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谈(51)

自从念念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桃花林那次的惊吓，他一直开开心心的似乎没有什么烦恼，每天都是开心不已。
难道他真打算不回家了？这样他家人会放心下他么！
“嗯？”念念的目光忽然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在这道影子闪过的时候念念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晕倒在地。但这一闪即逝，所以他晃晃自己的小脑袋觉得自己没问题便继续笑着和猫熊师兄玩乐。
“念念你想要什么？”猫熊师兄问道。
念念想也没想地笑着回道：“想要和大家在一起。”
“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么。”猫熊师兄说道。
念念摇摇头：“不一样。”不一样的。念念没再多说。现在很好，他很开心，能够和大家在一起。他要一辈子留在闻焰他们身边，这辈子都不回去了，这样，自己不会孤独，魏紫也不会有事了。想到这里，念念高兴不已。
猫熊师兄问不出话来。
念念这句“不一样”也只有在时隔百年之后它才明白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这宅子里的人早已经化为尘土。

这孩子，和他们有缘分。

雨水下的九国租界里，和华界一样显得冷冷清清。
意租界小洋楼里。
德奕亲王戴上单片眼镜换上一身黑衣然后把枪放入口袋中，他走下一楼的时候，白城已在候着他。
“王爷。”白城恭敬地道。
德奕亲王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来助王爷一臂之力。”
德奕亲王冷笑，他道：“走吧。”说着，拿起门口处的红色油纸伞出门。开门后，撑起油纸伞，白城顶着雨水跟在他身后。

德奕亲王没有对他说过有何打算，但他已经决定站在了王爷这边。不管前路是什么，就算是死路一条他也要走到底。
为报恩投入日租界门下为日本人效力，之后把津门脚行搅得大乱。
现在，还出卖日本人跟着德奕亲王。
他的所作所为要是传了出去遭的是万人唾骂。

已经无所谓了。
津门府衙里的官员都知道他为日本人效力，就算他脱离日本人愿意为北洋政府效力，他们又如何能收了他。就算不是北洋政府，清室还有其他租界有谁敢要他？
到了那个时候，身怀众多日租界秘密的石垣吉郎又怎么会放过他！
他已经是孤注一掷，德奕亲王是他脱离日本人得到自由的唯一路子。
这也是，他最后一计。
接近德奕亲王，告诉日本人，这是他的计谋之一。只要赢得德奕亲王的信赖，到时候他便能给他们传递清室的消息。
可事实上，这位脾气古怪的德奕亲王早已经处在清室之外。这位王爷的身份摆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早已经和清室无往来。
津门里，他白城早已经里外不是人，也早已没有了自由之身。他还石垣先生的恩情已经还够了。眼下，他只想去选择自己要做的事情。
把赌注押注德奕亲王身上，赌自己的下半辈子。
赌赢了，他就自由了。
如果自己愿意，到时候还可以为已得到玉玺的德奕亲王效力，成为对方左膀右臂。
如果输了，也只是死亡罢了。
白城心里清楚，游走九国租界之间，他能在夹缝中活下去已经极大的幸运。他这条命，如果不是自己精明，早就没了。
今日，他的命运将改变。
是死亡。
还是自由。
他最后赌一把。和德奕亲王一样，一个人的他早已无所畏惧。

白城看着面前打着红色油纸伞的背影。
雨水中，他自嘲一笑：这一趟，就算是死他都要跟着德奕亲王走到底！

第十一章：“帝王令”之战

“砰——”第三条战线某条被轰成废墟的街巷中，枪声起。
雨水里，隐在废墟之中的墙后，柏承归拿着枪对准了对面，表情狠厉：“利奥波德！”
在战场上，利奥波德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自从他带着士兵进入第三条战线之后，他根本没有去追截那几个装着古器物的箱子，而是带着人和他们打了起来。后面，柏承归发现他对那几个箱子根本毫无兴趣，他脸上的表情在告诉他：他喜欢战争！
利奥波德来于此的目的是为了战争，而不是为了“帝王令”。
战场上的疯子！
最初闻焰计划让他拖住利奥波德，事到如今，是对方拖住了他让他无处可走。现在，就算他想摆脱利奥波德追那五个装着古器物的箱子也没办法前往。
利奥波德绊住他了。这一次，他们之间不死不休！

