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人揉揉眼睛,不可思议道,“我怎么瞧见南岭和灵宗弟子在给天宗让位?!”
龙跃台前,原本挨在一起的南岭和灵宗弟子,忽然不约而同朝各自一边拼命挤去,在拥挤的人潮中硬生生给走来的天宗众人开辟出一块空地。
“快跑!快跑!今日离天宗远些,千万莫挑衅他们!”
“等会初比结束,天宗唯一的火种淘汰,以他们昨日在赌坊的疯狂,少不了一番歇斯底里!”
“牢记在他们痛哭流涕的时候,我们切莫表现的太过张狂,光脚不怕穿鞋的,指不定他们在绝望之际干出同归于尽之事!”
“你瞧他们一个个眼睛乌黑,脸上却在挤笑的诡异模样,等会独苗淘汰,该不会受不了刺激集体走火入魔吧?”
“别说了,再往那边移一点!”
两边弟子如避蛇蝎。
天宗一行人茫然地看左右,来之前以为会被大肆嘲讽,没料到,南岭和灵宗等老相熟们,竟然主动将占位相让,对他们和善笑着。
闻秋时都被各门派弟子间真挚的友情感动到了。
龙跃台上,摆了数百张整齐划一的桌案,桌面是画符所需材料,参赛者进场时不可携带一切灵符相关。
初赛是在规定时间内,画出十张符会现场要求的灵符。足以容纳千人的龙跃台,将分三次接纳参赛者,每张桌子间距极宽,以防有人暗中进行灵符间的传递。
离符比开始,还有小半时辰。
第一批进入龙跃台的人员,手持带有编号的腰牌,已等在入口处,不少人手里拿着符籍,神色紧绷着翻看,加强对各类符纹的记忆。
相隔甚远,都感受到那边压抑的气氛。
张简简等人之前还惦记着付之东流的全身家当,此时被符道大比隆重紧张的氛围感染,整个身心都在关注大比本身。
“长、长老,你千万万别紧张。”
闻秋时:“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张简简吐了吐舌头,清秀脸蛋白白的,四处瞅着,“牧清元呢?说好今日不修行,来给长老鼓劲!”
有人回道:“今早听完我们说赌坊的事,整理完钱财,赶去了,说要压天宗压长老赚宗费。”
张简简绝望哭嚎了声:“我还指望找他借点呢!”
闻秋时爱怜地摸摸他脑袋,正要说话,看到一群气势如虹的年轻弟子走过,白衣金带,佩剑挂着统一的金色剑穗,手腕也带着金丝细缎。
北域子弟来了。
闻秋时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变了,仿佛气势被比了下去,各仙门弟子脸上神色微变。
随后,率先动起来的是南岭子弟。
日常伴在楚天麟身边的那人,将准备好的竖旗“砰”的插在地面,大手一挥,天蓝色旗帜展开,露出里面一只栩栩如生的神兽。
南岭世代守护的瑞兽,麒麟。
其他人也纷纷将剑穗换掉,改为麒麟吊坠,整齐划一地高举了举。
闻秋时目瞪口呆。
张简简见状,恼得拍腿:“我们怎么没想到,这样才有气势!”
闻秋时搓搓胳膊泛起的鸡皮疙瘩:“无此必要,你瞧灵宗就没......”
他话未说完,灵宗那边弟子换上了烈焰般的赤红披风,将右边衣袖折起,露出系着红色细缎的手腕。
闻秋时:“......”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止各仙门弟子如此,一些并无宗派人士,也要不挂着金剑穗,要不挂着麒麟,还有身着烈焰披风的,混乱的场面夹杂着一丝有序。
张简简等人愈发懊悔,若非囊中羞涩,现在已冲出去买物样了。
他们头一次参加符道大会,不知这些门道。
离大比开始越来越近,记录时间的最后一炷香点燃,闻秋时最后一批上场,并不着急,混在人群中带着面具左右张望。
龙跃台前端,向上百阶玉梯,坐着的都是各宗派之首,一方之主。
此时各位置差不多坐满了,唯独正中央的座位一直无人,旁左是闻秋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贾阁主,旁右是一双狐狸眼的灵宗主孟之余。
两人坐下后,寒暄了几句,视线都有意无意朝身后符会大门望去。
香已过半,楚柏月仍未现身。
“还在看天篆呢。”
“哈哈,虽然此言不妥,但独留楚家主在那,他该不会把天篆抢走吧?”
“别说,他要抢还真没人拦得住。”
“楚家主此行就是为了天篆吧,昔日好友心爱之物即将落入别人手中,此时心情可想而知。贾兄,你说北域主藏天篆藏了十年,怎么突然舍得拿出来福泽天下了。”
“何必问,你我心知肚明。前不久北域主吃了个暗亏,不给楚家主诛诛心,还是北域主吗?”
“哈哈,是这个道理。”
......
符会内。
结界笼罩的天篆笔前,立在一道修长孑然的身影。
昨夜的一袭简洁白衣,换成了绣纹繁琐的家主服,楚柏月轻冠束发,手负在身后,眸光垂落在熟悉的笔身上。
不知看了多久。
最后一点星火燃尽,香熄灭。
楚柏月现身百层玉阶上,拂袖坐于正中之位,眼神淡漠,温润如玉的脸庞较平日冷了些。
第一批参赛者已入场,符会长老交代完比赛规则,略一抬手,半空浮现出两个大字——“山水”,龙跃台内一片寂静,接着便是满场的笔纸摩挲声。
台下议论纷纷。
“山、水,能想到的符多不胜数,但半决赛只留九人,要想画的十张符在数千张符中脱颖而出,难如登天!”
“往年地符师只有淅淅沥沥几个,要进半决赛轻而易举,今年百位齐聚,一众地符师都头疼不已吧,我看那些高符师......唉,真是煎熬。”
“今年还只给半个时辰,要求画十张,难上加难!”
天空乌云未消,轻风难以缓解闷热。
龙跃台周围挤满了人,闻秋时借来一把折扇,视线在比赛场上来回转悠。
初赛故意未设结界,四周嘈杂声音会传入符师们的耳朵,若画符时没有极强的专注力,很容易被干扰到。
心境一乱,满盘皆输,这只是初赛的第一关。
“闻小友,你的牌号是多少?”冷不丁旁侧响起一句,闻秋时愣了下,侧头瞪大眼睛。
张简简险些被挤倒,回头一瞧,一群身着白衣红边的符师把长老包围了,他赶忙拍拍看比赛的其他同门,挤了回去,“你们做什么?!”
王大师提着几个青色小灯:“年轻人,有礼貌些,不然小心以后没灵符用了。”
张简简仔细一瞧,认出是闻秋时身旁卖灵符的大师,他眨眨眼,又望向一群提着小灯的大师,瞠目结舌道:“你、你们整个东街的人都来了?!”
王大师顺手递给他一个小灯:“闻小友虽是天宗弟子,但在东街卖灵符,也算是东街的人,今年东街只有闻小友参赛,我们当然要倾巢出动,不能让人轻视了他。”
张大师边给呆愣的天宗众人分小灯,边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就算过不了初比,该有的气势要有,还是大宗门呢,准备的连些小宗小派都不如。”
闻秋时也收到了灯。
巴掌大,盛放的青莲花形状,莲心有三个字‘东街,闻’,摸起来还有些润,显然刚做出不久。
他拒绝的话堵在嘴里,无可奈何叹了声。
王大师和张大师还在兴致勃勃地嘱咐弟子们:“等会闻小友上台,就点亮青莲灯,正好天色昏暗,我们就是照亮他的一片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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