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魔尊道。“如何。考虑好了吗?”
宁枝玉:“你既有能力杀人……想要玄龙的心,自己去挖不就行了。”
“那还有何意思。本尊如今的魂魄全靠你的灵魂之力供养着,杀人的确可以,但要费去许多灵力,何况挖玄龙的心。有现成的苦力不用,自己动手作何。”
“本尊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若你还是无法决定,本尊便只能另选他人了。”
“本尊并不是非你不可的,合适本尊寄居的躯体,多了去了。
第五十九章 魔蛊
“皇后娘娘,用些东西吧,这是御膳房送来的点心,是新鲜花样。”青梅端着珐琅彩绘盘送到床边,里头装着蜜桃形状的粉嫩糕点。
宁枝玉望着窗外绿柳依依,盛夏将过,午后已有些凉意。
“……阿鸢有13日未与我相见了。”
“自我们相识开始,他头一回这样忙。”
“朝政上的事物奴婢也不懂,皇上总归是脱不开身才如此的。”青梅小声安慰道。“昨日奴婢去乾坤宫送鲜桃汁的时候,皇上嘱咐了,让奴婢好好照顾您,叫您保重身子,他空了便会来的。”
宁枝玉:“我想去见见他。”
“他不来寻我,我便去寻他好了,为他沏壶茶也好。”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随意出门走动了。”青梅担忧道。
宁枝玉摇头:“我无事的。”
“躺了太久,出去走走,兴许还有好处。”
青梅知晓劝不过,便不劝了,伺候着宁枝玉下床,为他换上白袍,外头披上披风,方才出门。
青梅叫人准备了凤辇,宁枝玉不愿意坐,非要走着去。
乾坤宫虽离鸾凤殿不远,但这么慢悠悠地走去还得费小半时辰,宁枝玉这样弱的身子,没走多久就出了汗,喘得厉害。斜阳落在宫墙内,青梅打着伞跟在他身侧,拿着帕子替他抹去额角的汗。
眼见着过了拐角就能看到乾坤宫的宫门了,青梅欣喜道:“皇后娘娘亲自去看皇上,皇上见了您定会高兴的。”
“是吗。”宁枝玉笑了笑,显然心情好了些。
“是啊。”
陈岩和小德子守在殿外,见宁枝玉来了,赶紧迎上来向他行礼,宁枝玉同他们寒暄了几句,说明了来意。
陈岩进去向燕鸢通报时,燕鸢正坐在床边给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拭面,玄龙的高热退了,但至今没醒。听陈岩说完,燕鸢诧异地扭头。
“阿玉来了?”
“是啊,皇后娘娘在殿外等您呢。”
“他身子有恙,怎么亲自来寻朕了。”燕鸢皱眉,扔了帕子起身往外走。“都是朕不好,最近未抽出时间去看他,将他给冷落了。”
燕鸢步伐急促,即将离开内殿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几声微小的咽唔。他身形顿住,猛然回身去看,只见床上男人置于锦被上的手动了动。
燕鸢激动地回到床边,对着玄龙唤道:“阿泊……”
玄龙密黑的睫羽颤了颤,几息之后,缓缓睁开了冰绿的双眸。燕鸢握住他的手:“阿泊!”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身子难受吗?”
玄龙摇了摇头。燕鸢红着眼道。
“你吓死我了,你昏睡了足足十三日。”
“你怎会病得这样严重,我给你服了人族用的药,可没有半点效果,你若再不醒,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万年道行一瞬散去,变得同凡人无异,腹中还怀着孩子,自是会虚弱无比,生病是正常的,不生病才不正常。
燕鸢的手握得他那样紧,都有些发痛了,玄龙见燕鸢如此担心,更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是不是因为救我,耗了太多灵力?”燕鸢曾在话本中看过精怪为了报答恩人,舍去半身道行救人的故事,便联想到此事。
“不是。”玄龙哑声开口。他本能的,不想让燕鸢知道真相。
“那是为何?”
玄龙静了须臾:“许是有些累了,便病得久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燕鸢抓着玄龙手背贴在自己脸上,后怕不已。
“那我便放心了。”
陈岩见燕鸢许久未出来,便进来催,站在珠帘外道:“皇上……皇后娘娘还在……”太阳底下站着呢。
燕鸢目光与玄龙对上,莫名有些心虚,顿了顿,道:“你先叫他回去吧。朕晚些去寻他。”
“皇上……”陈岩似是要劝。
“去吧。”燕鸢头也不回地打断他。
陈岩只得退了出去。
“阿泊……我……”燕鸢想解释什么,但宁枝玉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这事儿玄龙是知道的,有何好解释。
“他来寻你,你不去吗。”玄龙问。
燕鸢紧了紧他的手,如实道:“你好不容易才醒,我担心你。”
“我无事的。”玄龙垂目,想将手抽回来。
他不太习惯燕鸢这般反常的模样,从前燕鸢听说宁枝玉有事便迫不及待地要走,怎么他昏睡一遭醒来就变了。
燕鸢自是不肯放开玄龙的手,不高兴道。
“你现在是在将我往外推么?”
“……”
-
宁枝玉见陈岩出来,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青梅立刻跟上。陈岩关好殿门回身,怀着歉意道。
“皇后娘娘,皇上忽然被其余事物缠住,脱不开身了……现下怕是无法见您了。”
“您多顾着凤体,皇上说晚些去看您,您就先回去吧。”
“真就忙到连见一面的功夫都没有了么……”青梅嘟囔道。
宁枝玉久久不言,头顶斜阳映在他脸上,清雅动人,却也苍白如纸,他笑着点头。
“嗯,我知道了,有劳陈公公了。”
“皇后娘娘客气啦。”臂弯里夹着拂尘的陈岩伏了伏身。
宁枝玉转身,唇角笑容淡去,踏出乾坤宫之际,清瘦的身形摇摇欲坠,青梅紧张地扶住他:“皇后娘娘……”
宁枝玉看似温柔,实则有几分不为人知的倔强,他轻轻抽回手,避开青梅的搀扶,离开了伞下。
“我曾与他说过,若有一日,他爱上了旁人,便赐我一杯鹤顶红,亲手喂我喝下……”
“能死在他怀中,亦是好。”
“如今看来,连这个愿望也做不到了……他不喜我的时候,连看我一眼,都是不愿的。”
他行走在朱红的宫墙之内,对于许多人而言,这皇宫是囚笼,对于宁枝玉而言,这是他此生救赎之地,那几丈高的宫墙是维护他的坚固壁垒,他身处于这里,便无所畏惧。
除去这里,他就无处可去了。
“皇后娘娘,您莫要说傻话,皇上怎会赐你鹤顶红……”青梅追上去道。
宁枝玉笑了笑,未再言语。
回宫之后他便累得大睡了一场,醒来时夜已深,宁枝玉从床上坐起,问道。
“他来过吗?……”
青梅摇头,小声说:“没有呢。”
宁枝玉并未惊讶,他在床上失神许久,吩咐道:“青梅,你去让人准备些吃食吧。若他来了,没有口热乎的吃食,怕是会不高兴。”
宁枝玉的精神气明显不好了,青梅焦心不已,面上却不太敢表现出来:“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皇上那般疼爱您,哪舍得与您闹脾气。”
宁枝玉摇头,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青梅未接话,红着眼道:“皇上也不知何时来,您先用些东西垫垫肚子吧。药得用了膳才能服的。”
“不了,我想等他一起。”宁枝玉轻声道。
宫女退出去后,殿内昏沉沉得便只剩他一人,深夜犹如张着巨口的魔,空气里充斥着无止尽的空洞与寂然,随时可能将他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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