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郁轻轻翻了个身,无视众人还想继续听鬼故事的愿望。
“不讲啦。”
她自己不想讲了,就说:“再讲杨老师就把我赶出去了。”
“……”
“嗯,”一直装睡的杨宁竟哼笑了下,闭着眼说,“再讲话出去喂蚊子吧。”
见她出声,宿舍里瞬间寂静得落针可闻起来。
“……”
—
再也没有人讲过一句话。
杨宁闭着眼,也慢慢睡着了。
……
薄薄的窗帘透进月色,杨宁的床位正对着窗户,有点睡不熟。她微睁开眼,转过身就对上季郁熟睡着的侧颜。
“……”
静几秒,才反应过来身处哪里。
宿舍里有轻微打鼾声。
毕竟白天的训练很辛苦,睡沉后比平常容易打呼噜。
杨宁有点模糊地想,幸好季郁睡觉很乖,既没有打呼噜磨牙说梦话,也没有翻来翻去动静大。
和她拼床没有很烦或煎熬的感觉。
长睫微眨,她借着月色忽然才看到。
刚被她暗夸睡相好的季郁,整个人呈“大”字状,棕色的毯子不知何时缩成一团跑到了脚后跟。
睡衣跑到胸口下,露出整片平坦的小腹。
空调整夜不关,源源不断输送着冷气,睡到天亮肯定会感冒的。
杨宁直起身,把季郁的毯子拿起来抖了抖开,再轻轻地盖到她身上。
再帮她往上提了提,盖盖好。
杨宁躺回去,闭眼又想到她那快卷成团的睡衣。
她有些强迫症,翻过身,没多想就伸手又掀开她身上的毯子。
另一只手,把她的衣服往下拉。
睡衣边卷了又卷,杨宁最后扯的那个动作稍微有点用过力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眼季郁。
“……”
视线对上。
察觉到季郁那种复杂又微妙的目光,杨宁手一抖,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见她突然弯了弯眼。
刚睡醒,微哑嗓音里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肯定语气轻声说:
“你要非礼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笔名:秦·半夜更新·寺……(黑眼圈)
第26章 杨宁【7】
杨宁收回手,轻轻地说了一句:“别讲梦话了。”
“噗嗤,”这话不知为何戳到季郁的笑点,她偏头隐忍着笑,身子无意识往右边蹭过来些,声音懒洋洋的,“现在几点钟了?”
她眼眸亮晶晶的,黑夜里,直勾勾地看着她。
满是想要聊天的口吻。
杨宁闭了闭眼,翻过身说:“晚安。”
季郁对着她的背影望了会儿,慢慢地伸手,食指和中指并起轻抚过她的长发。
凑过去,在她发梢象征性地吻了吻,鼻尖嗅到一股说不出的幽香,木调?还是兰花香?
“晚安。”
她合着眼,含糊地用气音回了声。
杨宁隐约察觉,但不能确定她到底在做什么。紧闭着眼没有任何动作。
静默半响。
沉沉夜色里,季郁阖眼很快又睡着了。
杨宁重新睁了睁眼,毫无睡意地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表情娴静,眼底却有几分茫然。
背后的人有实打实的存在感。
—
翌日。
不知道哪儿的闹钟响了起来,哗啦啦不肯停。
带动哀嚎一片声。
杨宁抬手揉着眉心,才刚睡着一会儿,倦意浓浓。她需要跟学生一起活动,就也得早起。
“老师,”一只细白的手臂垂过来,季郁嗓子哑得不行,侧过脸来,“我好像生病了。”
“病了?”
宿舍里的人都艰难而陆续地爬起来,换上军训服下床去洗漱,沉默无言。
有人拉开些窗帘,云层里太阳还没冒出头来。祈祷要下大雨。
季郁身上卷着毯子,闭着眼感受她覆在她额上的手,嗓子火烧般疼。
“有点发烧,”杨宁又往下摸了她的手,她脸烧得苍白潮红,手却是冰凉凉的,“别起床了,我跟你教官说一声。”
她把自己的毯子也盖到她身上,掖好被角,“在宿舍里好好休息。”
季郁眼皮很重,眨眨眼,看见她起身去换衣服了。
宿舍里大家都忙着洗漱做准备。
刘晓曦擦着脸上的水珠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季郁怎么还没起,忙过来叫她,“马上就要吹哨子了……”
“你怎么了?”
季郁一个字都不想说,恹恹地抬眼看她。
“她生病了,”杨宁从身后走过来,对她说,“你准备好就下楼吧。”
刘晓曦哦了声,还想跟季郁说什么,楼下尖锐的哨声响起来。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赶紧下来!”
大家忙扔下手边的事,怨声载道地跑下楼去。
杨宁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窗帘重新拉上,才跟着她们一起下楼去。
—
宿舍里静下来。
季郁不知睡了多久,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最后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纠结了会儿,还是起身,洗漱完去自己箱子里翻吃的东西。
宿舍门开了。
杨宁去医务室拿了根体温计回来,还打包了早餐。
“不是让你别起床。”
“我饿……”
她看见季郁手里没营养的膨化食品,无奈地叹口气,“过来,吃点粥好吗。”
“好……”
好温柔的语气。
她嗓音是天生偏软的,温温柔柔地说话似绕着江南古镇的清澈似水,听得季郁心里不动声色地酥了下。身上难受的感觉都仿佛轻许多。
杨宁替她拉开椅子,把包装盒的塑料盖子打开,又拆掉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再递给她。
“……”
季郁愣愣地接过,受宠若惊地吃着这碗白粥。
袋子里,竟还有咸鸭蛋和咸菜。
“早上的伙食那么好?”
杨宁没说什么,嗯了声又嘱咐说:“吃完了记得量一□□温。”
季郁想起来:“今天中午是不是就要排方阵。”
“下午,”杨宁想了想说,“你可以请假的,反正方阵队形有没有人在教官都能排。”
“……”
季郁吃完饭,已经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点脱力感。
量过体温还是有点发烧。
“没关系,”杨宁看着是低烧,安慰说,“喝点水睡一觉,很快就好了。”
季郁弱弱地问:“没有药吃吗?”
杨宁:“吃药二十四小时好,不吃药一天好。”
“……好。”
季郁听杨宁的话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感觉脑袋昏沉沉的,闭着眼,又哼哼唧唧地说:“不用冷毛巾敷敷额头之类的吗?”
杨宁顿了顿,也不好说你这点低烧没这必要。
季郁见状又哼唧两声:“……唉,好难受。”
杨宁只得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脸盆,又问:“你毛巾在哪里?”
“我只有一次性毛巾,洗澡用的,数好了带的。”
不可以用的意思。
“……”
杨宁颇为无奈地说:“好吧,那介意用我的毛巾吗?”
“好,”季郁唇角快翘到天上去了,幽幽地说,“我怎么可能介意呢。”
杨宁没有接话。
操场下喊得震天响的口号声隐约飘过来。
她听见杨宁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脸盆里接水的声音。
片刻,她端着脸盆走过来,毛巾挤了挤水,叠成不大不小一块放到她额头上。
“……”
“多喝点水,杯子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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