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谈(39)

韩世文只知道这是那个叫做慧宝和尚的师兄，至于对方为什么叫一只猫熊作师兄他完全不知道的。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打过这猫熊师兄的主意。但看竹素生他们对这猫熊师兄这么认真便打消想买它的念头。
猫熊师兄接下韩世文的包子，韩世文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到猫熊师兄的脑袋上。韩世文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这海上有海龟驮山岛，还有很多很多鲛人……”闻小狐跟丫头说着。
这人间奇景，能看到的人可不多。丫头一脸惊奇。
船开出了天津海关道驶入了渤海，在破冰航行离大陆越来越远之后，这一片海天相接的汪洋大海便在眼前。掌舵的船工按照竹素生指出的方向去。这一行越来越远，竹素生往天上看去。那只巨大的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想到第一次出海的事情，竹素生便猜出来这怪兽和这巨大的海龟是认识的。像这样的巨兽，不轻易出现在人前，因为会遭到现世界的横祸。
它们以自己的方式隐于这个世界生存。
那只巨大的海龟，竹素生猜测它已有万年。这样的寿命，早已通灵。
是神龟。
掌舵的将船开到竹素生指向的方向时候便看到了驮着山岛的海龟。这山岛上虫鸣鸟叫，林木郁郁葱葱。围着海龟的有着许许多多各种颜色和长相奇异的鱼。
韩世文、猫熊师兄、闻小狐还有丫头站在甲板上趴着侧板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停。”竹素生道。
掌舵船工把船停下。
“来。咱们喂鱼。”竹素生道。
看到竹素生真的拿起鱼往海里丢，韩世文脸上一抽。这竹素生还真是来喂鱼的。

闻小狐和丫头抓起鱼就往海里丢。那海豚鱼飞跃起咬住他们丢下的鱼。闻小狐再丢，总算是看到了从大海里跳跃出来的海鲛人。
再看到这些海鲛人，韩世文心思也淡了。
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人心若是太贪婪也只会给自己带来大灾。
“嘿，看我的。”韩世文将一条鱼丢出去，一条漂亮的成年蓝尾海鲛人一跃而起咬住他丢出的鱼。
“看，小鲛人。”丫头惊喜叫道。果然和闻小狐说的一样，那小小的小鲛人真是比那六个孩子还小，这小鲛人纷纷跳起。丫头和闻小狐给他们丢鱼去。这小小的海鲛人或咬住或抱住鱼便沉入水中。
竹素生将鱼丢下，那白尾海鲛人一跃而起咬住那鱼。竹素生挥挥手和她招呼。落入水之后的白尾海鲛人尾巴一扫，这海水便向竹素生扑来。竹素生一个后退躲过这泼来的海水笑着道：“今日，我可不就带着鱼给你赔罪来了么。”
说着，竹素生继续给他们丢鱼。

待到竹素生他们把鱼全部喂完之后，那巨大的海龟便动了。
“把船往后开。”竹素生吩咐道。
掌舵的把船后开，在开远之后，那巨大的海龟便划着四肢缓缓向大海的远方去。
那些海鲛人和鱼跟上巨龟。
天空上的巨大怪兽追着巨龟去。
“素生哥哥。它们去哪儿？”看着巨大的海龟驮着山岛离开她问道。
“去它们该去的地方。”竹素生也不知道这巨大的海龟会带着那些鲛人还有鱼和岛上的生灵去哪里。但每个生命都会有自己的归处。
竹素生看着那只巨兽追着海龟很远很远。
“回去吧。”竹素生说道。
船返归津门。这一趟，他们什么都没带回来。
这样的人间奇景，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了。

回到津门，船还给了韩大少，韩大少黑着一张脸对韩世文。如果这次他们再带回什么奇怪的东西，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把船借给竹素生。
幸而，这一次他们什么都没带回来。

第六章：人寰

隐世界里的事情得以解决，竹素生他们总算安下心来过个好年。算算时间，还有十一天就过年了。这年前备年货的事情杨管家都给备好了。过年的新衣，丫头也找人做出来了。如果还缺什么，那就是缺对联剪纸。
城隍庙有卖对联的，但闻焰让闻小狐去华大人拜访拿一副对联。
作为闻名整个津门的书法大家，这华大人的对联可是难求的。闻焰让闻小狐去拜会华大人自然是官场上的面。
闻小狐不想去，但不得不去。不然这就是对父亲和华大人的不敬。所以，闻小狐顺手把丫头给拉去了。
竹素生在自己宅子里找了一通，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二胡。
“奇了，难道它长腿自己跑了不成。”竹素生喃喃自语道。
“猫熊师兄你可看到我二胡了？”竹素生在自己房中翻找着大声道。
“没有。”院子里拿着枯枝比划的猫熊师兄回道。
“奇了，奇了。”竹素生自语。他没再找，想着是不是自己放在哪里不记得了。

