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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163)

作者:挺木牙交 时间:2023-05-09 09:48:12 标签:玄幻 强强 情投意合

  荆苔一口气说完,把青石印章塞进邵沛的掌心里:“留作纪念罢。”

  邵沛攒起来一闹的力气顿时全散了,他双手珍视地捧着印章,呆呆地看了半晌,再抬头时,那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地上了云艘。

  他们带来的小子正挂在船舷上,一盏灯似的摇摇晃晃。

  甘蕲单手拿剑,泰然自若地用剑柄逗他,那小子吱哇乱叫,声音之凄惨活像待宰的鸡。

  甘蕲乐得不行,冷不丁手肘挨了荆苔一掌,更乐了,用指尖蹭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小师叔您来,您来。”

  “什么毛病。”荆苔嘟囔,一边瞪他一边伸手去把江逾白捞了上来,江逾白一上船,就跌跌撞撞地冲到荆苔身边,一把抱住他,大声嚎哭起来。

  云艘破开云雾,船头正朝着露出一半的太阳,又圆又大,油煎蛋黄似的,淅沥而璀璨的朝霞也热油似的四处乱溅,溅到河水里,激起不可见的又一场风浪。

  柳霜怀目送他们走远,说出那一句仿佛都被说烂了的话:“岁月如梭啊——”

  他低头,很感兴趣地问邵沛:“上头写了什么?”

  邵沛醒过神来,小心地把青石印翻转过来,仔细地辨认上面的阴刻,皱着眉头:“如何……如何似九秋。”

  “此去若俯仰,如何似九秋。”柳霜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和荆兄说的那句‘去时终须去,再三留不住’差不太多,不知道经香前辈刻下这句有什么含义。”

  他“咦”了一声:“说起来,大家都不知道经香前辈真名叫什么呢,如此一代人物,总该留下名字才对。”

  邵沛没有答话,紧紧抱着印章就跑了,一脸走火入魔的表情。

  柳霜怀失笑,又琢磨了一下这几句话,总觉得颓废中有豁达,但终究不是什么太好的话。

  ——“此去若俯仰,如何似九秋。”

  从天底下每处地方出发,水都连着矩海,眠仙洲看似近在咫尺,又难以企及,不知道算不算另一种层面上的“俯仰”与“九秋”之别。

  云艘上,荆苔忍不住看了又看倚在船舷边哼着小曲的甘蕲。

  甘蕲停下他那莫名其妙的调子,扭头嗔道:“又看我。”

  “你不回帛川吗?”荆苔问,“栗丘也很需要人吧,骨影也快来了。”

  甘蕲嗤笑:“栗丘——一个刚起的门,能有什么人,他们都还流着别处河流的水,哪能算得上是真正帛川的人,小师叔不必担心,帛川没有几个凡人。”

  荆苔不由得想训他:“一门若想要长长久久,就要费功夫去经营处理的。”

  “那多麻烦。”甘蕲用拇指按住剑柄,让遂初剑尖朝下的左旋右转,“还是算了吧,天若不遂人愿,没了就没了。”

  荆苔:“……”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不求上进的蓂门尊主,他也算开了眼了。

  “小师叔是想出对付骨影的法子了么?”甘蕲忽然问。

  荆苔一愣:“你猜出来了?”

  甘蕲指指自己的脑子,示意自己的脑子还能用,荆苔道:“没觉得你蠢……只不过我谁都没告诉。”

  “你对柳星浮说了‘多谢’。”甘蕲笃定道,“他能有什么值得小师叔说谢的,这一趟分明是小师叔帮了翥宗的大忙,我想……大概是小师尊从他们的大阵里找到什么灵感了,对不对?”

  荆苔莞尔:“的确是。”

  “我就说嘛。”甘蕲手闲不下来地拨弄着自己额前的金珠,“我想那些尸位素餐的尊主就该来给小师叔磕头,谁叫他们肉食者鄙,无能为力。”

  “倒也不至于……”荆苔无奈道,“可以不用夸下去了。”

  “我还有更多夸小师叔的话还没开口呢。”

  甘蕲忽然凑得很近,鼻息扑了上来,荆苔只觉得那双眼睛近在眉睫,一种无可抵挡的冲击力让他几乎招架不住,仿佛那枚金珠不是垂在甘蕲眉间而是坠在他自己的瞳孔之中。

  荆苔一瞬间忘了呼吸,有一股莫名的气流在他的胸膛和灵脉中乱窜,慌乱之下,他一手推开了甘蕲。

  “耳朵没红。”甘蕲笑嘻嘻地评价,“看来我夸得还不够。”

  那是因为我耳朵不会变红了!荆苔在心里暗骂,吐出来却只有一个字:“滚!”

