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谈(2)

在小少年走到他们身前之前，猫熊师兄便闭嘴不再说话。
“你怀中的猫熊多少钱。”短发小少年蹲到竹素生面前指着他怀中的猫熊问道。
“这猫熊，不卖。”竹素生笑着回道。
“为什么不卖？我有的是钱。”小少年有些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想卖就不卖。”竹素生说道，这小少年长得真漂亮可爱。
“你！”小少年有些生气地站起，“你会后悔的！”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竹素生笑着摸摸猫熊毛茸茸的脑袋继续等待慧宝的归来。

慧宝和尚离开前去化缘。这一路来，如果说竹素生是一路骗吃骗喝骗坐马车过来的，那么慧宝和尚便是一路化缘过来的。到了津门后，看着眼前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一切，慧宝和尚心中忧虑不已。这种忧虑除了因为身处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之外便是对师父的忧虑。
在这眼花缭乱的津门里，师父究竟在哪里？
慧宝和尚一路化缘过去，不管是酒楼还是商铺，一点东西都没化到。有恶意的人还故意将一只鸡腿放入他的钵中。
“阿弥陀佛，谢谢施主。”慧宝道谢。他吃素，但竹素生可以吃荤。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酒肉和尚！”那充满恶意的贵族子弟指着慧宝和尚哈哈大笑。被嘲笑的慧宝和尚没有辩解的意思。
是黑是白，自在他的心中。道了谢之后，慧宝继续化缘。
“和尚~嘿！和尚！”一道别扭的叫声在慧宝的背后响起。慧宝转过身，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十字架链子的天主教神父追上了他。
“阿弥陀佛，施主何事？”慧宝道。他自然不知道眼前的洋人是做什么的。
一个东方佛教徒与一个西方天主教神父汇聚在一起的街头场景引起人们侧目。
“给你。”神父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慧宝。
“这是何物。”无功不受禄，慧宝没接。
“这是食物。”神父说道。知道这是给他化缘的东西，慧宝和尚接过神父的纸袋道谢道：“谢谢施主。”
“愿主保佑你，哈里路亚！”神父在身上划了一个十字，他看到这个东方佛教徒“乞讨”了很久的食物，但没有人愿意施舍一点食物给他。据他所知，东方佛教徒是不吃肉的。哦，上帝，他看到有人拿鸡腿羞辱这个佛教徒，但这个佛教徒承受了他们的羞辱。
与这名佛教徒分开之后神父继续赶着回去准备明天的弥撒。
有了足够的食物慧宝赶回去，在天色暗下来之前他回到了竹素生和猫熊师兄的身边。看到慧宝和尚带回来的鸡腿，竹素生高兴不已。
没想到跟着和尚还能有肉吃。
慧宝和尚将那个神父送的袋子打开之后。
“是那个奇怪的食物。”慧宝将袋子递给竹素生。
竹素生伸手进去撕下一块放进口中然后眼睛一亮：“好吃！是包子！”味道奇怪的包子，但却不讨厌。
知道是素食，慧宝便放下心来。趁着他们不注意，猫熊师兄也撕下一小块面包塞进嘴巴里尝尝味道。
味道真是不错。

吃饱喝足之后，津门的夜晚来临。这座城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沉寂下来，夜晚下的津门热闹繁华此起彼伏。看到一些亮起灯的房子，经历了一整天“奇异”事情的竹素生和慧宝和尚已经见怪不怪了。慧宝和尚将猫熊师兄放到背篓里：“我们去找可以歇息的地方。”他们身无分文，住不了客栈，只能找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于是，两人沿着河边往上走。这路上，遇见了许多外乡来的客人也在寻找着自己的栖身之地。

顺着海河岸边往上走到了三岔河路口附近，竹素生和慧宝和尚穿过了大批津门富商的家宅之后到了南市。在这个三不管地带里，他们找到了一处岌岌可危的旧宅做临时落脚点。
“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和尚，这地方如何？”明明是破烂到连屋顶都没有的地方愣是被竹素生说得文雅起来。
“阿弥陀佛，可以。”慧宝回道。
竹素生轻笑，这和尚还真是独立于世俗红尘之外。
于是他把自己的二胡放在身边便双手枕在后脑上躺下看着星辰闪耀的天空。
“外面可真热闹。”竹素生道。这一路，他们从租界走到南市街区，这前后景象的对比实在令人咋舌。还以为津门每一个处都是富庶的，直到走到这里，在看到和他们一起进城的外乡人后竹素生才确定这个地方是个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汇聚在一起的地方。那些进城的外乡人估计都在这一片落脚了。
和尚闭上眼睛打坐，他耳中听着竹素生的念叨。
“和尚，明日我要出去挣点钱。这世俗就是这么铜臭味，和尚要不想饿肚子，就先把落脚的地方解决了再谈找你师父的事情吧。”在这光鲜洋气的津门里，想要落脚也是难。这和尚已经被淹进这世俗之中，想遗世独立，更加难。
一会，和尚打坐完毕，竹素生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和尚抱起猫熊师兄与猫熊师兄对视：“慧宝不后悔入这尘世。待找到师父后，我就带师兄回去。”
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的小庙之中。
猫熊师兄喉咙中发出“咕噜”一声。于是慧宝和尚躺下挨着猫熊师兄一起睡去。

