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在里头转了一圈,出来时眼眶通红,把买的糕点、糖果都分给小伙伴们,又跟他们吹了半天牛,一一道别后,立刻马不停蹄回了镇上。
他实在是太想父亲和爹爹咯。
刘大力追在后头,跑出了老远,最后双眼朦胧。
幼时玩伴,上次一别便是五年,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乖仔原是想去和杨铭逸道个别就回去:“杨叔,你要跟乖仔走啊?”
“嗯。”
杨慕涛已经回来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左思右想,还是想让杨铭逸随乖仔去涸洲投奔方子晨。
这世上不止一个武文杰,男人没一个不好颜色,今天是武家大少,明儿怕是不知道又会是哪家少爷,当官的可一手遮天,他平头百姓斗不过的。
他是不想让杨铭逸再陷入这般求生无门的境地了,要是这回没碰上乖仔,那逸哥儿后半辈子便是真真完了,这一年来他不好过,可逸哥儿更是不好过,这孩子心思敏感,不住自责的同时却又提心吊胆。
杨铭逸长成这样,于他们平头百姓无权之人而言,不过是催命符。
郑老太老了,身子骨劳累不得,不知还有多少年活头,也不愿背井离乡,在扶安镇住了几十年习惯了,又不想去源洲跟着老二老三住,杨慕涛想守着她:“你和乖仔先过去,以后爹会去寻你。”
杨铭逸垂下眼眸没说话。
杨慕涛拍拍他肩膀:“别多想,这事儿怨不着你,要真怪也是怪我。”
乖仔都不懂:“怎么怪杨爷爷呢?”
杨慕涛唉声叹气:“你杨叔长得像我。”
乖仔顿时住了口。
杨慕涛看他一脸‘杨爷爷,没想到你竟然比乖仔还不要脸’的样,当场手脚就痒了,回了书房,拿出他年轻时候的画像,乖仔垫着脚瞄了两眼,画上一俊俏小郎君。
乖仔都看呆了,瞧瞧画,又抬头看看杨慕涛如此来回数次,终于忍不住了:“杨爷爷,你那时候是不是给画师塞银子了呀?”
杨慕涛:“······”
这什么意思?
这个白痴兔崽子。
杨铭逸给郑老太磕了三个响头,郑老太让他坐到跟前来,抓着他的手,说了好些体己话。
她说昨儿吃饭乖仔给她挑鱼刺了,以前过年,老二老三带着孩子回来,大年节的一桌吃饭,就没谁给她挑过一次鱼刺,也不是说孙子不孝顺,只是没像着乖仔这般。
她老了,牙口不好,就鱼肉软些吃得下去,可鱼刺多,老了手脚比不得年轻那会儿灵活,夹了总掉桌子上,手抖得也不成样子。
杨铭逸伤得重,没出来吃,乖仔见他这般,就拿了个干净的碗,夹了块鱼肉给她挑刺。
郑老太看他这样,又见他很爱笑,就知道赵哥儿和方子晨为人如何了。
她是放心让杨铭逸过去的。
“涸洲是啥地我也没听说过,不过听你爹说离我们扶安镇远得很,你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阿奶这一把岁数了,以后怕是要见不着你了。你到了那边,要听你方哥和赵哥的话,你爹这辈子也就你一个,以前他是混账了些,但他是真疼你,你以后也要好好孝顺他,知道不。”
她絮絮叨叨,说完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亲自目送杨铭逸跟着乖仔走了。
左相和左相夫人抵达边境时已经十二月底。
近段时间朝中没啥事务,真有,也不过是南边这边的战事。
左相这辈子也就放心不下孟如清,以前是每每想起他便愁得睡不着,这会儿晓得方子晨的事,便上了奏,说来这边顶一顶,有他在,秦恒煊和孟如清能跑趟涸洲,不然真等战事稳下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是比孟如清还要着急,恨不得孟如清即刻就把孩子认回来。
夏景宏听他说了,那是大半天回不来神,虽是想不明白,但那一刻高兴,激动齐齐涌上来,大手一挥,左相要过去,去去去去去。
准了折子,夏景宏一想,这事儿要是真的,以前秦家是求一个都不得,这会儿直接来了四个,秦伯怕是要大受刺激了,不过方子晨和乖仔一张嘴是气死人不偿命,而且这父子俩不太爱干人事,一凑一起,一不小心就能闹出点事来······
他们还在京城那会儿,他这样过人的气度都常被气个半死。
失策了。
要是秦家把人认回去,他秦伯怕是要短命了。
这节骨眼,秦伯可不能出事啊!
