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归隐许久的龙凤,能被顺顺利利的请出山,甘愿当苦力,也不会是完全畏惧威压,更多的是看在没有戴面具的那张脸的份上,更是好奇,谁能想到当年引起无穷混乱不近人情的魔神,竟然有一天会倾心于某个人,甚至大费周章迎亲。
百里落尘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飞鸟穿越月桥,季一粟也踏上了龙背。
凤凰华丽的尾羽洒下灿灿流光,映出漫天红雨,领着百鸟先行而至,忙碌却有秩序地衔起在逐日峰堆砌成山的嫁妆,在低空盘旋待命,直到季一粟在龙吟凤鸣中踏月而来。
纷乱的花雨和皎洁的月光,在他赤火般耀耀的身影下,都变得黯淡了。
凤凰再次飞舞,领着百鸟踏上月桥,满眼都是翻飞的尾羽和灿灿的流光。
这个阵仗远远超出了年渺的想象,更是想不到只在书上提及过的上古神兽怎么会出现,甚至以为是幻术,可是当红龙托着花轿盘在逐日峰上,他小心翼翼偷偷摸到那冰凉的鳞片时,听见一个调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别摸了新娘子,再摸老魔要灭我族了。”
年渺: “……”
他立马收回手,规规矩矩去上花轿。
他不由觉得奇妙,虽然他一直听说,季一粟从前嗜血无情,寻深子等人,也都对其嫌弃厌恶不已,可当季一粟成亲时,又都愿意前来,而且不像是被强迫,甚至不吝贺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厌恶。
月神掀起花轿的帘,让他坐了进去,他不由抓着自己的裙子,直到飞渡月桥时,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点点放出神识,看到两侧繁花盛开,前方百鸟飞舞,而季一粟就在他的前面。
“不要乱看。”神识相触之后,季一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能不能守点规矩?”
年渺莞尔,收回了神识,这才感到了些许心安,都是真的,只是他太紧张了,阵仗又太大,才让他觉得虚幻,很快他就会跟季一粟拜堂,等拜完堂,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一切就踏实下来了。
他紧张地玩着自己的腰带,让流苏纠缠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碎玉般的轻响,又摸了摸腰带上的红宝石,忍着想注入灵气看看还会有什么变化的欲。,望,不多时,便察觉到花轿停了下来。
没有鞭炮和丝竹唢吶,只有龙吟凤鸣,百鸟婉啭不绝,便是庆贺的歌。
明明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知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却僵着身体端坐着,头脑将近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听得外面一阵欢乐的喧闹,吵嚷着不让季一粟掀轿帘,刚才接亲已经太顺利了,现在怎么说也应该为难为难。
这样的欢腾让年渺放松下来,含笑倾听着,他也想知道季一粟会被怎样为难。
季一粟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原本散漫不相交的众神,竟然在无意的引导中聚在一起,互相有了交集,从来没有一次,会在一个地方,出现这么多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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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qwq这卷快要结束了有点卡,嘤
第145章 斩情
月华流转,灯火如昼。
季一粟这几日脾气都格外好,唇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怎么都收不住,没有半点愠色,反而收回了掀花轿的手,立在轿边,默许了这一行为。
众人七嘴八舌商量起来,俱是兴奋不已,唯有百里落尘不言不语,始终缄默着,眼观鼻鼻观心,大抵是身份特殊,他不能和旁人一样调笑季一粟,眼睛也垂着,宾客都是一身红袍,他亦如此,却没有半点热闹之气,依旧孤寂清冷。
在欢声笑语中,百里落尘抬眼望向天空,花雨纷飞,所见之处皆是绯红,就连天空仿佛都透着红光,红光在悄然绽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几乎要将月亮也掩盖住,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在俯视着一切。
被注视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如若不是他专注于自己,甚至根本不会察觉,他神色一凝,不由看向季一粟,不确定要不要把这短短的异样感告诉对方。
