。”
秦恒煊:“他是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赵哥儿说。
“蛋蛋长得像我。”秦恒煊说。
赵哥儿手指微卷,这一刻猜想落实了。
秦恒煊:“他是我儿子,赵哥儿······”
……
这猪一抓抓半天,秦恒煊和孟如清瞧着方子晨都跑累了,派了秦家军去帮忙,连着自个都想去帮忙,可赵哥儿跑过来说饭做好了,让他们先去吃饭。
外头也冷,孟如清身子骨不好,秦恒煊拉着他回去了。
杨铭逸却是没走,跑田里去帮忙了。
三人合起伙来,那是所向披靡,杨铭逸人靓胆大,以前看人杀猪那眼都不带眨的,这会儿追上去了,就跟着乖仔猪耳朵猪尾巴胡乱抓一通,抓着了就喊方子晨,猪笼没有了,方子晨提着麻绳上去就是五花大绑。
直到下午抓猪小分队才一身泥的回来,个个满头大汗,乖仔脸红扑扑的,一手牵着方子晨,一手牵着杨铭逸:“杨叔,抓猪好不好玩。”
杨铭逸头顶上都是泥,点了点头没说话,但双眸是亮晶晶的。
方子晨正蹲在地上洗着手,孟如清蹿过来,忐忑的开口:“你回来了?”
方子晨下意识来了一句:“难道我回来的不够明显?”
孟如清:“······”
第428章
见着孟如清尴尬又不知所措,方子晨反应过来,咳了一声,下意识又道:“你吃饭了吗?”
孟如清一顿,他似乎很好哄,方子晨只一句话就让他高兴了起来:“吃了吃了。”
方子晨感觉跟孟如清说话就跟照着镜子似的:“外头冷,我看你似乎身体不太好啊!是受寒了还是路上累的?”
方子晨话刚落,就见着孟如清眼泪又掉了。
这人咋回事儿?
是林妹妹附体了吗?
他也没说什么话啊!
那股难受劲儿又涌了上来,孟如清看他眉头微蹙,赶忙抹了眼泪,说去给他打饭。
方子晨定定看着他。
赵哥儿过来,牵住他的手,以为他看出什么了:“夫君?”
方子晨低下声,掩着嘴小声的不解道:“他为什么老是哭?是不是掉银子了?”
掉哪了?
能不能告诉一下他。
赵哥儿:“······”
这人眼里真的只有银子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方子晨见赵哥儿一直盯着自己,脸色有些古怪。
乖仔带着杨铭逸去洗漱了,这会儿院里无人。
赵哥儿迟疑片刻,轻声道:“你还记得冯嬷嬷说过的话吗?”
这哪能记得,冯嬷嬷年纪上来了,最爱啰嗦,说过的话没有一千也有一万。
赵哥儿深吸了口气:“他说,蛋蛋长得像秦叔。”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方子晨脑子反应得极快。
只一瞬间他喉咙都哑了:“你······你说什么?”
赵哥儿重复了一遍,然后道:“当年孟叔在东环岭产下一孩子,脐带都没剪,就被侯府夫人扔下山崖了。”
哦。
那真是太巧了,什么难兄难弟,他被扔的时候脐带也没有剪······
巧个屁!!
方子晨扶住头,垂下双眸,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赵哥儿担忧的看着他:“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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