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大国崛起(20)
再没有温暖柔和的向往,只剩下毛骨悚然。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的惊异。
不信邪的换个方向继续前进,没一会,他们再次回到山坳前。
“怎么回事?”
“为啥又回来了?”
众人心头发毛,神情满是惊恐,被吹散薄雪的山坳像是张着大嘴,在无声的嘲笑他们自不量力。
看不见的危险让所有人恐惧万分。人们不由的靠在一起,警戒的看着四周,以期抵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敌人。
夜静的可怕,风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落雪悄无声息。
苏白几个不由的握紧武器,自动自发的靠在苏迹周围,形成环绕保护的姿态。
几个人的后背都留给了他。苏迹心头一热,一种被爱护被信任的情感如潮水一般席卷,瞬间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
突然,狂风骤起,席卷着漫天大雪磅礴而至。
风雪如刀一样劈头盖脸的打来,所有人刹那间被吹的东倒西歪,连连后退。
苏白一把抓住苏迹的胳膊,下盘使力稳住身形,再回头,茫茫大雪如同密集的雪帘子遮挡住他的视线,三步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阵型一下子被打散。
“阿达,小心。”苏白喘着粗气,眼睛一烁不烁的盯着四周。
“你也是。”苏迹镇定的点头,和他背靠背,警惕的握紧手中的骨刀。
上次是蛇妖,这次是什么?
突然,背对背的两个人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手捏住,脚瞬间离地。
就在这时,一个小山似的黑影飞一般的冲过来,一下子撞在看不见的大手上,苏迹苏白一起飞跌在地上。
“嘶——”苏迹被摔的直抽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狼狈的爬起来,看向救了他们的黑影。
“黑毛!”他不由的一声惊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雪遮挡了视线,黑毛的样子却在苏迹眼中清晰无比。只见小牛似的黑毛四脚朝天被无形的绳索拉向天空,他能看见它不停的挣扎怒吼,却还是被拉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变成小小的像是一个风筝。
苏迹眼睁睁的看着黑毛替自己被摄走,却无能为力,懊恼担忧中,心提到嗓子眼里,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果然,“嘭”的一声,黑毛摔了下来,巨大的力震的脚下的土地都颤了颤。
“黑毛,你……”苏迹上前,突然说不出话来。
黑毛像一滩烂肉一样瘫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摔伤了内脏,四肢一抽一抽的颤抖,最明显的是它粗壮的獠牙断了,一根断成两截,一根直接从根部断开,断口很深,血滋滋往外淌。
黑毛已经没有了力气蹭他,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不断的有血流从眼角出来来,断断续续的催促:“太厉害,快走。”
“不走!”苏迹的倔脾气上来,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妖,不能就这么算了!
心中的怒火不断的堆积,全身的血液像是要沸开,烧得他双眼发红,理智全失。他们无非就想过好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什么东西,出来!”他冲着天空大喊。
“嘻嘻。”一声似有若无的嬉笑飘来。
“出来!”苏迹大声厉喝。
“嘻嘻。”笑声又起,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方向。
紧接着,风雪再次加大,夹杂着粗大的断枝碎石扑面而来,苏迹第一时间抱住黑毛脑袋,护住他受伤的獠牙口。
无意中半断的獠牙裂口划过脸颊,丝丝的血线迸出,滴落在黑毛身上,和它的血混在一起,无声无息的渗入。
风雪里,大几十人的队伍被巨大的力吹打着,你撞我,我撞他,像是被抽动的陀螺,不由自主的旋转碰撞。也不知到是哪个人先摔倒在地,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风卷着撞入陀螺场,绊倒,被踩,滚动,雪地里霎时间滚了一片地葫芦。
哀嚎遍野。
“天水!”东成努力挥开眼前的雪花,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郑天水,死劲抱住护在胸前。
苏白被吹得东挪西撞,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密集的雪花突然连成一线,变成了一根根坚韧的带子,左转右抽,眨眼间所有人都被捆个结结实实,吊到半空中,然后如同被裹住的茧被人上上下下不停的抛动。
顿时惊惧的喊声汇成一片。
“哈哈,真好玩儿。”一个幼童的声音灌满耳膜,带着天真的恶意。
苏迹和黑毛一起被裹在巨大的茧里,被无形的线扯着上下翻腾。最先有反应的是胃,不停的抽搐却什么也返不上了,接着就感觉到冷,很冷,冻得他不停的打冷颤,哪怕和黑毛抱在一起都暖不过来,睫毛上很快就结了一层白色的霜。
这个茧子看着像布,却实实在在是冰,又冷又韧,贴在身上如卧冰河,寒气由外而内,好像五脏六腑都泡在冰水里,冷彻心扉。
开始还能听到外面别人的动静,没几分钟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
他们的元气正在流失。
这个茧不仅仅是冻得很,更在源源不断的吸收人们身上的先天元气。
如果这时有个人从外面看,就会看到一个个发光的白色茧子挂在半空中不停的飘荡,丝丝缕缕的白雾汇集向天空深处,非常美,却美的渗人。
好想睡觉。苏迹慢慢合上眼。
“不能睡!醒醒!”黑毛艰难的说。
苏迹努力睁开不停打架的眼皮。
“会死,不能睡!”黑毛强调。
他猛的打个激灵。
不能死,我不能死。
努力对抗睡神的召唤,死死的抱住黑毛,断牙划过脸颊,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绽开。
昏昏沉沉中不由的想起扶桑那张美的惊人的脸:阿桑,再也看不到你了。
血不知不觉染上了腕子上的红珠,一阵温暖的红光自内而外散发出去,白茧缓缓消融,化成温和的白光融入他和黑毛体内,滋养受伤的身体。
苏迹觉得身上暖融融的舒服,像是躺在母亲的羊水里,又安全又温暖。
“你不守约。”熟悉的指责声隐隐的在耳边想起,听的有点不那么真切。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反射性的四处踅摸食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接着反应过来,做什么饭,他差点死了。
黑毛!黑毛在哪?