“砰砰砰！”柏承归手中枪打向对面，然后身体一个翻滚落到右侧废墟墙壁后继续对着对面的利奥波德放子弹。
他要尽快解决利奥波德，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砰砰砰！”雨水下，两人之间的枪战越来越烈，柏承归双目如兽地盯着对面。在他身后，一个法租界巡警无声无息地瞄准了他的脑袋。
前有利奥波德的子弹，后有法租界军警子弹打出，在两颗子弹的夹击下，柏承归身体一错脚往墙上一蹬一滚避开。对面利奥波德的子弹穿过打到他身后法租界军警身上。
正中眉心。
身后伏击的人再次死了一个，柏承归“砰砰砰”地继续向对面打出子弹。
利奥波德是个难缠的对手，但他也不是弱者。
这战场上，没人是弱者！
这一次，是他和利奥波德的第二次正面交锋。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他一败涂地被迫化妖。这一次，他不能输，更没有输掉的余地！要是放着利奥波德去找闻焰麻烦，这会让闻焰对峙张和的场面雪上加霜。
就算被迫化妖踏平整个南市，他也要阻止利奥波德！

“砰砰砰——”处理掉潜伏身后的士兵之后，柏承归迅速将手里弹尽的枪支丢掉拿起被打死倒在地上的士兵留下的武器。
“砰砰砰——”子弹尽数打出，射到了对面利奥波德作为障碍的墙上。
受到雨水浸湿的墙被打子弹的痕迹，这些痕迹昭示着这场斗争激烈而残酷。
柏承归胸膛起伏着，对手太过强大，他容不得一丝分心。
再次把枪子弹打光换下一把枪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利奥波德声音：“柏承归。”

墙后，利奥波德的笑容极其嗜血，他那双眼睛泛着血红的光，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扭曲。
兴奋的扭曲。
为了这场战斗也为了自己的对手而兴奋着。始皇帝的玉玺又如何？北洋军如何、辫子军又如何！谁都不能阻挡他和柏承归两个人之间的战争！这场战争的出现便是为他们两个人准备的。他无所谓“帝王令”，这并不是他的目标，他最终的目标柏承归！这个身上有着令人感到震惊秘密的男人，他要再次捕获这个男人再次逼出他身上最后的极限在哪！

从欧洲到亚洲。
从德国到民国。
这位从欧洲来的前德国少将，原以为会在这个破败的国度里忍受到回国的那一刻。可他如何能想到，在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里会有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又如何想到，在这个被他们割裂的国度里会有诸多强者的存在？而且是与他不相上下的强者，甚至是比他更加强大的将士！这个发现打破了他内心的焦躁和失望，他为自己的发现而兴奋。若不是九国租界互相牵制、德租界领事馆馆长看着他，要不是德皇让他安分地待着，他早就用武力挑起九国租界和北洋政府之间的战争。
因为，他天生属于战场。在这个不缺少强者东方里，他们缺的是一场强者之间的战争！如今，这场期待已久的战争终于到来！
“砰——”
头也不回地，利奥波德将身后的敌人干掉。他对对面再次耗尽子弹的东方将领开了口：“柏承归。”
柏承归换了一把枪，他背靠墙回道：“利奥波德。”
“我们来赌注吧。”
柏承归冷笑：“疯子。”
听了柏副官对自己的评价，雨水中，利奥波德露出疯狂的笑容：“这场战争是为我们准备的。”
柏承归悄无声息地把枪头探出：“利奥波德，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都能如你所愿。”话一落，子弹射出。
打中了利奥波德脑袋上的帽子。他脑袋上的脑袋上的帽子被击中落地。
把自己隐住，利奥波德道：“柏承归，你无法逃避。”
他不会放过他，除非你死我活。
他对“帝王令”没兴趣。柏承归如果想去追古器物宝箱就必须干掉自己，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所以，柏承归只能服从自己和自己战斗，否则他别想离开这里。
他不会让他逃出这里。
柏承归目光冰寒。
原以为可以拖住利奥波德没想到真正被拖住的是自己。他不能放任对方不管免得他给闻焰添麻烦。
他只得，应下这场赌局。
他必须要把利奥波德给解决了！
“你想怎么赌。”柏承归道，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赌注。第一次，他输。第二次赌注，无疾而终。这一次，第三次不死不休。
“用冷兵器。”比起热武器，利奥波德更喜欢用冷兵器近战。这样直观而残忍的战斗让他更加兴奋。他要用自己手中的短刀凌迟柏承归，逼他认输就范。
“利奥波德，你果然是疯子。”
抛弃热武器用冷兵器，这意味着，他们将成为辫子军、法军警、英美租界士兵的靶子。要是一个不甚，便会被枪击毙命。
这个游戏，很危险。在这样的游戏之下，他们的对手除了对方之外还有那些会忽然出现的敌对士兵。
“这样更有趣。”战场本就是个拿命去赌博的地方。
“好。”
“呵。”利奥波德兴奋低笑。

