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她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气味,明明知道自己还没有喝醉,脑中却有些眩晕感。
谢怀柔随身佩戴的香囊总有股药材的清香苦涩,混合着这儿的熏香,好闻得要命。
清冷冷的气味,都显得情色浓厚起来。
吻了许久,季郁渐渐喘不过气来。虽然不情愿松开。
她扭动身子,轻微地挣扎了下,“嗯……”
谢怀柔惊醒似地松开她。
如同一个犯错当场被人抓住的孩子般垂下眼睫半响不语,赧然低首,目光偷觑她。
见她脸上并无厌恶抗拒之色,只是靠在她怀里无奈地喘着息看她。
“……”
谢怀柔心中软得不行,唇瓣又无限留恋地贴在她唇上,一下又一下,浅啄起来。
眼神迷醉,一副中她毒的模样。
季郁忍不住咧着唇笑,手扯住她的衣襟,稍稍离远些分开来。
不再让她亲。
“……”
片刻沉默,烛火映在她脸庞半明半暗。
谢怀柔粉着脸,长睫衬托着那双的漆黑眼眸凝在她脸庞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神情几乎渴望。右相大人浑身的冷淡自持消失的半点也没踪迹。
“臣有罪?”
季郁想着她方才的话,不明意义地复述了遍,似笑非笑,抿着唇柔声问:“那姊姊下一句要说什么?让朕恕罪吗?”
谢怀柔垂眸未语。
她脸上那种默默忍耐的神情,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目光,让季郁心头燃着一股想要狠狠地欺负她的欲望。
“姊姊……”季郁语气带笑地哄了句说,“无妨,朕海量。”
她身子贴过去,直到把她挤到身侧的墙角处,双腿一跨,坐到她身上。谢怀柔不自禁地抬手缓住她的腰,旋即仰起脸。
季郁捏着她的下巴,腰肢贴合,眼里倒映着光极亮。
背后是张灯结彩的街市。
低头,便又是深吻。
“……”
—
谢怀柔眼睫眨动得有些快,轻轻喘气,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回应动作,却木木地坐着并未反抗。
一双眼眸映满了她。
颇有些半推半就的意味。
“姊姊……”
季郁余光忽地瞥见木案上燃着的香炉,才怔愣地记起来这是在哪儿。烛光摇曳,映得双面锦绣的屏风泛着柔亮光泽。
京城最大的青楼,屏风后必定搁置着香软卧榻。
“……”
她迟疑着,动作停顿片刻。
旋即低下眼来,唇瓣轻柔又规矩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天色不早,我们得走了。”
地方实在不合适。
收拾得整整齐齐,熏着香风的卧榻,不知睡过多少王孙公子达官贵人。
这是一夜寻欢之地,她若是就在这儿要了她……
不合适。
季郁不舍得这样对她。
“……”
谢怀柔闻言还是没说话,醉后的她仿佛比平日里更加沉默许多,微微偏开眼睫,使人探不明她眼底神色。
“傻姊姊,”季郁抬手帮她整理好衣衫,动作温柔且难得细致,决定回宫,还是有点郁闷地捏了捏她脸颊软肉说,“除了我,你再也不许陪别人喝酒。”
谢怀柔眼眸闪了闪,唇上扬了一瞬。
似欲有所言,最后却还是没说什么的柔顺点点头,“好。”
“臣谨遵圣旨,”
声音柔的,天边的皓月听见都忍不住躲到了云翳里去。
今夜,又有谁说得清是谁放肆谁呢。
—
翌日早朝。
季郁依旧把她唤到跟前面禀,商量事宜,处理朝政,面色神情和说的话都自然到仿佛昨夜无事发生。当然,谢怀柔也是这样。
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各自知道。
直到奏折处理完毕,季郁屏退了女官留下谢怀柔一起用膳。
两人私下独处时,她照例唤她姊姊。
“姊姊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谢怀柔望着她乌黑黑眼眸里漾着的水光,像只小狐狸,她按兵不动地把话抛回去,“陛下如何?”
“喔,不太好,做了个讨厌人的梦。”
季郁扬着笑,嘴上说是讨厌,却明显不是这个表情。
“姊姊,伤如何了?”
谢怀柔表情一僵,忍住羞赧说:“臣无恙,多谢陛下牵挂,”
昨夜,谢怀柔刚走出碧澜阁就磕到了额头。
她没留意到挂在眼前的木雕灯笼,撞上去时,还被开合的铁页蹭到了一小块口子。吓得里头的老鸨忙出来连连请罪,还免了应付的酒钱。
“伤口有好好上药吗?”
季郁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抬手摘下她微微盖住前额乌纱帽。泛红破皮的伤口,看上去完全没有处理过。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姊姊啊。”
她打量她的伤口时,手托着她下巴,极近的距离像是要亲吻上来。
谢怀柔不由偏开视线,心思浮动,低低解释了句,“昨夜已经处理过了……”
早朝前匆忙,她没有再上药。
但这浅浅的口子确实已经处理过了。
谢怀柔昨夜回府后,屏退侍女,对着镜子静静地打量许久额上的伤口。
她边想着,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边还是忍不住拿出药膏,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上了药。
“……”
“喔,”季郁打量着她垂眸像是羞赧的神情,弯了弯唇无声地笑,又想到她之前的肩膀处的那道刀伤,“那这儿好了吗?”
她轻碰了碰谢怀柔的肩膀。
“可有留疤?”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什么,“好…好了。”
此刻日头正盛,又是在庄严的太极殿中。谢怀柔有点怕她要脱掉她的衣服看,忙转过话题:“禁宫新增侍卫一事,陛下可决定好了?”
季郁顿时讪讪地放下手,摇摇头:“想好了,不变。”
“陛下,”谢怀柔顿时面容严肃下来,“阖宫不严便是将陛下的安危掷地,这关系到江山的稳固,还请陛下三思。”
先帝平日处理奏折和安寝都是在太极殿里,所以此地防卫最严,里三层外三层的锦衣卫,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
季郁登基后,另择了宫殿当寝宫,离太极宫很远。
防卫稀疏,也没有再另外增设护卫的意思。
朝臣上书过几次,以禁宫守卫不可不严为中心言明危害叨叨她增添锦衣卫。谢怀柔也是重位叨叨她的大臣之一。明知她不喜欢也不愿意。
别的大臣只是让她迁宫后记得把侍卫也带上,只有谢怀柔对此意见最多。
季郁现在带在身边的人极为清简,八位贴身侍卫,皆是当世高手,也都是愚忠她的心腹。
就算要半夜出宫,他们也不会要死要活地拦着不许。
她如果听从重臣们的建议,增加护卫严守身侧,严护禁宫,就也就再不可能随意地出宫玩耍了。
所以季郁每次听别人提起这事她都不会高兴。
“不增,卿无需再费这个心。”
“宵禁也有,宫禁也有,京城已有几百上千的官兵巡夜守卫,宫中已有几百上千的侍卫守护,就算有起义军来攻城也固若金汤,更何况现在是太平盛世——朕不干!”
“陛下,京城有多广?阖宫上下又有多大?几百侍卫分散在各宫各殿,若真遇到贼人,可以立刻赶来陛下身前护卫的可有二三十之数?更何况……”
人数还不是主要的,没有严格的规矩才是大事。护卫方面,只有定下某些死规矩才是最安全的。
谢怀柔正要展开来说,被她打断。
“无需多言,”季郁拧着眉,眨了眨眼又深深地闭上说,“这些话,卿的奏折上写得够清楚了。”
“朕不想再听见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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