  但甘蕲坚决不滚。

  在船上的三天,荆苔闭门继续研究骨影。

  甘蕲就睡在荆苔右手边的屋子,白日就支椅子在荆苔门前,也不说话,就等着荆苔一出门他就攀谈几句。

  江逾白知道自己打不过甘蕲,四处躲着他,但又恨得牙根痒痒。

  荆苔本来的设想是“渔网”,对于鱼来说——骨影这种只有骨头的怪物……也勉强算作鱼吧——最有用的自然是网。

  荆苔希望能借用咒术“经纬”的特点编织灵网,经过与当年骨影打斗,荆苔发现骨影虽然牙尖嘴利看似一切都能在它齿中化作齑粉,即使是神识,但它咬不碎咒术符箓和阵法。经香真人之前就是因笔下惊天地泣鬼神而得以略胜一筹,如今经香真人虽已不在,荆苔自己也无灵力可以傍身,但无论如何,咒术阵法符箓的威力还是在的。

  之前间在断镜树山研究普通修士便可画出的符箓,寄希望于将这种符箓卡进灵网的网眼,但即便是捉住骨影之后又当如何——

  翥宗大殿二楼中有不少石像,各个手执大刀,凶神恶煞,须眉长垂,怒发冲冠,有男有女,依着墙壁有序排列,在矮小狭窄的空间之内显得分外高大。足有二十六樽之多,有些旧得已经受了多年香火仿佛下一息就要成神似的。

  荆苔呆了不过几息,就被这二十六道视线射得直不起腰来,如芒在背。

  那种威压不是现存大能的修为带来的威压,而是某种历史与时间的震慑,日光之下无新事,无论何种年代,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定是先辈所经历过的,无能幸免。

  荆苔在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自己心上,呼吸的频率也降到最低,他背后寒毛耸起,觉得这二十六樽石像仿佛也在呼吸——仿佛回到了锦杼关的千鱼窟,那些人所化的鱼石冷酷地旁观,无悲无喜。他听见大殿外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隔了一层帘幕,都变得不太真切,像某种记录,记录千万年前的一次混沌初开,而他站在时光长河的末尾注视着——不过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而已。

  大阵所缺漏的西南阵图,不是邵沛他们所认为的守拙,而是“返璞归真”,即转化二字。

  便如经香真人所说——“山河湖水,或涸或疯,历生死劫,见大苦难”,《木一》心法中也说“一阳来复,一心水寒,万物水生,生犹若死。无生无死,无忧无惧,一者为山,一者为海。山亦有焚,海亦有涸,水火想和,阴阳相转。”

  生若浮,死若休,生死不也是一场溺水的转化么?

  王灼在港口等待多时,出乎荆苔意料之外的是徐风檐居然也回来了。

  他们俩原本大大的笑脸在看见甘蕲之后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江逾白狐假虎威地瞪甘蕲,等不及就率先跳下来,立刻开始告状倒苦水:“他天天缠着师叔,师叔都没法跟我说话了!”

  “什么?!!”徐风檐怒不可遏,气得快炸了。

  荆苔扶着甘蕲的手下船,觑见两位师兄的脸色不对,徐风檐尤其不好看,于是对甘蕲道:“你能不能收敛点,大师兄……好歹曾经是你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一向很乖巧懂事、讨人喜欢。”甘蕲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是他们的问题。”

  荆苔:“……”

  甘蕲虽然是在乱说吧,可荆苔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明白王灼和徐风檐为何对甘蕲如此寒眉冷眼,甘蕲他——倒也没那么可恶吧。

  徐风檐气咻咻地冲上来,抓着荆苔的胳膊往自己身后拉,对着甘蕲竖眉毛:“你来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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