废墟之中，柏承归和利奥波德同时站起，他们将手中的枪械扔掉。
柏承归拔出自己的剑从废墟后站了出来。他对面的利奥波德也从废墟后站了出来，他抽出锋利的短刀走到柏承归面前。
“我们下个赌注。”
“你想赌什么。”
“败者将成为强者的战利品。”
败者将成为胜者的战利品，此生，将无自由。
是柏承归跟着利奥波德回到德国，还是利奥波德服从他留在民国。
这个最终的赌注让他们拼尽全力去战斗！
为自由！更为了人格尊严！

“好。”柏承归手中的剑对准了利奥波德。
利奥波德作出了防守的姿势。
“利奥波德！”柏承归低吼一声，他手中的剑与带着凌厉气势攻击过去与短刀擦出了火光！
两人之间，一剑一刀交错而过的声音刺耳地传开。最原始的冷兵器交战带着肃杀的气息席卷荡开。他们身体里的血液因这场以生命来交战的战斗燃烧了起来！
柏承归的眼睛隐隐地泛着金色光彩。面对势均力敌的敌人，他身上的血液滚滚沸腾！他知道，这一生，再难得遇见利奥波德这样难缠的对手了！
他不会输给利奥波德成为他的战利品！更不会随着利奥波德前往欧洲！
不能输！
如果输了，便会连人格都失去！

利奥波德脸上越发狂热，在他眼中，冷兵器战斗才是真正的战斗。
热武器革新了当下的世界，它带来更强大的战争和破坏，也更加极具毁灭性。相比起热武器，冷兵器近身战斗更加原始和残忍！它所留下的更多是血腥的味道。
利奥波德喜欢冷兵器近战，这会让他更能感受战斗带来的快感。何况这是自己与之匹敌的对手！在他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遇见过眼前更加强大的对手。就算是失败成为对方的战利品，他也要烧烬自己的生命之光去战斗！
“铛铛铛！”
利奥波德逼近柏承归，柏承归退守之后便迎击上去。利奥波德身影猛攻过来，一脚把柏承归踹飞到废墟后。在他拿着短刀跳过扎到柏承归的身体之时，柏承归的左手抓过向他刺来的手腕右手然后把自己手中的剑向利奥波德脖子抹去。利奥波德一退避开他抹向自己脖子的剑，柏承归起身攻向利奥波德。
“铛”地一下，利奥波德挡住了他的剑。柏承归运足了气把自己的剑压下利奥波德。
“利奥波德！我要杀了你！” 柏承归手中的剑影闪过，利奥波德脸上被划开了口子。
此时此刻，柏承归和利奥波德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冷酷。
看着柏承归这双野兽似的眼睛，利奥波德舔舔嘴残酷一笑。
他喜欢柏承归脸上的的表情和那双野兽般的眼睛！眼前男人总是能够燃起他浑身的战意！

“轰隆隆——”津门大雨未停歇。南市掀起的秦始皇玉玺“帝王令”之战，让士兵的血液混着雨水泡软了这片土地。
战争会衍生地狱，想要脱离地狱，就必须一战到底！

***

在哪里！
闻焰到底在哪里！
滂沱大雨下，竹素生的身影掠过枪火起伏的南市街巷。伴随着刀光，他的身影一闪而过，在那些洋人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便死在竹素生的刀下。
身上被大雨淋个湿透，他看到混战一起的士兵却没有看到闻焰的身影。
“闻焰——”竹素生嘶吼。
没有回复，他从南市上方落到废墟下。废墟里的洋人士兵看到他的便将枪口对准了他，他的身影飞身掠过将士兵踹飞。被踹飞的士兵体内的骨头生生断裂口中吐出一口血！
明明看起来弱小不已的东方少年，却有着如此强劲的爆发力！
“砰砰砰！”子弹射向竹素生，“铛铛铛”他手中的苗刀挡过去，随即身子矫健地穿越在枪支弹药之间。
第一次，竹素生脸上出现了戾气。
枪杀他的洋人脸上露出震惊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kill him!”洋人士兵怪叫。这个身上带着功夫的东方少年实在是太可怕了。
“闻焰！”竹素生嘶喊，寻不到人，他离开继续在这混战的第三条战线寻找闻焰。

