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一通绵里藏针的排揎,二总管也不见尴尬,从善如流道:“长史身子大好,老奴也为长史高兴。故友相见,老奴也不在此处碍眼了,这就告退了。”
白青崖本以为二总管也是褚容璋留下来监视自己的人,没那么好打发,没想到他倒很听卫纵麟的话,行过一礼后真的退下了。
顾不得此间蹊跷,二总管方一迈出朝曛馆的门,白青崖便将檀霭晾在一旁,毫无顾忌地窝进了卫纵麟怀里,含泪泣道:“小侯爷,你怎的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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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努力了,在努力变长了
第44章 跟你走
檀霭额角突突直跳,不假思索道:“请长史注意仪态!”
白青崖不满地转过脸,还未来得及出声,卫纵麟率先冷道:“檀大人,先是出行,再是仪态,久不谋面,我竟不知你何时做起教习女官的活计了。”
檀霭分毫不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殿下临行前曾嘱托属下多多看顾长史,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侯爷见谅。”
白青崖泪痕未干,对着檀霭却是十足十的不耐烦:“檀大人既说了是‘看顾’而不是‘指点’,我人好端端地在这里,其余就不劳您费心了。昨日送来的文书尚未批完,檀大人闲得这副模样,不如现在回去处理了,早早事毕,也省得明日还要在我跟前碍眼。”
檀霭叫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气了个倒仰:“你……好啊!”言毕连礼数也不顾了,拂袖而去。
碍眼的人可算走光了,白青崖终于能放开了手脚施展。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改方才的恶声恶气,默默垂泪道:“小侯爷,你心里怪我,是不是?”
卫纵麟沉默不语。
见状,白青崖泪落更疾,也不再说话,只拿一双泪眼睇着他。
终究是卫纵麟招架不住,扯起袖子为他拭泪,叹道:“好了,好了,上哪儿学的这一招?”
白青崖哭得声音都黏黏糊糊的,拽着卫纵麟的手不放:“我自陷进了这府里,便似卖给了他褚容璋,旬休都不得家去,日日受他的磋磨。这里的人也拜高踩低,处处给我气受,方才怎样侯爷也见着了,檀霭一个奴才都敢骑到我头上,旁人更不必说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盼着侯爷来瞧我,盼得眼都干了。侯爷贵人事忙,纵不能亲自来,时不时有封信捎给我,叫我知道你没忘了我,我心里也足意了。”
卫纵麟心知他这话有两分真便很不错,瞧着他哭得鼻头泛粉却还是柔下声音:“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瞧,我这不是一撩开手里的事便赶了过来见你吗?”
“侯爷人是来了,可一打照面便是冷言冷语,怎容得我不伤心?”
提起此事,卫纵麟还是有些不悦:“光天化日你与檀霭那般纠缠,置我于何地?在我跟前唱了一通双簧,打量我能被你蒙混过去不成?”
白青崖把手一摔,恼道:“侯爷眼中我就是这样心性不定,朝三暮四之人吗?”
卫纵麟哑然。素知白青崖人话鬼话信手拈来,不想他还能问出这句话,自己不觉着说不响嘴么?
白青崖显然不觉得,继续道:“侯爷不信我的话也无妨,但看那檀霭与我的相处,可像有情谊的样子?”
这话倒是。凭卫纵麟对白青崖的了解,他“看上”的都是于他有用处,能为他办事之人,檀霭依附于褚容璋,无非有些刺探杀人的本领,以白青崖如今的抱负,断断用不上。
想通此节,卫纵麟心下稍缓。他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憋了几月的柔情满腹迎面被浇了一盆冷水,怎能不怒?即便看出檀霭并未撒谎,他也懒得去追究白青崖是耍了什么花招,总归他的心在自己这里,旁的都随他去罢。
白青崖哭了这半天,也实在无以为继了,见卫纵麟脸色回暖,立刻停了眼泪,不再看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侯爷肯信我了吗?”