晚上，大家回来之后竹素生问了才发现自己二胡真的不见了。
“难道是我把它带出去忘记拿回了不成。”竹素生说道。
这问题，无解。
晚上，竹素生坐在前院的屋顶上。他看到了丫头走到枯枝败叶的魏紫面前轻声地说着话。说了一会之后她才回房中睡觉。
魏紫这样，丫头心里不好受。只希望魏紫快点恢复。
再看看天上，那巨大的怪兽早已经回来。它有些无精打采地趴着不动。
这百年、千年难得一见的朋友再次拜别的话，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

“阿弥陀佛。竹施主。”慧宝到前院看到竹素生坐在屋顶上。
“和尚上来聊聊。”竹素生招呼道。
“好。”慧宝上了屋顶和竹素生坐到一起。
“最近如何。”竹素生问道。
竹素生已经很久没有和慧宝聊过，也不知道慧宝如今在警察厅如何。
“还好。”慧宝说道。于是将自己在警察厅当差的事情告知竹素生。竹素生认真地听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竹素生，这慧宝才能将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
“因为是租界，所以寻不得正义。这样警察厅的意义何在。”慧宝低声说道。
因为是租界里犯的事儿，在租界巡捕房寻不得正义，到华界警察厅求道义却被无情拒之，这样的话，警察厅又能保得了谁。慧宝心底压抑着的愤怒在今日同竹素生说出来好上不少。
“想要在这个混乱的人间寻找一丝正义是何其艰难。更何况是九国租界林立的津门，如果真到了选择的那一刻，慧宝何不拿起手中的警剑和枪去守住自己心中的道义。”
自己心中的道义，不被任何人左右。
“竹施主说得是。”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或许他真的会为了心中的道义拿起警剑和枪。

当闻焰安排慧宝进入警察厅当差的那一刻，竹素生、猫熊师兄都知道了闻焰这么做的目的。
慧宝是选择带着猫熊师兄离开回去隐退人间的恩怨是非，还是选择拿起自己的警剑和枪选择心中的道义。
面对这杂陈世俗罪恶滋生的津门，竹素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慧宝选择的路。
与竹素生畅谈了一番，慧宝心中堵着的那口气顺了不少。在他回房歇息之后，竹素生在屋顶呆了一会才跳上墙顺着墙道走到镇守使宅邸三进院的闻焰的厢房中。厢房之中，早已熄灯，竹素生把门关上然后解了自己的锦衣棉袍，揪住自己的发尾上的缎带轻轻一扯，这辫子便散开，他脱掉鞋子爬上闻焰的床。
竹素生刚躺下便被闻焰抱住了。
“还没睡？”竹素生扭着身子动了动。
“睡了。”闻焰低声回道。他凑竹素生的脖子边上，少年身上的味道让他迷恋。竹素生被闻焰的脑袋凑得发痒，他扭头避开，闻焰的双手将他禁锢得更紧。竹素生一个翻身与闻焰面对面没再动，脸上有些发热。
闻焰的怀抱暖和、安全。竹素生喜欢被闻焰抱着。
闻焰闭着眼睛，男人的眉目在眼前。少年看着闻焰笑着说道：“闻焰，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进津门的路上，我们见过一面。”闻焰低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哦！我想起来了！”竹素生恍然大悟！
“那骑着马的军阀便是你！”难怪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闻焰却没有记忆。当初的惊鸿一瞥没想到闻焰倒是把自己给记住了。
闻焰低笑：“你买下这宅子的银元也是我给的。”
对于自己花了一枚大洋买下这宅子的事情竹素生提过，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在南市乞讨那个从酒楼饭馆上丢下大洋的人会是闻焰。
“听着你拉的二胡就知道是你。”闻焰说道。
对于闻焰的话，竹素生心中惊奇，但没多问。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捧着闻焰的脸亲了一口便要睡去，谁知这闻焰扣住了他脑袋吻了下来。
“唔……闻焰……”
闻焰身上有一团火，这火烧到了竹素生的身上。竹素生不禁情动，少年的身体和成年男人的身体摩擦出了烈焰之火，男人在少年的身体上留下的醒目的痕迹，他把自己的欲望贯进少年的身体之中……

