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郭琳才不管这些。
她跟在经纪人吴嵋身边多年,也学会了一些营(吹)销(牛)的皮毛,又有表演天赋,把当天如何收到招生办电话,如何被国内两家顶尖大学轮番电话炮轰抢人,都绘声绘色地讲出来。
等获得全场惊叹后,她才意犹未尽地表示:“可惜人家递来的橄榄枝,我们陆余一个也不要,非要凭本事再高考一次。萧夫人,陆余这是想给你考个状元,替你争光呢!”
萧菀桦脸上的骄傲都快掩饰不住。
这就是做学霸母亲的幸福吗?当初每次给陆倚雲开家长会,她都害怕,怕老师阴阳怪气地点名批评,现在只恨不得陆余再多上几年学,让她多体验几回被老师点着名夸奖的扬眉吐气。
这时候,陆老爷子也说:“我觉得没有必要参加高考,已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何必浪费时间呢?”
话虽然说得像是责备,可陆老爷子语气骄傲,还顺便给了郭琳一个赞许的眼神。
郭琳知道老爷子是感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替他给孙儿撑腰。
“我听说郭琳老师是华国官方盖章的艺术家。”陆老爷子和蔼地说,“这杯酒我老头子敬你,感谢你言传身教,让阿余成长得如此优秀。”
连陆老爷子都夸郭琳是“艺术家”,陆家那些小辈没有一个再敢胡言乱语,那位带头讥讽郭琳的小辈,以及陆倚霂都悄悄躲到人群后方,不敢再露面。
安致远也与有荣焉,笑呵呵地想跟人分享,再次强调那是他老婆,结果从酒会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的路远骅路先生,现在面如土色,连连擦汗。
“路先生,你怎么了?”安致远不明所以。
路远骅:“安、安总啊,您受邀参加,是因为,那个,陆少爷是您的养子??”
他是隐约听过一些豪门有位少爷被抱错的消息,但他对这种小道八卦不太感兴趣,一听就过,也没有细究。
原来安致远竟是陆家的恩人吗?!
“养子称不上。”安致远云淡风轻地说,“其实小陆余一直都没上过我家的户口本,我们不符合领养条件的。是我太太给他做了监护人,现在陆余已经成年,又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们连监护人也不是啦。”
他欣慰地说:“孩子长大了!”
可惜路远骅完全没办法跟他共鸣,他擦擦汗,找了个借口就匆匆告辞。
路远骅一开始就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能来陆家的宴会,有点高攀,一直在纳闷儿为什么毫无交情的豪门会突然邀请他。
现在他懂了。人家哪里是邀请?分明是给他下马威,叫他有些事不能打肿脸强出头!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安致远故意让陆家人请他过来……
“路叔叔,宴会才开始,怎么就急着走啊?”
路远骅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这是……
安谨说:“您不认识我?我大伯安、淡、泊跟您是好朋友。”
路远骅:“!”
这暗示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路远骅急忙撇清关系:“我跟安淡泊不算好朋友,只是点头之交。”
安谨满意道:“路叔叔有眼光。”
路远骅:“……”
恰好陆余和安予灼也从人群中溜出来。他俩没注意到大门口的安谨和路远骅,自顾自说话。
安予灼:“你是不是喝酒了呀?”
陆余:“就喝了一点香槟,没关系,出去透透气就好。”
俩人声音很低,宴会厅里人多喧杂,他们听不清楚俩人在说什么,却都看到他们手牵手的亲昵姿态。
安谨下意识解释:“他俩一起长大的,我弟弟还没断奶的时候,陆少爷就跟他同吃同住,所以关系亲密一些。”
而这话落在路远骅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炫耀:看吧,我们家和陆家关系匪浅!
他又想擦汗了。路远骅几乎怨恨上安淡泊,口不择言:“是是是,看得出来,关系确实不一般!哪有小男生手牵手的!”
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谨皱眉:“小男生手牵手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不许男孩子牵手,小女生不也都手牵手去厕所,很正常的啊!”
“?”这也要挑刺吗?路远骅简直怀疑安谨在故意刁难他,干脆把话挑明:“……安大少爷,你放心!你们安家的事,我一个外人绝对不会掺和,那个,家里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安谨:“……”
安谨瞪着陆余和自家弟弟消失的背影,也不太明白自己刚刚在介意什么,干嘛那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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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宴会,在那些陆家小辈的刁难下,陆余反而大放异彩,用实力证明自己是个全能的六边形战士。
陆老爷子也对他的从容有度和处变不惊愈发欣赏。
而另一边,安淡泊这个年注定过不好了。
他因为记挂着分家的事,这几天心情都不错,几乎抱着计算器不离手。今天也是晚饭时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边美滋滋地喝,一边跟儿子安道道算账:“如果分家成功,咱们至少能分得这个数……”
“就算扣除了给路先生的好处费,也能剩下这么多。”
安道道小时候是个小胖子,长大了也粗憨肥圆,他嘴里塞着食物附和:“爸,这么多股份,咱们都换成钱吧,能花几辈子!”
安淡泊给他脑门上一巴掌:“你傻吗?嵘胜被你三叔经营得这么好,分明就是一只下单的金母鸡!凭什么换成钱?当然要股份了!”
安道道不太乐意:“我不想去公司上班。”
“你——!你怎么那么不争气!看看小谨,再看看——”
电话响起,安淡泊对安道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满脸堆笑地接起:“喂,路先生……”
结果,就连离听筒有一段距离的安道道都听到对方的破口大骂。
安淡泊脸色不好,安道道不敢看亲爹被人下脸面,连忙溜了,但他还是听到一些蛛丝马迹,譬如:“怎么不早说陆家和安总的关系?”“你这是在害我!”
……安道道怀疑,他家白吃白喝吸三叔血的好日子,好像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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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今年准备过个团圆年。
因为今年涉及到分家的大事,安致远自然要留在北城,没办法陪郭琳再回岛城过春节。郭琳便拉着安谨和安予灼俩儿子跟姥姥、姥爷视频。
“灼宝,有没有乖乖吃饭呀?怎么还是吃不胖。小谨脸上倒终于有点肉,越来越精神了。”
在老一辈人眼里,“胖”和“美”几乎划等号。
安谨欠兮兮地给自家弟弟上眼药:“姥姥!灼宝都没有好好吃饭,还是那么挑食,这么大了还要陆余喂饭……”
安予灼一个锁喉……失败,被安谨预先躲过去,于是改为用语言攻击:“姥姥,姥爷,我哥不是因为好好吃饭才胖,是年纪大了,发福了!”
“谁发福?!我标准身材好么!”
安谨倒是一记精准的锁喉。
安家几个孩子的武力值排名,可以明确清晰地排为陆余>>>>安谨>>灼宝。
安予灼作为家里的战力底端,在没有陆余哥哥撑腰做主的情况下,几乎被亲哥吊打。两兄弟闹成一团,把视频那头的二老逗得哈哈大笑,“对了,陆余呢?”
灼宝爬起来回了一句:“他在陆家庄园陪着爷爷呢!”
然后又被安谨掐着脸蛋按回去:“你敢薅我头发?反了你了小兔崽子!”
“……”
“多大了你们还打架?你俩是小学生吗?”郭琳过来叫人,在门口叉腰,“都放手!”
虽说现在安谨已经长成了一米八四的大小伙子,灼宝也在不屑的努力下,一直向一米八的目标缓步前进,但他们仍旧惧怕一米六几的郭琳女士。
俩人立即放手,都规规矩矩地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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