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大伯心脏病差点犯了。
想到往事,灼宝问:“我哥呢?”
安道道一愣:“你也叫他哥了?”这两兄弟怎么回事,从前一向针锋相对的,恨不得掐个你死我活,安谨提起弟弟就一口一个“小狐狸精”,灼宝也都直呼安谨大名,今天都吃错药了吗?
灼宝又翻个白眼:“不然呢?”
灼宝和其他安家后辈长得不像,反而酷似他的大明星老妈郭琳女士,尤其是眼睛,成年后眼形也像郭琳一样偏杏仁,幼崽时期则更圆,又因为大,所以翻白眼时动作幅度非常明显,忽闪忽闪的,小扇子似的长睫毛仿佛能扇出风来。
连带着表达出的情绪也被放大。
安道道觉得他被这个小狐狸精弟弟狠狠嘲讽了!还短时间内嘲讽了好几回!
安道道不干了。
“安予灼你给我好好说话!”
灼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炸毛,也懒得搭理,脚步没停。
“哎!我跟你说话呢!”安道道出离愤怒,觉得这次相见,一向很容易被逗哭的、最小的堂弟,居然不再搭理他了!
被无视的滋味相当不爽,安道道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怒气值攒了好久,现在濒临爆发。
“站住!”
猝不及防的,灼宝被向后扯了个趔趄。
安道道比灼宝大将近六岁,人又胖得很扎实,灼宝几乎像小鸡崽一样被他拎起来。
“!!!”
灼宝悚然一惊,同时尘封多年的记忆恍然被唤醒:他想起来了!那胖子小时候就打过他!仗着体重优势,小孩子出手又没轻没重,幼年灼宝的小胳膊差点被他弄骨折!
灼宝怕极了,脱口:“陆余哥哥!”
然后本能地闭上眼睛缩起脖子,怂怂地蜷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的小手手。
“啊——!嘶疼疼疼!!”
灼宝:“?”
“!!”紧接着灼宝感到抓住自己的力道一松,自由落体的前一刻,整个崽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余把人稳稳接住,不用吩咐,灼宝就跟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地抱住陆余哥哥,一边心脏狂跳,一边扭头去看战况。
安道道表情痛苦地捂住肚子,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很想骂脏话。
陆余被受到惊吓的小八爪鱼箍得动弹不得,有点无奈地拍拍他的小屁股,柔声哄:“乖,先下去,哥哥要办点事。”
灼宝被放在离他们几步远的走廊角落,就见陆余走向比他高一些、胖不少,像座小山似的安道道面前,抬腿向他小腿猛然一踹!
紧接着单手攥住安道道粗憨的胖胳膊,把他拧成了个看起来就很痛苦的姿势,将小胖子整个人怼到墙角!
嘶。
灼宝龇牙,皱成小包子脸。
他见不得别人挨打的暴力画面,容易感同身受地想象那种疼痛,但他现在很想给陆余哥哥拍手鼓掌!
打得好啊打得好!
给我揍他啊啊啊啊啊!!
可很快灼宝就笑不出来了,陆余扭着安道道的左臂,低声说:“你刚才扯到灼宝这只手了?”
陆余身形脸庞都仍旧稚嫩,可简单几个动作已经带出了日后陆总身上的那股狠劲儿。
安道道的肥肉里应声发出摇摇欲坠的咯吱声,仿佛要把他骨头捏断似的,安道道同时发出高亢的猪叫声。
——好像那种被按在屠宰场,即将一命呜呼的年猪发出的悲鸣。
就,惨不忍闻。
但这声音也容易引来人。
灼宝好像听到动静,忙道:“哥哥快住手!有人来啦!”
陆余应声放开安道道。
安道道像是被吓傻了,片刻后才抽抽噎噎地说:“我胳膊是不是断了?你现在知道怕,晚,晚了!我要,我要告诉我爸,让他把你赶出去!你就是个保姆的儿子,不,你连保姆……”
他话没说完,陆余就拍上他的胖肩膀,这回没用力,甚至语气很礼貌:“闭嘴。”
安道道:“……”
安道道莫名被震慑住。
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扬声问:“是大少爷吗?需要帮忙吗?”
陆余哥俩好地揽住安道道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保姆的儿子命贱,豁得出去。你敢告状,或者让我知道你又欺负灼宝,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安道道:“你会被赶出去的,见不到我。”
陆余很轻地笑了一下:“你可以试试。”
安道道有声地咽了口唾沫:“……”
灼宝完全没听到俩人在嘀咕什么,只是看到佣人赶过来询问时,安道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坚强地说:“没事,我俩闹着玩呢,哈,哈哈QAQ。”
陆余则比安道道乖巧得多,他像是到别人家做客、被家长撞见玩闹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小孩一样,连忙放开安道道的肩膀,规规矩矩地站好,有些羞涩地说:“道道哥,灼宝,我们去吃饭吧。”
灼宝:“?”好像闻到了绿茶味?
安道道:“????”
不是你管谁叫哥呢?
安道道用一种“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的惊恐眼神望向陆余,又被对方平静的目光悚到,老实地说:“走吧去吃饭。”
佣人狐疑地说:“真的没事?”
安道道很有些畏强凌弱的天分,对着佣人就凶巴巴:“说了没事!”
佣人:“……”
佣人摸不着头脑,正要跟过去,就见对面的房门开着,安影影表情复杂地靠门站着。
那大小姐是不是见着前因后果了?佣人想过去问,结果安影影啪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
正餐的菜还没上齐,安老太太坐在主位端坐等着,居高临下地跟两个儿媳妇说话,郭琳似乎压力有点大,面前的点心盘子都快空了,不过安老太太脸色也不太好,看来没在言语上讨到便宜。
今年老妈战斗力貌似不错。
灼宝有点欣慰,又有点不满,进门就直奔已经在桌子边等得无聊的安谨:“哥,爸爸呢?”
安谨从芸豆酥盘子掩护下的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爸被大伯拽去聊工作,呐,外边抽烟呢……”
看到陆余,安谨猛然锁掉手机屏幕,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陆余:“?”
但安谨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出口硬生生拐了个弯:“你们怎么跟安道道在一起?”
安道道:“……”你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安道道有点委屈,他从前和安谨关系不错,俩人最喜欢凑在一起说郭琳和灼宝母子俩的坏话,可今天,安谨很不耐烦,没讲两句就借故丢下他。
现在好不容易在餐厅见到,又这么嫌弃他。
直到菜上齐开饭,安道道心里还是不爽。
他回想今天遇上的种种憋屈,怒向胆边生,用“我要告状”的明显语气说:“奶奶!”
因为声音过于洪亮,全家人的视线都聚焦过去。
灼宝也紧张地看向他这位堂哥。
陆余越过满桌佳肴,望着安道道的眼睛,悠然掰断一根牙签。
“……”
安道道又老实了:“奶奶我没事。”
全家人:“……”
佣人忽然说:“老太太,大少爷是不是受委屈了?我看见他和灼小少爷的朋友好像起了冲突。”
这句轻飘飘的话,瞬间点燃了安老太太的斗志。
她正愁找不到郭琳的茬儿,冷哼一声:“道道,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奶奶说!”
她瞪郭琳一眼,“这是安家,不用在乎外人,奶奶给你做主。”
安致远皱眉:“妈!”
安淡泊看热闹不嫌事大:“老三,你别打断妈,儿子,你有什么委屈跟奶奶说说。”
大伯母王系慧也对郭琳说:“弟妹,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跟我们说,别冲孩子啊,道道还小,我和淡泊平时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的,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咱安家长子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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