毕竟这样的时刻,众神都在欢欢喜喜庆贺着,他如此突兀地打扰,着实扫兴,而且万一是错觉呢。
可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仿佛是毒蛇黏稠的体。,液,即使已经离开,依旧停留在背脊上,冰冷而黏腻,让人极为不舒服。
不会是错觉。
“老师……”他还是开了口,看着季一粟传音过去,没等说出自己的疑虑,季一粟就已经神情微变。
只是眼睛都来不及眨的一剎那,浓郁的魔气铺天盖地,席卷了一切,月桥,红花,花林,绸缎,都被包裹在魔气之中,月色消散,月亮完全躲避起来,世界漆黑得看不见一点光,陷入完全的死寂。
诸神之间的隐秘联系,让所有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月光缔结而成的隐秘被打散,在翻涌的魔气之外, “真实”开始显露,天空中再无皓白的月亮,而是出现了一片浑圆的绯红,几乎占据了整个苍穹,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清澈透亮如水波,在微微荡漾着。
被发现之后,那只眼睛再也没有遮掩,绯红光芒大盛,肆无忌惮地撕扯着魔气,然而又有其他光芒竞相扑上去,黑与白与绿混杂在一起,组成不可抵挡的屏障。
一道道银白自绯红的眼睛中垂落,犹如流星坠地,穿透屏障,尽数砸向这几乎被人遗忘的方寸之地来,落地时掀起漫天尘土浪潮,挂满红绸的百花林在轰炸之中碎成粉末,连一片花瓣也没有留下。
百鸟在放下嫁妆之后便算完成使命,回到各自的栖息地,只剩下两只凤凰驻足而立,打算看热闹,万万没想到热闹没等到,等到了天灾,和两头红龙狼狈地逃窜,然而整个大陆都被那神秘莫测的眼睛封闭住,根本无法逃脱,只能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
尘埃散尽,唯有宅屋周围是干干净净的,花枝摇曳,红绸飘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在原本的花林中,落下的流星已然成型,竟是一个又一个的“伪”,妖,魔,月,水……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直勾勾盯着院中的真神们,篱笆栅栏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让双方互相僵持着,谁也没有主动踏出一步。
天上的混沌和绯红撕扯,地下一片红艳,一片灰暗,相对静默,红与黑,明与暗,在这一刻泾渭分明。
流星依然在不停坠落着,落地后凝聚为新的“伪”,仿佛没有尽头。
看到一模一样的自己不算恐怖,看到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死死盯过来,即使是真神,也能感受到后脊起了一片凉意,头皮发麻。
无法想象,在短短数年, “伪”背后的“存在”究竟积蓄了多大的力量,才能一口气诞生这么多的“伪”,不知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抑或是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试探,对方真正等待的,是这众神齐聚的一刻,将一切一网打尽。
“真是整齐啊,都不用一个一个找了。”在揣摩着那密密匝匝的“伪”是否拥有之前出现的“伪”一样的力量时,其中一个一身黑衣的“季一粟”走了出来,目光在众神之中扫了一圈,唇角勾起了从容的微笑, “是自戕,还是需要我送你们上路?”
他扫视完,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 “‘法则’呢?竟然给他逃走了?”
没有回应,他收到的,只有一道森寒的剑光。
不知何时, “伏天”出现在季一粟的手中,剑出鞘的一瞬间,剑光泠泠如寒月,映着他一身夺目似火的红衣,如同溅射了鲜血的冰雪,朝已经被占领的花林席卷而去,如凛风,霎那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将大半的“伪”尽数覆灭。
叫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人头已然齐刷刷落地,喷涌而出的鲜血肆意飞扬着,将整片废墟也染成了血色,无头之躯随即沉沉倒下,幻化成尘埃散尽。
这就是巅峰时期新魔的实力,即使是刚被复制出来的领头的“伪魔”,也为之色变,堪堪躲过一劫,这样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复制过来的,难怪第一代的“伪魔”,不是依靠“复制”,而是需要搜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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