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早已习惯了隐忍和装饰自己,但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如果穆博延不要他了……不,穆博延就没说过要他的话。他不知道晚上在车上的那些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记得直到最后穆博延也没有表态会不会为他停留。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不讨喜,尽管再努力,身体的限制也无法让对方在施虐中得到满足,如果再有一个比自己适合的人出现在穆博延身边,那么穆博延也会像现在对他这样,开车送对方回家,带对方去店里吃饭,拥抱、爱抚,甚至是在身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这怎么行,这不可以。
他的手指已经冰凉一片,光是想象穆博延和其他人亲昵的画面就让他冷得双手哆嗦,无法名状的麻痹感自胸腔处越堆越多,以至于让他产生了站立艰难的晕眩。
他想到在过去二十年间他无数次地妥协与让步,因为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放弃争取,才会让生活变得这么糟糕。穆博延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想要的人,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其他人抢走了。
他现在既然已经做到脱离家庭,就证明他和过去有所不同。
看着找到小包装洗发露而折返的男人,于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先生经常来这边吗?”
“偶尔。”穆博延在掌心里挤出膏体,见于楠还在等待下文的样子,便继续道:“几十年前这边还在发展港口贸易,我的祖父是那时候的守塔人,为了方便居住盖了这间木屋。后来政府的规划改变了,灯塔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这屋子就空了下来,小时候放暑假时他会带我和朋友来这边过几天。”
朋友……
于楠听到了这个关键词,眼前立刻浮出了照片上的那张脸。穆博延说起时语气平淡,并不像特意隐瞒了什么,他终于稍稍松懈下来,不再把身子绷得那么紧了。他自主将额头抵着对方的手心,然后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蹭了蹭,“房子也是您亲自翻新的吗?”
“别乱动。”穆博延满手泡沫,伸手捏住了他的后脖子,“我只添置了一些不得不替换的家具,其余都是他老人家做的。在完成了一系列的养护工作后,他将这栋屋子赠送给了我,不过严格意义上它仍然隶属于国家。”
于楠颤了一下,“那还是不要被拆掉比较好……您祖父一定很喜欢这里,毕竟附近的气味和您的信息素味道很像。”
穆博延睨他一眼,“闻到了?”
于楠点点头,涉及到这种隐私性的话题,他脸颊也随之微微泛红,“是海水。”
“小狗鼻子还挺灵。”穆博延低声笑笑,和他提起了很多年前的梦想,“在我小学时有一部很出名的动画片,叫《深海探险队》,可能是因为受了剧情的影响,那时的我定下了长大后要成为一名海洋生物学家。所以真当我分化后,我还一度认为这件事是命中注定的,我本该就与海洋有缘。”
“可是您还是选择了成为医生。”于楠听他这么讲,不知该不该为此感到可惜。
“人生的高峰不仅仅只有一个,想要做什么和正在做什么并不冲突,同样人的想法是会随着各种因素而改变的,比如年龄、身边人与事。”穆博延勾起唇,没有将话题深入,“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把眼睛闭上吧。”
洗完澡后,他替于楠吹干了头发,又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宽松的T恤。这已经是他在这里最小的衣服,但穿在Omega身上衣摆也差点成了裙摆,抬起手臂时整个下半身都会暴露出来,绕后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一道吸引人探寻的风景线。见对方没有给他找内裤的意思,于楠也不开口提,光着下身到了一楼,食物的香气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钻入了他的鼻腔,让他空荡荡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穆博延在他休息间煮了面条,自己吃了一碗。本来想上楼叫小孩儿下来吃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锅里的面这时已经有些坨了。他询问于楠用不用重新做,于楠赶紧抱着碗摇头,护食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像是生怕他伸手剥夺自己吃饭的权利似的。
“没人和你抢,慢点吃。”穆博延扯开纽扣,“我去洗澡。吃完放桌上就行,晚点我会下来收拾。”
于楠点头答应,但没照做。他不但洗了碗,还顺带连锅都刷了干净,只是强迫自己吃那么多有点撑,他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确认不会有什么例如打嗝的丢脸表现后这才重新回到楼上,屋里却没有穆博延的身影,浴室的门半开着,几滴刚留下的水渍从中延伸出来。
他顺着踪迹一路追寻到阳台,虚掩的门刚开启一条缝,就被一股淡淡的烟味钻满了鼻腔。角落的洗衣机正在轰轰运转,穆博延没有开落地灯,正穿着居家服靠在栏杆上朝远处的大海看去,只有他唇间含着的那点星火忽明忽灭。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他稍稍侧过脸来,两指夹着烟蒂朝小男生招了下手,“过来。”
晚上的海风很凉,于楠朝他贴去,耷拉的碎发被吹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隐约察觉到穆博延有些烦躁,但他又不确定,因为对方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而他的感觉都像是昏暗中产生的错觉。
穆博延不让他吸太多二手烟,很快将烟头压进一旁的绿萝的土壤中,“吃饱了吗?”
于楠想了想,撩起衣服朝他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吃饱了,先生。”
穆博延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一声。他低头在对方沾着沐浴液香味的颈肩嗅了一下,又用唇去触那小巧的喉结,“怎么鼓成这样,里面揣了个孩子么?”
“唔!才、才没有……”于楠轻吟着抬高头颅,示弱地任他掌控自己脆弱的脖子,在无遮掩的平台上瑟瑟发抖。他羞于穆博延的话语,“您做的东西我都想吃完……”
对方说话时带起的震颤顺着相贴的部位传递到口腔,穆博延轻抿起唇,说不上带有多少占有欲,但还是在这种环境下起了某种冲动,在那处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浅淡牙印。听见于楠近在咫尺的虚弱呻吟,他的嗓子被烟熏得微哑,提膝顶开了对方的双腿,往上慢条斯理地研磨着,“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硬了?”
“……是因为碰我的是您。”
不知对这个答案满意与否,穆博延没有搭腔。他的唇在抑制圈附近游走,贴着光裸的皮肤轻飘飘地挪移,像是找不着落脚点,只能带来似有若无的瘙痒。于楠小声哼哼着,提着衣服的手渐渐松开,转而去搂他的脖子,怕冷一样往暖源上靠拢。穆博延却阻止了他的接近,在那之前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扣在木墙上,在身下的Omega被墙面冰得倒吸一口气时,他只安慰似地低头蹭了蹭莹白的耳廓,随后冒出一声低喃般的简短叹息,“坏孩子。”
麻痒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一般从耳际扩散,牵动着方才被落了吻的地方堆积起激烈的情愫,又跟随每一次的心跳而向外蔓延,烧得于楠一阵燥热。这种亲昵的接触让他恍惚起来,心口都泛起酸涩,甚至面对这三个字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对方言辞下的责备。
穆博延摩挲着他的肌肤,“手腕还疼?”
于楠止不住僵了一下身子,“不痛了。”
“嗯,那就好。”穆博延没有停下动作,继而用缓慢的语速说起了应对措施,“将抽筋的手反向拉伸能缓解痉挛。等疼痛解除后,可以使用绷带固定住关节,同时还可以外涂活血化瘀的膏药,内服消炎功效的药物,如果经过一系列处理没有得到改善,则需要及时就医。”
空气有一瞬静默下来,于楠蜷起手指,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接话,“人和动物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所偏差……因为动物不会说话,所以很多时候只有拍片子才能确定病因,需要确认是平常缺钙还是骨折受伤。”
“术业有专攻,就如你在如何治疗动物上知道的比我多。”穆博延垂眸看他,“但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要与我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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