第二天，竹素生坐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早早就起身的慧宝不知从哪借来的水给竹素生洗漱。
“谢了，和尚。”竹素生将落在身前的辫子甩到身后笑着道谢。
“竹施主说得对，这天津城混乱广大，寻找师父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今日，我会一面找活儿一面找师父。”慧宝认真地说道。
慧宝和尚也不是什么愚钝的人，昨天的窘境教训了他一顿，这个复杂的地方只能依靠自己，不能依靠任何人。
“人有善恶，和尚你要小心。”
“我能明辨善恶是非，竹施主也多加小心。”
身无分文对天津城不了解，还一股脑扎进来的两人决定暂时走在一起。
慧宝和尚很快背着猫熊师兄离开。竹素生解开自己的辫子将扎头发用的红绳用嘴巴衔住，乌黑的长发铺满身后，他用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然后双手放在身后将自己的辫子编好后便将发尾拖到身前将口中的红绳拿下将发尾绑住。
“好了！”即使看不到，竹素生依旧满意自己编的辫子。他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然后拿起自己的二胡去逛这津门底层市井汇聚的地方。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竹素生便将这南市摸了个透。
南市有十几条街道，这些大街包括南门外大街、和平路还有南马路、广兴大街等。这十几条大街繁华热闹。这种繁华热闹和靠近租界的那边不同，租界里的热闹洋气、光鲜、高贵。而这个上接城厢下接各国租界的南市里的热闹更混乱、俗气，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子人间烟火的世俗气息。
最让竹素生高兴的是这附近有电车，竹素生想着要是哪天自己赚到钱了一定要坐一回，看看这叫做电车的东西和马车有什么不同。胡乱转了一圈的竹素在街边看到了算命先生、茶寮里的说书先生和戏院里的唱曲。不只是这些，那些练把式的、卖假药的、耍猴的一个个倒是让竹素生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从饭馆里飘出香味，竹素生才结束了自己想继续的游玩的念头。他才找了个破碗解开自己的二胡坐在一饭馆外拉了几下试了试。饭馆门前的招待本想将他给赶走，但看到这少年是个长得好看的，不像乞丐倒像是落魄后的贵族子弟便没有将他给赶走，谁知道这少年日后会不会翻身呢？这在津门里太常见了，与其将他赶走，不如放任结个善缘。
试好弦之后，竹素生便闭上眼睛拉起二胡来。
当竹素生手中拉响二胡后，这天籁弦音缭绕着传出了很远。沉浸入曲奏里的竹素生没看到他周边的世界全部变得安静了。所有经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声看着这拉着二胡的少年，就是在饭馆里一、二层吃饭的客人也不禁被从外面的二胡声所吸引变得安静下来。
竹素生一曲完毕之后，便有一块大洋从饭馆二楼抛了下来。他左手一挥接住往下落的大洋然后摊开手——是一枚印着大总统头像的大洋。虽然看不到人，竹素生还是仰头道了一声谢：“谢谢。”说完之后他将爬到自己身上的几个孩子拎下来。
竹素生摸摸露出兽耳的孩子脑袋：“露出耳朵和尾巴，可是会被抓走伤害的哦。”说着，他伸手摸了摸眼前这个孩子耳朵，然后这耳朵便消失了。
“哥哥。”水灵灵的孩子仰头对竹素生露出喜欢的表情。
“真可爱。”竹素生含笑抚摸这几个小家伙的脑袋。几个小家伙又想爬上到竹素生的身上。
“哥哥，哥哥。”小家伙们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大概是被自己的二胡声所吸引出现的吧，隐藏在这津门里的妖魔精怪还真是多呢。
“啊——”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壮汉拨开人群到竹素生面前，在周围的人以为这个壮汉要揍竹素生的时候，只看到这壮汉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全部拎起放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这壮汉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把铜圆放到竹素生的碗中啥都不说便带着孩子们离开。
那些围观这“落魄的大家少爷”，有的解囊将铜圆丢进竹素生的破碗中。竹素生开心地收着钱，没想到一首二胡而已竟然能赚到这么多钱，自己再拉上几天就能买到一处旧房了吧。
把所有钱收好之后竹素生将自己的二胡裹好起背到背上去买吃再回去等待慧宝和尚的归来。
在转过一街道转角后，竹素生便被拦住了。为首的男人脑袋上缠着辫子，他带着身后的几个人拦住竹素生。
竹素生露出惊讶的表情：“打劫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打劫的。
“既然你知道识相的就把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如果不交，哼哼，我们会让你在这南市混不下去！”恶徒头子将手中的大刀横在竹素生面前，阳光下的大刀上散着森冷的寒光。
“想要啊，过来拿啊。”竹素生有了与对方打闹的兴致。
“找死！”说着，恶徒头子便拿着刀向竹素生劈去。因着南市这里经常发生打架斗殴、杀人抢劫等事，混乱之下，这南市让北洋政府不想管、租界不想管、本地府衙中心不想管的三不管地带，死过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而杀人越货比比皆是。
竹素生矫健的身体一跃而起踩踏上恶徒头子劈出来的大刀上然后踢到对方的下巴，那恶徒头子被踢得退后一步有些恼羞成怒：“找死！大家给我上！”
“是！”身后的打手向竹素生袭去。竹素生面对这危险情况依旧笑意盈盈临危不乱。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没有武术底子，有的只是蛮力罢了。竹素生双脚“踏踏踏”地将这些人全部放倒之后便一脚撩起对方的刀子，刀子落到他的手中然后将恶徒头子踩在脚底下用刀子拍在恶徒头子的脸上：“打劫！”
“哎哟喂！求放过！”恶徒头子哀嚎求饶。
“把钱交出来！”竹素生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可惜那张漂亮贵气的脸上就是凶恶也凶恶不起来。
“是、是！这就给您！”恶徒头子慌张地摸到自己的腰间将自己钱袋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竹素生。竹素生心满意足接下，后面那几个被竹素生击中穴道哀嚎的打手也只能将自己的身上的钱财交给竹素生。
打劫不成反被劫，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竹素生将这几个人全部的钱财全部愉快地劫走了。
“难怪这么多盗贼，原来钱财来得还真快。”竹素生不禁说道。
将抢到手的钱袋子放在手中抛了抛：“不知道慧宝和尚和他的猫熊师兄怎么样了。”

