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他亲自揭开伤疤,舍不得他一遍遍回忆不好的过去。
明越曾经冷眼旁观明棠的一切,那些日子像是隔了一层看不清的雾气,在雾里他迷失方向,看得见梁晏,却无法触摸到他,鬼打墙般被看不见的力量困着,茫然又浑浑噩噩的活着。
直到不久前,那雾气散了,他和那些人仿佛能瞬间断了联系,心里很空,看见梁晏又很满,只要梁晏是他的,什么样的过去,都变得无关紧要。
梁晏跟他蹭了下,笑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明越和他对视,浅色的眼睛莫名幽暗,那点柔弱的泪意似又消散,忽而道:“知道我看着你的时候,经常想些什么吗?”
即使在只有两人的封闭车内,明越声音轻到有些缥缈:“我想将你锁在牢笼里,眼睛只能看我,耳朵只能听我的声音,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也只有我……”
“你,怕我吗?”
最后这句说的很轻松,又仿佛很僵硬,不知是给梁晏慰藉,还是借机展露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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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默了半晌,忽然抱了过去,下巴搭在他肩膀,将人压的严严实实,似满足的轻叹:“很不错的设想。”
身体紧密相贴,心脏跳动的节拍仿佛都变得一致,沉稳而炽热,他们是如此的契合。、
不知过了多久,梁晏松开他:“我跟明家扯上关系,最初是因为我妈。”
这也是明棠知道这么内幕的原因,梁晏频频跟明家来往,最初的剧情合乎逻辑,但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味,在他和明棠之间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明越愣了下,垂眼:“过去了的,都不重要。”
“嗯。”梁晏解开他安全带,道:“下车回家。”
明越:“……”
他伸手碰了下梁晏手背,状似随意道:“不重要,提两句也没关系。”
—
电梯上行,墙壁印出两人的影子。
明越有些出神,甚至没发现楼层的按钮和平时不一样。
梁晏和明棠的过去,他不想多提,可若说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原来一切都不是他所以为的那般,原来梁晏对明棠没有过丁点异样的心思。
梁晏母亲失去了第二个孩子,产生了移情作用,将他明棠当做了她第二个宝宝,明家也因此跟着水涨船高。
他母亲在明家留下了许多痕迹,她走后,梁晏延续了下去,明家受照顾良多,被外界传闻捧的飘上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将主意打到梁晏头上。
可就因为如此,才给了明越可乘之机。
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他抑制不住卑劣的心思,生出了隐秘的欣喜,好似兜兜转转,每个节点都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梁晏合该是他的。
梁晏察觉到身侧人强烈的视线,不是直勾勾看来,隔着电梯墙的镜面,视线灼热的仿佛能将他燃烧,他无声笑了下。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灯还没开,梁晏便被按在门上,一具柔韧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抱着他的脸就啃。
啃的失了准头,胡乱的咬在下巴和嘴角,口水糊了梁晏小半张脸。
这会儿倒真像撒欢的小狗崽。
梁晏捂住他脸,推开了些,明越脸上浮现不满,黑黢黢的客厅,看不清晰,“说你馋我身子,还真没冤枉你。”
他伸手按亮了开关。
明越抵在梁晏颈间,平复着呼吸,梁晏掐住他的腰往上提,托住他的臀,那两条又细又直的腿自发缠上梁晏腰间,梁晏在他屁股上拍了把:“真乖。”
明越罕见没和他呛声,也没被他两句话挑弄的羞恼,在梁晏看不见的地方,眼尾弯弯,声音轻不可闻:“哥,很早很早就觊觎你了,你不记得……”
梁晏抱着他往卧室里走的脚步顿了下,转而坐在了沙发上,明越又不安分了,抱住梁晏的脖子,亲在他喉结上,嘴唇抿着,舌尖舔着,他身子动了动,感受到了梁晏的变化,呼吸一喘:“哥。”
“记得。”梁晏忽然道,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时很性感,“我都记得。”
明越骤然一停,按在梁晏肩上的手用力收紧,眼底迸发异样光芒,抬头看他。
梁晏呼吸有些沉重,扣住他后颈,含住明越的嘴唇,声音不甚清晰:“记得你从小就凶,很会咬人……还记得你又很胆小,想喊我,却不敢。”
明越第一次见到梁晏,不是在明家,也不是隔着顶楼窗户,远远的望着他。
明家养着明越,不是为了养条狗,大方的给了他读书的机会,他那时候虽小,却很敏锐,感觉到所有人的不喜,在明家做了几年隐形的养子,便想着离开,当时不过十岁。
那天傍晚放学,是明越做的第一次尝试。
但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两个六年级的男生堵在小巷子里。
明越是转校生,长得瘦小白净,一双大眼睛水润清凌,惹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两个男生长得又高又壮,明越堪堪到他们胸口的位置,他们说他鬼鬼祟祟,不干好事,把他堵在墙根,要检查他是不是偷了东西。
明越在他们面前就像小鸡仔,挣扎的力气根本不够看的。
那两人把他按在墙上,细嫩的脸蛋被磨出了血痕,嘴唇被牙齿咬破,他们伸手就去扒他裤子,裤子刚褪了一点,动作就停了,那两个混蛋痛呼出声。
明越失力跌坐在地上,眼角糊着泪,裤子松垮挂在腰上,模糊中看见了一个手上抛着石子的修长身影。
那人走近,明越抹了把眼睛,仰着脑袋才看清他的脸。
梁晏走过来想把他拎起来,明越防备的躲开了,手掌撑地,自己爬了起来,梁晏啧了声:“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要不要欺负回来?”
那俩混混见状不妙,想溜,被梁晏一手一个逮住,按在刚才明越被按的墙上,他扭头对明越说:“来不来?机会只有一次。”
明越巴掌大的小脸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跃跃欲试怎么都藏不住,声音稚嫩清脆:“做什么都可以吗?”
梁晏挑着眉,“他们刚才想扒你裤子,你也可以扒回来,对他们的屁股踹几脚,怎么样都行。”
这么个大人,说着对付小学生的话,比这六年级小屁孩装模作样的混混,还要像个真正的混混,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的痞气。
明越嫌弃的皱了下眉,“我不脱他们的裤子,太恶心了。”
“那就用你的拳头让他们记住有多疼,不然下次还会欺负你。”梁晏建议。
小小一只的明越就记住了那句话,轮流对着那两个男生抡拳头。意外的是,他看着瘦弱,爆发出的力气却不小,那两人被打得哭叫不停,明越松开拳头时,指节发青,手指都在颤抖,却很兴奋。
这次以后,再遇上想要欺负他的人,明越表露出来的,从来都是阴戾凶狠的一面。
那天梁晏陪明越走了很长一段路,一高一矮,背后的影子偶尔交叠,很快又分开。
分别时,梁晏跟他道了别,明越忽然拽住他袖子,一言不发。
“舍不得我啊?”梁晏笑眯眯的,按着他脑袋又被他伸手拍掉,他弯着腰,和低着头的小孩对视:“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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