次日，竹素生醒来的时候闻焰已经上镇守使署。躲在还残留着闻焰味道被子中竹素生脸色微红。被闻焰给折腾，不用去看，这身上都是闻焰留下的痕迹。这样的痕迹让他感到羞耻却又心满意足。
他不讨厌被这么对待，相反。被闻焰这么对待，他能感到闻焰对自己浓稠的爱意。这样的爱意让他灵魂为之颤抖。
在床上呆了一会之后，竹素生才起床穿戴整齐洗漱。
再次看到竹素生从自己父亲房中出来的闻小狐：“……”
“竹素生，咱们去吃早饭。”闻小狐说道。看到竹素生眉眼之中流转的一抹艳色，闻小狐心中一跳赶紧避开自己的目光。
 “好。”竹素生一笑。

二胡找不到，也只得等到年后再想想办法。眼下，他们得着手准备过年。
闻小狐和丫头上华家拿到了对联。华大人虽然有时候会骂闻焰，但对闻小狐和华霜丫头却是喜欢的。华大人没有刁难他们，给他们写了两副对联。闻小狐和丫头被华大人留在家中呆了一个下午陪着华大人喝茶之后才被放了回来。
竹素生问起杨管家过年准备年货等事，杨管家是个能干的。过年的东西该准备的都备齐了。所以倒不用他们干啥。
“竹少爷，这给你。”杨管家将竹素生的系发尾用的红色绳子给竹素生，竹素生接下。
“这宅子里什么都不差，就差鞭炮。在南市有做鞭炮的贩子。明日我去买回来备着。”杨管家说道。
“好。”竹素生道。

竹素生要出门的时候背起了放在宅子里已久的背篓。这背篓是猫熊师兄的。竹素生抱起猫熊师兄将它放在背篓之中然后背起招呼了一声出门。
猫熊师兄在背篓里拿着丫头塞给它的一块烧饼吃着。
“咱们去看看慧宝。”竹素生说道。
“好。”猫熊师兄道。
自慧宝上警察厅当差之后，除了晚上或慧宝不当差的时候他们才能在一起。这样的情况，是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说不念想是假的。

竹素生知道慧宝在华界哪一带当差，只隔着津门府衙两条街。靠近奥租界，这一带连接着奥租界的东浮桥的老城。
时值临近年节，这大街上的热闹不比南市差。竹素生背着猫熊师兄到一茶寮，他将猫熊师兄抱出来坐下让摊主个他们送了两个杯子一壶热茶，然后看到巡逻而过的天津警察厅巡警。
这一行巡逻的人里面有慧宝。
猫熊师兄看着走过去的慧宝，慧宝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他侧头一看才发现是猫熊师兄和竹素生。竹素生笑着和他招招手。
慧宝报以一笑，然后跟着前面的巡警继续巡逻。
“慧宝变了很多。”竹素生说道。
刚到天津的时候，慧宝不知红尘俗世。在卷入脚行纷争和寻找师父的事情里更多的是愁绪。不管他心里想着什么，总是将这表情放在脸上。
但现在，慧宝变了很多。
慧宝还是那个慧宝。只是脸上的最后一点稚气散去人变得成熟起来。
这个时代，这个混乱的世道通过慧宝的眼睛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改变了他。
“这样也好。”猫熊师兄用两只爪子拿起热茶一舔一舔着。
慧宝最终还是被这世道所染，虽然残酷，但对他来说是好的。猫熊师兄不想看到慧宝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活在这样的世道下只会更加悲惨。
随波逐流。慧宝只有在眼下的尘世里扑腾打滚，这未来的路子才能更加平坦。
才能，蜕变。

几杯茶下肚，慧宝和其他巡警巡逻一圈之后到这茶寮里坐下。
“和尚，大冷天的。来喝一杯。”说着，竹素生给慧宝倒了一杯热茶。
“阿弥陀佛，谢谢。”慧宝接接下喝下，这身体暖和不少。
“师兄和竹施主怎么来了。”慧宝问道。
“在家呆着无聊，出来走走。”竹素生说道。听了竹素生的话，慧宝说道：“临近年节，这大街上犯事的小贼倒是多，你们要多加小心。”
“和尚放心，除了猫熊师兄和三十个铜圆我什么都没带。”竹素生笑意盈盈。
猫熊师兄和慧宝：“……”
敢情只带了茶水钱。
慧宝再留了一会之后便继续当差去，竹素生将猫熊师兄放回背篓背起，把茶水钱给了然后和慧宝走了一段路。
慧宝看到一起巡逻的巡警，这几个巡警站着似乎在和谁对峙，周边围了一圈的华人和洋人。慧宝和竹素生上前去。
慧宝在看到三个眼熟的洋人之后便沉下了脸。
一个十八岁左右、一身补丁素衣的姑娘又惊又恐地躲在巡警身后，巡警站在姑娘面前与三个高大的洋人对峙。那三个洋人想伸出手来抓住姑娘，姑娘吓得脸色煞白。在其他两个洋人上前冲撞那些巡警让另外一个洋人抓住姑娘的时候，慧宝上前一把拉住姑娘到自己身手然后扣住那洋人的手腕一甩将人给甩了出去。
其他三个洋人看到来了帮手，而且还是眼熟的。他们三个上前伸出手推了慧宝一下，慧宝一动不动脚下不动分毫。其中一个满嘴胡子的洋人指责慧宝说道：
“连你们巡警长都不敢拦我们，你又是什么东西。”
说着另外一个高壮洋人伸手拿起慧宝的帽子然后狠狠抽到慧宝的光头脑袋上。慧宝脚下一动避开道：“阿弥陀佛，这里是华界，不是俄租界。”说着，慧宝手刀一劈，那人的手一疼，警帽落下慧宝接住重新戴回头上。
被劈了一下的高壮洋人用洋文咒骂一声便要拔出枪来把慧宝杀死的时候，他的另外两个同伴阻挡住了他然后用洋文说了些什么。
高壮洋人走到慧宝面前弯下腰张开嘴喷着口水对慧宝说道：“东亚病夫！”
慧宝目光冷冽，闪着寒光。
高壮的洋人收回了自己的脑袋然后伙同他的另外两个同伴返回俄租界。