他抬头四处看,一大片白色的茧子泛着淡淡的光芒吊在半空中。
苏迹脸色一白,他们不会都死了吧。
“阿桑,快,把他们弄下来。”一把抓住身边的扶桑,焦急的口吻带着不为人知的惶恐。
扶桑低头看了他一眼,非常不满黄泥人的目光放在别的东西身上,抿着嘴,不吭声,也不动。
“阿桑?”苏迹催促的看着他。
“我为何要管他们?”扶桑冷淡的开口。
那是我的族人!苏迹在脱口而出前,话音噎在了喉咙。
我又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一定要帮我?
苏迹没有再说话,坚定的站起来,深深了看了扶桑一眼:“谢谢你,阿桑。”
大步跑向白茧,目测最高的大树能够到茧子,他义无反顾的开始爬树。
身手意外的利索。
苏迹颤悠悠的站在树枝最高处,可茧子还在七米开外,他,够不到。
拔出骨刀砍在旁边的细枝上,整个树杈被震得发颤,苏迹不为所动,一手勾着树干,一手不停的砍着树枝。
他可以,一定可以。
“你在干什么?”扶桑立在半空中,微微皱眉。
“救人。”
“你救不了。”
苏迹没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
树枝很快被砍的将断未断,他一个使劲把树枝捞在手里。
很长,足够他勾到白茧。
树枝伸过去,勾,挑,拨,抬,苏迹使足了力气,沉重光滑的白茧却动都不动一下。
深深的挫败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白费力气。”扶桑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不管就滚!少啰嗦!”苏迹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红着眼冲着他大吼。
扶桑很不高兴,这个黄泥人太过放肆。
抬手就把不驯的黄泥人倒挂在半空中,让他和那些白茧一起飘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的手缓缓的愈合伤口,苏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瞬间的无望击打着他。木木的看着这一片白茧,这一个个的白茧里裹着的都是谁?是二叔,是苏白,还是郑天水?他们死了还是在绝望的等着有人去救他们?
原本他总有一种通关打游戏的错觉,以为他们都是自己生命里可有可无的存在,可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幼稚的可以,当他们第一次真挚的信任他,感谢他,为他而骄傲,自觉保护他时,他们就已经发声了无数的牵绊,不再是过客,更不是可有可无,他们是他不能少的族人。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族人这两个字如此沉重。看着一个个飘荡的茧子,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这些人都是被他带出来,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得救与收妖
泪珠子飞出去,意外的打在扶桑脸颊上。
扶桑像是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烫了一下,不自觉的偏了偏头。手指缓缓的擦过脸上水痕,放在鼻间轻嗅。
心头像是有什么在往外冒。他按住胸口,疑惑不已。
不舒服,他不喜欢黄泥人眼里流的水。
手一挥,天空看不见的线发出“嘣”的一声,瞬间绷断。
所有的白茧都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落到地上。
接着扶桑伸手再一抓,藏在空中云层里一个半大女童掉在地上。
“啊!疼!”白衣女童趴在地上开始嘤嘤嘤。
苏迹被他亲自提溜下来,伸手胡乱抹了把他的脸,湿漉漉的感觉让他不住的皱眉。
“你干嘛!”苏迹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哽咽。
“不要流水,我不喜欢。”扶桑强调。
什么水不水的,苏迹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看着一地的白茧想笑,更想哭,过于激荡的情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走到一个白茧旁边,他动手就要帮忙撕开口子,可这个东西就像一个光溜溜的冰蛋,无处下手。
“对他们有好处,稍后自会溶解。”扶桑难得解释一句。
苏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继续动作,就那么盯着眼前的白茧。
所有的白茧都在缓缓消融,不少茧子已经开始慢慢挣扎。
没用多长时间,族人全都醒了,他们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伸一个大大的懒腰,身上说不出的舒坦。
黑毛呢?怎么没有看到?
苏迹四处寻找。
在一棵大树下,他看到了闭着眼睛的黑毛。
手轻轻的推推它:“黑毛,黑毛,听得见吗?”
黑毛没有动,没有说话,静静地趴着,很少能见到他这么安静的时候,如果不是还能听到它的呼吸声,他都以为它死了。
它是伤口没有再流血,可断掉的獠牙却述说了它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楚。
“没事,死不了。”扶桑不是安慰的安慰一声。
这是替我受的。苏迹没有吭声,大步来到白衣女童面前,一把拎到黑毛面前:“它好,你活,它伤,你死。”
女童嘤嘤嘤变成哇哇哇,哭声像尖利的声波攻击,刺的苏迹脑仁生疼,手不由的松开。
扶桑嫌她聒噪,伸指一点,女童惊恐的发现自己半点音都露不出来。
“救他。”苏迹再次把女童按在黑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