卫纵麟掰过白青崖的身子在他面上落下一吻:“我何时不肯信你,是你总不愿对我坦诚。我亲眼见着你与别的男子举止暧昧,还不许我过问一二?才说一句,值当你气成这模样,愈发刁钻了。”见白青崖又欲张口,卫纵麟忙打断道,“行了,好不容易见着,难不成要虚耗辰光,为不相干的人吵架不成?是我言语不当心,我给你赔罪了,不恼了,好不好?”
白青崖最懂见好就收的道理,此事说到底是他理亏,快快揭过对谁都好,于是从善如流,哼唧了两声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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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好,茶香满室,心上人这般乖巧地坐在自己怀中,卫纵麟揽着白青崖安静地坐了半晌,缓缓开口:“上一回分别时,青青许诺我的答复可想好了吗?”
白青崖心道,卫纵麟还挺沉得住气,这半日了才问出这句话。
他故意拿腔拿调地低头沉默,对着卫纵麟半截被他哭湿的袖管上暗纹的竹叶研究了好一会子,余光里卫纵麟的面色愈来愈紧绷,几乎坐立难安了,他才羞红着面孔道:“我想好了……我,我愿意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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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一半被大虫子袭击😰
第45章 谎言
“青青,你、你真的想好了?”卫纵麟双目紧紧盯着白青崖,他在沙场往来无数回,生死亦能置之度外,此刻面对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竟连说话都结巴了。
白青崖料到他会高兴,不想他欢喜至此。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张英俊的面孔仿佛被什么点亮,眉目鲜活得让白青崖不敢直视。
白青崖心中那点带着拿捏的戏弄烟消云散,他别过了头,轻轻道:“自然是真的。”
卫纵麟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在阙珠宫,他还曾借“交易”之名向白青崖索要报酬,如今得了他的许诺,却陡然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唐突了他,只低头不断亲吻白青崖的指尖,含糊道:“我真高兴……青青,我真高兴……”过往那些好听的甜言蜜语不知为何都讲不出口,他明明喜欢极了,翻来覆去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白青崖不自在地抽回手,别扭道:“侯爷浪迹欢场,小情人海了去了,我不过其中之一,侯爷何苦做出这样不稳重的样子,让人看了笑话。”这话与其说是讲给卫纵麟听,不如说是白青崖用以宽慰自己。若卫纵麟对他只是见色起意,他利用起来自然心安理得,若是旁的……
“青青误会了!”卫纵麟忙抓住他的手,恳切道,“过往种种不过逢场作戏,我从未与他人有过什么!”
见白青崖依旧神色怀疑,他匆匆解释道:“圣上忌惮卫氏,若我是个无可挑剔的继任者,恐怕勇毅侯府风头更盛,我非得做出浪荡子的模样,流连勾栏、受御史参奏,才能稍稍打消上头的疑心。”
白青崖吃了一惊,他从前见卫纵麟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只以为是深受恩宠之故,不想他的处境这样如临深渊。
“……你从前怎么不说?”
卫纵麟笑了:“我从前说了,青青怕不是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叫我碰到了。”
满以为会听见什么“怕你担心”之类的话,不承想得了这一句,白青崖气得搡了他一把:“那你现在就不怕我反悔?”
“晚了。”卫纵麟低低地笑,“我方才问你是骗你的,就算你尚未想好,是一时冲动答应了我,也永远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白青崖看不得他这么得意,故意问:“哦?若我执意要反悔呢?”
卫纵麟轻轻一拽,将美人抱了个满怀:“反悔也没用,我会把你锁起来,叫你日日只能见我,只能听我说话,只能与我欢好,时候长了,自然又喜欢上我了。”
一句戏言,白青崖并未入心,他驯服地趴在卫纵麟怀里,抓着他垂落的乌发把玩,毫不在意地反唇相讥:“哼,就凭你?”
“怎么,青青不信?”
“不是不信,我是怕你没这个本事。”
若在往常,卫纵麟必定回他“我的本事你还没领教过”,但想了想又怕白青崖觉得他轻佻,又把话咽了回去,顺着他说:“自然,自然。往后我有什么本事都是青青说了算,再不敢犯上僭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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