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轻勾唇角,牵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说好的,保护我。”
热闹的厅中,身穿华服的男男女女相拥着跳舞,喝酒,或是在吧台边聊天,不是什么大型宴会,倒像家人朋友凑一块玩玩,氛围比较温馨。
他们携手进去,换作正常身份出席,体验感还不错,但两人着实太突兀,尤其是明越那一身黑。
果然,他们的出现,那些本来认真扮演各自角色的人皆暂停一秒,木愣愣的看向他们,随后才跟没看见一样收回视线。
梁晏这才发现,这些人脸上都带了妆,不夸张,比正常白了一点,
那短暂停留的视线,跟当下的热闹温馨成了对比,莫名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明越握着身侧男人的手紧了紧。
梁晏没说话,牵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观众在直播间也看到了那一幕:
“好怪,不确定再看几眼”
“咦怎么感觉有亿点点恐怖”
“这种场合,一般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就成了鬼,阴森森瞅着你,突然扑上来抱住你——”
“?!我看的是恋综!”
头顶上的灯光骤然闪烁两下,音乐声戛然而止,周围彻底陷入黑暗,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好似灾难降临。
原本宽敞的大厅仿佛瞬间变得拥挤,不停有人撞上来,空着的那只手忽然被人抓住,明越心里一紧,当即将那手拍掉。
对方“哎呀”叫了声,没了动静。
身边的人脚挨着脚,胳膊碰着胳膊往他身上挤。
明越怔了证,站在原地。
他握了握尚且残留男人温度的掌心。
他把梁晏丢了。
身上罩的那件大袍子很不利索,被人东扯一下,西拽一下,站都站不稳。四周黑的不透气,身边挤满了人,明越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咔哒咔哒!”
有人擦燃了打火机,那小撮火光隔着人影憧憧,照着了明越的侧脸,以及他眼底浓重的郁色。
明越推着人往外挤,身边那些人好似故意挤着他,引导他往某个方向。
磕磕绊绊中,身后一股力拽住他不放,明越憋着一口气,抓住衣袍用力一拉。
那人顺着他的力倒过来,明越躲闪不及,被一人撞到了怀里,他冷着脸把人往外推,忽然耳畔传来熟悉而动听的声音。
“不小心分开了会儿,别这么凶。”
明越一顿,抬头时那咔哒的打火机再次响起,温润的火光映照出男人俊美非凡的面庞,深邃漆黑的眸底染了光,有些温柔:“是我。”
明越心口的那股气儿松了。
弹幕也紧跟着松口气:
“吓死,最怕突然断电,很恐怖的啊”
“还好还好,小情侣好险,找到了就好”
“夜视镜头里这么多人群魔乱舞真他妈带劲!”
“啊啊啊退退退!”
打火机是梁晏从一个人身上抢来的。在熄灯后的人潮中,打火机是比明越的黑袍更扎眼的东西。
一点亮,这里的人跟丧尸化了似的,一股脑往亮光处冲。
找到了人,梁晏没再用它。
隐身衣那一套规则早就被抛在脑后,他护着人往刚才看到门的方向挪动,感觉差不多到了的时候,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亮。
宴会厅又恢复了明亮。
那些刻意制造混乱的人也跟着停了动作,看到他们两人双眼放光,跟闻着人味儿的丧尸一样冲过来。
梁晏拉着人就跑,转弯进入了一道回廊,后面的人还在追,眼前是道虚掩的门。
“砰”的一声,门关了,外面的脚步声还在响,在外蹲守。
房间内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在空气中簌簌轻响。
梁晏觑了眼房间正中间,好像是张床,床上鼓出一团,似有个人。
梁晏:“我们——”
未说出的话被捂在细腻柔软的掌心,明越紧张的气音在耳畔响起,“别说话,床上有人。”
梁晏动了动唇,柔软的唇裹着热气喷洒在手心,明越手心似被烫到般,猛的松开。
梁晏学着他用气音:“那怎么办?”
明越心头一松,刚才他那逾越的举动,梁晏没反感。
眼睛在这间隙适应了黑暗,明越打量着房间,能见到床对面的墙边,立着一个巨大的衣柜。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好像就要醒来,一旦他叫出声,外面的人又该一拥而上,让人不得清净。
明越似乎忘了这是一场游戏,全然投入他们东躲西藏的处境中。
他拉着梁晏,赶在被发现之前,躲进了那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衣柜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他们没注意的是,那衣柜上头一角,静静埋伏着一个摄像头。
直播画面实时切换,观众见到他们的动作,鼓掌叫好:
“衣柜是个好地方哇”
“嘿嘿,看见了,胳膊腿儿都分不开呢”
“小情侣还不趁着没人,亲个嘴啥的,美滋滋”
黑漆漆的房间内,床上的人听见动静坐起来左瞅右边瞅,又状似无事躺了回去。
这衣柜不小,也不算大,两个大男人藏进来后,明越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有多近,膝盖抵着膝盖,肩膀挨着肩膀。
狭窄密闭又黑暗的空间,容易放大人的恐惧。
也更易滋生出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蔓延,壮大。
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却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呼吸。
梁晏轻声:“还做什么?”
明越没吭声,他也不知道,稀里糊涂躲进来之后,发现没多大用处。
总不能熬到床上的人醒了,他们才走。
那节目组的npc若是故意赖在床上,他们难不成还要躲到天黑?
梁晏伸手搭在衣柜门上,明越见状抬手覆了上去,按住了他的手。
不能出去。他无声的阻拦。
梁晏视线低垂,只能看见他的脑袋轮廓。
“我出去把门口蹲着的人引开?”梁晏道。
明越慢慢放下手,抿唇道:“不行,不能分开你忘了吗?”
他还记着那狗屁隐形规则,梁晏没提醒他。
“那怎么办?”
“再等等。”
外面又有了动静,床上的翻来覆去,床板被压的吱呀作响,那儿就睡了一个人,但这声音传到衣柜内两人耳中,多了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好像床上不止一个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发生点什么。
梁晏忽然凑的更近了,他气息轻吐:“有没有觉着,这位置很特殊。”
他手指拨弄着衣柜门上的百叶帘,如果趴到上面,依稀能看到房间里物品的轮廓。
“特别适合——”
捂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明越用手堵住了梁晏的话,手心的温度太烫,烫的他心都乱了,他声音又轻又急:“这里什么也不适合,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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