慧宝抹掉喷到脸上的口水反身对那被吓坏的姑娘说道：“没事了。”
“谢谢。”姑娘吓得双腿发软。
“我们送你回去。”其他巡警说道。
“谢谢巡警大人。”
其他巡警将姑娘送回去。竹素生背着猫熊师兄继续行走热闹充满了年味儿的大街上。
“那些洋人真是够嚣张跋扈。”竹素生说道。
“他们是罪人。”慧宝沉下了脸。
“说说。”
于是，慧宝将这三个洋人身上的罪孽告诉竹素生。
这三个洋人是俄国人，居住在俄租界。他们和俄领事馆馆长沾亲带故。所以这三人在租界欺辱华人，无恶不作。让慧宝更愤怒的时候他刚到警察厅当差的时候，有一妇人来警察厅报警。在慧宝随着妇人前去的时候被拦住了——
这妇人的闺女被这三个之中的那个满嘴胡子的洋人强暴。闺女羞愤自杀而亡。而妇人在俄租界警务处报警，但这警务处不仅没有出警还把妇人赶了出去。为求得正义，这妇人从俄租界到华界警察厅报警。
最后，还是没有出警。
俄租界有警务处，无论如何华界都毫无理由去干涉俄租界的案子。对此，绝望之下的妇人在警察厅自杀而亡。这件事给初入警察厅的慧宝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时间一长，在这警察厅之中，慧宝看到了两极——
其中日租界警察署、法租界警察局、意租界警察局还有比租界的工商局暗中收受贿赂庇护烟馆、纵容朝鲜浪人开制毒厂最为严重。他们的所作所为毒害了多少老百姓。
而深陷复杂局势的天津警察厅，在那些在租界里受到侵害的老百姓，这些老百姓在租界巡捕房里若是公道无门的话，往往会到天津警察厅报案，但是，警察厅里能够真正处理的案件根本没几件。
九国租界对犯罪者的庇护让津门罪恶滋生。遭受津门老百姓病诟的警察厅的功过是非间，他们所承受压力的远比普通人要大。
最开始，那妇人的案子，初入警察厅的慧宝心中想道：如果当时自己在警察厅当差，他一定会接下这个案子。
时间一长，到了现在，他的心中，对于当初的话，慧宝却已不敢轻易说出口。

竹素生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里到底不是西安城。西安城无租界，军阀独大。在西安城、广州城或是别的城，要是有这等事，那恶贯满盈的畜生就算不死，活着也得脱掉一层皮。
这里不比其他城，这里是有着九国租界“各自为国”的天津城。

和慧宝走了一段路，竹素生道别。他背着猫熊师兄回家去，路上，猫熊师兄沉默不语。
它当初说出的话， 在慧宝身上已经开始实现了。慧宝不同警察厅那些巡警，那些巡警还能忍着或视而不见，但慧宝总有一天会为了自己心中的道义站出来。

年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再有两天是除夕夜，两座宅子里上下被杨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天闻焰找来一个洋人给他们这一家子拍照，他让家里人把新衣都给换上。竹素生和猫熊师兄对这能把人给照进去的东西好奇不已。猫熊师兄还想看，但被慧宝抱去穿那喜庆的大红衣服去了。
竹素生换了一身红色的锦绣长袍，长袍上十分富贵的刺绣映得他贵气十足。不知是不是闻小狐的错觉，他觉得这竹素生长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