此时的慧宝正在日租界袁成会手底下的码头装卸脚行搬着货物。
今天，为脚行总头袁成会到“人市”上雇人的小把曾庆在路上遇见了找活干的慧宝和尚，在试了几下慧宝的身手之后他将慧宝雇佣带到日租界码头，然后将牌子交给慧宝让他干活。
慧宝和尚换上脚行的布衣行头然后将猫熊师兄连带着背篓放在码头边上。
慧宝干活卖力，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
今日来巡查的刘骑看着这新来的不错便问雇人的小把去哪找来的这人。
这曾庆恭敬地回道：“在大街上碰到的，我看这和尚有功夫底子觉得不错就把他带来了。”
“外乡来的吧。”刘骑摸着下巴问道。
“是的。”曾庆回道。
如果不是外乡来的，哪里这么容易受骗进他们的脚行啊。也就只有这些第一次进津门的人不知道天津脚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有空给他讲讲这天津脚行的规矩。”刘骑说道。
“明白。”曾庆回道。
离他们不远处的猫熊师兄将他们的对话听入了耳里，它看着挥发着汗水在卖力搬货的慧宝和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对天津城脚行一无所知的慧宝和尚兢兢业业地在码头上干着活。

一整天，直到日落收工之后，曾庆便亲自带着慧宝去先生那里领钱。
“阿尼陀佛，稍后。”说着，慧宝到岸边将猫熊师兄放进背篓里背起才跟着曾庆去排队领钱。
“你这猫熊卖么？”曾庆问道，现在要是急着用钱，将这猫熊卖了还能拿到一点钱。
“这是我师兄，不能卖。”慧宝说道。这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想把师兄买走。
“你师兄？嘿，这倒是奇了。”曾庆有些兴致地问起这猫熊师兄事情。在得知慧宝和尚是带着他师兄一起来津门找师父之后他拍拍慧宝的肩膀：“慧宝，这津门里的事情没有脚行不知道的。只要你在咱们这里好好干，总有一天能打听到你师父的下落。”
“真的么？！”慧宝有些不敢置信。这天津城是他到过人最多的地方，他自己一个人还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这是当然，没有我们脚行不知道的消息。”曾庆傲然回道。
天津脚行两百多处，他们日本码头装卸脚行地盘可是不小的一支。真要打听起事情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不过……”曾庆顿了一下。
“施主请说。”慧宝急忙道。
“慧宝，你现在只是个工人，要想尽快找到师父的话就必须要人力，可眼下的人力却不是你可以指使的。如果你能够成为大头或是二头，那么眼前这些人都乐意给你找师父。”曾庆眼睛深处闪过一抹精明。
“什么是大头、二头？”慧宝不明地说道。
“瞧我都忘了给你讲规矩。我来给你讲讲这脚行里的规矩和管咱们的头儿。咱们脚行啊是个大脚行，在津门本地是十大脚行之一。我们的势力主要是在日租界，除了日租界之外的其他脚行把头，很多都是咱们总头的义子。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咱们总头的名头儿。咱们总头叫袁成会，津门这一带谁都知道他。总头下面还有大头，叫王云山，二头是任之，小头叫刘骑。总头和大头你很难见到，但是二头和小头经常过来巡查。以后见着了我给你认认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给脚行管车和雇车的车把。我呢，是小把，专门到人市上雇佣工人的。先生是给你们发工钱的。在咱们脚行里，还有两个人你要小心一点。”曾庆说道。