“黄公公,赶紧送些补身安神的药,和些急救丸过去。”
“皇上,急救丸就付太医做得好,付太医已经告老还乡多年了,如今宫里剩的急救丸不多了。”
“不可能,前几年朕瞧着不是还有一盒吗?”
“是啊!可是后来乖仔小公子给您送猪腰子那天您吃了一颗,挖了御花园那天,您又吃了两颗,方大人拿着麻袋来讹荔枝的那次,您又吃了两颗。”
别说了。
这急救丸不送了,说来说去最需要的还是他。
他秦伯心胸宽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应该可以顶得住。
而且方子晨在涸洲任职,也不可能离任地太久。
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皇上,您放宽心,听说乖仔小公子如今就在边境那边,已经去了十来天了,目前那边没传出什么事,想来秦老将军受得住的。”
“如此甚好。”
这边事务有左相和秦老夫人顶着,秦恒煊是放心的,乖仔还没回来,他包袱就已经收拾好了,想着等人回来了立马就走。
可乖仔真回来了,左相夫人是抱着乖仔哭个不停,说啥都不愿撒手,以前尚且无任何关系就疼他疼得紧,如今晓得这是她小太孙,那更是疼到骨子里了,秦老夫人抱着滚滚蛋蛋,眼泪不停的流。
真真是舍不得,一想到孩子要走了,那真是剜她心一样。
秦恒煊只能又留了一晚,乖仔拉着杨铭逸过来,孟如清打量着杨铭逸,杨铭逸有些紧张的朝他行了个礼。
孟如清扶起他,态度和蔼:“客气了,以后一家人,不必如此。”
秦老夫人牵着滚滚蛋蛋来见人,两个小家伙一见杨铭逸就又开始围着杨铭逸哇塞哇塞的乱叫,一点儿也不认生,滚滚更是直接爬他身上去,杨铭逸觉得这孩子沉甸甸的,比乖仔都要重些,不过却是软得很,捏起来像捏棉花似的。
“锅锅,你长滴好漂酿哟!”
杨铭逸声音不自觉缓了:“你也很可爱。”
滚滚呵呵笑起来:“锅锅,你很有眼光啊!”
“不对不对。”乖仔拍他:“叫叔叔。”
“锅锅你不要打滚滚滴屁股啊!不然等下滚滚放屁给你哦。”
乖仔又拍他屁股一下:“我才不怕。”
滚滚很严肃:“滚滚放屁很响哦,能把你蹦飞,昨天奶奶就被滚滚蹦飞鸟。”
“你那是臭,奶奶受不了。你回家还乱放屁滴话,父亲可要收拾你。”
蛋蛋挠着头:“父亲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偷偷放屁挨打,但是放响屁滴话,父亲不会打,锅锅,所以你不要吓唬我们哟!”
有三个小家伙在,叽叽喳喳的,杨铭逸倒是不怎么怕了,背井离乡的愁绪都少了些。
秦恒煊忙着跟左相交接军务,晚上了还未回来,左相夫人便过来找孟如清。
营帐里点了火盆,孟如清正靠着床头陪着两个孩子睡,滚滚抱着他的手,蛋蛋抱着他的腿,睡得香呼呼,口水都流了。
乖仔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一到晚上就黏孟如清黏得厉害,中午吃饱了,不见孟如清也不要紧,能跟着秦老夫人一起玩,会跳舞给她看,唱歌给她听,或者在外头跑来跑去,晚上天一黑,就开始囔着要孟如清。
孟如清有时忙不能及时过来,两个小家伙就坐凳子上默默掉眼泪,然后喊了唐阿叔来,说能不能去给他们煮两碗面,他们要想死爹爹鸟,要挂鸟,最后的愿望就是西一碗面,带两斤猪肉三个煎蛋的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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