闻焰，你不要有事！竹素生内心的焦躁不安越来越大。

大雨仿佛不会停歇似的一直下着，雨水凶猛得如同和南市里的战场一样在交战着。
从南市退到租界和津门府衙的人们紧绷着心头等待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结束。他们害怕战火会蔓延出南市，内心恐惧庚子事变重演。
德租界领事馆里，库尔特馆长来回踱步等待着利奥波德的好消息。如果利奥波德为他拿回了春秋战国的古器物和玉玺，之前他身上欠下的债务便能还清，玉玺也将送给伟大的德皇陛下。
英租界领事馆里，希伯来馆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等待威廉公爵将始皇帝的玉玺带回来。他相信威廉公爵能够把号令亡灵士兵的“帝王令”夺入手中。
日租界，副领事石垣吉郎终于等来了消息！英国人带回来了五个古器物箱子，这五个箱子兵分五路送往租界。石垣吉郎立即让宪兵出兵去截这五个宝箱！收到命令的日宪兵队队长便出兵到第三条战线后方去。
在日租界宪兵队长带兵离开之后，石垣吉郎招来一名武士。
“一定要杀了闻焰。”他如此嘱咐。
“是！”这名武士恭敬地点头。
这是刺杀闻焰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恐怕再也没有下次机会了。
闻焰是石垣吉郎心头里的一根刺，这根刺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去年中秋妖怪毁日租界，闻焰带着北洋军警入驻日租界半个月之余拿着刀子横在他们脖子上就范的事情。对此，他们还向北洋政府赔偿了一大笔白银。这样的屈辱，他要讨回。现在，机会就在他们的眼前。
闻焰很强大，要是以前，想要拿下闻焰的命很难。身为天津镇守使的武将怎么可能在发生了日租界的事情之后而毫无防备，所以他们没有暗杀闻焰的机会。如今，摆在眼前的机会来了！这一次，他们不仅要夺取始皇帝的玉玺，还要杀了闻焰！
只要杀了这个北洋政府的大将，那么北方军阀的势力必会动荡。
“闻焰，你对我们的屈辱，于今日来还！” 石垣吉郎冷酷地说道。
为秦始皇玉玺“帝王令”之战，早已经部署计划好的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津门风雨飘摇。
雨水下，慧宝带领的一队北洋军在第三线后方等待着日租界的行动，警帽下，他脸色沉稳表情肃穆，闻焰交给他的任务，他绝不能失败！
期间，他们截获了第一个英国人手里的古器物箱子。
“什么东西都没有！”打开了箱子，一北洋军士兵说道。
慧宝一看，果然如闻焰所说的，这五个箱子里面会混着空箱。
“还有四个箱子，不要放过去！”慧宝道。
“是！”大家应和。
“日本人来了！”巡守的士兵大声道。
“截住他们！”慧宝道！
装着古器物的箱子决不能落到日本人手中！就算是空箱也不能！

“闻焰！”
闻焰你究竟在哪！
战火硝烟的南市，竹素生的脸险些被子弹擦过。他手起刀落砍死一个德租界士兵。
“柏承归！”经过利奥波德和柏承归的战场。竹素生停下了身影，然后一刀落下将要暗杀柏承归他们的法租界巡警给杀了。
柏承归和利奥波德交战的身影错开再迎战了上去。
这两人身上都留下了伤口。听到竹素生的声音，柏承归逼退利奥波德之后闪身到一边。
“来了！”双手握着剑，柏承归气喘吁吁。对面的利奥波德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焰在哪！”竹素生问道。
“往城门方向走就能看到。呼——”柏承归呼了一口气。他那双野兽似的双目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对手。
利奥波德也粗着气，他将手中的短刀在手中打了个转接住便往柏承归攻去。
得到消息之后，竹素生便往第二条战线的方向去。
柏承归不会死！
一旦被逼近死亡的边缘，他便会失控化妖。所以，竹素生相信柏承归会没事！

闻焰！
竹素生向闻焰所在的方向去。
远远地，他看到了北洋军和武卫前军的混战。

“杀！”
“闻焰，‘帝王令’我要定了！禁卫军我也要定了！”
果然，张和不会放弃想从自己手中拿走禁卫军！闻焰心里清楚地知道张和不会杀了他，张和想活擒自己，到时候押送到北京。到了北京城，想离开的话就必须交出手中的禁卫军，甚至是北洋军。如果不交，他一定会被软禁直到交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