“哪两个人？”慧宝问道。
“总头的两个站街义子，分别叫文孝通和彭刚。他们在会在咱们的地盘上监视和巡查，要是让他们看到偷懒的会克扣工钱，这一整天的活就白干了。”曾庆说道。
慧宝和尚记在了心里。
一定不能偷懒。
“至于咱们的规矩我给你说说。你的牌子一定要拿好别弄丢了。这牌子要是弄丢了就别想拿到工钱了。这牌子关系到你上工和领工钱的事情。这块牌子是按照顺序上的工，不过有我在，你放心我保证你天天有活可以做。”曾庆的话让慧宝知道这块牌子的重要程度，也让慧宝对曾庆更加感激。
只要有活干，就有工钱拿。
“另外一个规矩是你在咱们脚行就不许加入其它脚行，就算你离开了咱们脚行也不行。离开了，这辈子也别想加入别家脚行。要是犯了这规矩，咱们就得按照帮规家法处置。”至于这个处置，曾庆没有明着告诉慧宝和尚到底是什么样的处置。他相信时间一长慧宝和尚会知道的。这津门脚行里要是犯了这些规矩，轻的关上几天饿肚子然后丢出天津城，重的会被打残一辈子都别想站起来，成为一个永远的废物。
违犯家规，打死白打。
在津门脚行便有着这样的一个说法。脚行和衙门之间的关系密切，被处置的工人即使被打死也不会被追究。
“还有个规矩是抽签，这津门大大小小脚行，竞争激烈。咱们脚行最大的死对头是西头湾子的刘义海，那一带的脚行受他控制。他经常想夺取咱们脚行的地盘。为了保住咱们的地盘，到时候大家会抽签做打手。只要抽中红签便跟着二头小头去夺回咱们的地盘。要是抽中黑签，基本就残了。”曾庆说道。这话听得慧宝和尚直皱眉头。
“这黑签在咱们脚行里被称为‘死签’和‘阎王签’。要是不幸抽中这个签，你就得以命相拚，直到咱们的对头屈服为止。要是不幸熬不过，脚行会赡养抽中死签的家属。”曾庆的话让慧宝舒了一口气。
“慧宝你放心，只要我在这脚行一天就会罩着你一天。”曾庆拍拍慧宝肩膀说道。
“多谢曾施主。”慧宝真心实意道谢。
袁成会脚行和其他脚行之间的恩怨他不想掺和，他唯一的目的是找到师父尽快离开天津城这个世俗红尘之地。
“不用谢我，我和你投缘，所以愿意帮助你。慧宝，你想在天津城要找到一个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如果有一天你能当上二头或是总头的义子，大家都会愿意帮你找你师父。”曾庆说道。
“谢谢曾施主，我来这里是为了一口饭，剩下的时间我会亲自去寻找师父。”慧宝回道。当二头或是总头的义子这样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也不欲与这些人有任何纠葛。
呆子！曾庆心中道。
到时候可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他作为一名小把看过的人无数，对慧宝他是不会看走眼的。这孩子不仅对他的胃口，还对总头的胃口。只要有时机，慧宝一定能在脚行混出名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