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崖听得心乱如麻,他以为自己与卫纵麟只是一晌贪欢,各取所需,没想到他还有此等离经叛道的念头。如果不答应他,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自己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若是以前的自己,必定会一口答应下来,先渡过眼前的难关,以后若有什么,概不认账就是了,可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纯粹澄澈的眼睛,白青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卫纵麟等了许久,见白青崖只是沉默,眸色渐渐黯淡了下去,缓缓说:“你……不愿意?既然如此……”
“不!”白青崖猛地惊醒,截住了卫纵麟的话,他匆匆避开了那双眼睛,“小侯爷,此事……非同小可,你让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好吗?”
卫纵麟得了这么一句,却也像是高兴得很,在白青崖唇角落下柔柔的一吻,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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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侯爷,你想得很美,可惜我们是一篇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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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入府
褚容璋听完睡鸦的回报,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他是这样说的?”
睡鸦垂首道:“属下不敢杜撰,这确实是白公子的原话。属下搜遍了白小公子的住处,未发现任何与宋家勾连的证据,但白公子在卫小侯爷面前如此污蔑主上,是否是知晓了我们与小侯爷的关系,有意离间我们?”
褚容璋摩挲了两下桌上抄到一半的《妙法莲华经》,不置可否,只问:“卫纵麟怎么说?”
“卫小侯爷倒是并未相信。但,卫小侯爷与白公子的关系……仿佛非同一般。”
“哦?怎么个非同一般法?”
睡鸦面色复杂地将菡萏院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着重提了卫小侯爷如何伏低做小、情深似海。
褚容璋听得眉心微蹙。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情态便是极其不悦的表现了。睡鸦心惊胆战,试探着问:“要属下去解决了这位白公子吗?”
褚容璋平静地看向他,见睡鸦冷汗涔涔地低了头,才淡淡说:“别做多余的事。”他凝神想了一会儿,才说,“明日他来赴任,你去做他的副手。”
“是。”睡鸦应了,有心想问是不是要监视白公子,但方才说错了话,这一问在嘴边转了一下,又咽了下去。
褚容璋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加了一句:“贴身保护他。”
睡鸦又星了“是”,领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命令下去了,留褚容璋一人对着摇晃的烛火神色莫辨。
*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先是跪接了圣旨,又灌了一耳朵“忠君报国”“知遇之恩”的大道理,白青崖不禁头昏脑胀。他绕过学堂后的那一片竹林,边往菡萏院走,边回想卫纵麟方才说的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话,是在父亲给母亲写的信上。他识字时,大夫人已经入府了,父亲十天半个月也不来菡萏院一次,母亲每每在黄昏时对着那些信垂泪。
母亲与父亲是一见钟情,举案齐眉了这些年,甚至还孕育了孩子,在勇毅侯府的权势和祖母的威逼下,尚且落得个不得善终,草草收场的结局,更何况他和卫纵麟呢?
断袖之癖难登大雅之堂,今时今日卫纵麟爱他的好颜色,山盟海誓无所不有,等到他容颜老去时又当如何?
白青崖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方才的动摇,情爱之事虚无缥缈,怎么比得上握在手里的钱财和权柄?
不过,卫纵麟现下对他存了真心也好,他便冷眼看着这真心有几分,时候到了,说不准能帮他除了沈三钱这个祸患。
这样想着,菡萏院就在眼前了。
院门口亮着一点灯火,走近了才看到,是彩云提着灯笼候在门口。她见白青崖回来,忙堆起一脸谄笑:“三少爷怎的这么晚才回?急坏奴婢了,正想去找您呢!风凉得很呢,奴婢伺候您洗漱罢?”
白青崖冷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想到她过往种种,有心想打发了她。可他虽无读书人的风骨,却满身读书人的臭毛病——把名声看得比天还大。刚走马上任就处置旧仆,难免叫人非议他不念旧情,横竖他当了大皇子府的长史要住进大皇子府,除非旬休不回菡萏院,姑且留她两日罢。
打定了主意,白青崖也不与她歪缠,自顾自回屋睡了。
*
第二日,白青崖是被卫纵麟唤醒的。
两日间他劳心劳力,回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菡萏院,心也放了下来,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是以见了卫纵麟的脸还有些回不过神,飘飘然如坠梦中。
直到卫纵麟见他睡眼蒙眬的样子娇憨可爱,上前来咬了一口他红扑扑的脸蛋,白青崖才猛地醒转。
他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羞恼道:“卫小侯爷,你做什么!”
卫纵麟大笑:“青青今日第一天上任,我怕你误了时辰,想着亲自来送你。没想到青青是个小懒鬼,现在还睡着呢!”他今日仿佛是要去打猎,玄色骑装上暗色丝线绣的猛兽煞气逼人,瞧着很有些少将军的威势,却都被这一笑冲淡了。
白青崖没由来地脸又红了几分:“多谢小侯爷美意。我要起来换衣服了,还请小侯爷回避。”
卫纵麟见状,自然又是好一番调笑。
待收拾停当出了门,白青崖见门口除了卫纵麟素日里骑的那匹照夜白,还有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静静停着。又走近些,才瞧见握着缰绳的车夫是个熟面孔,正是那日褚容璋将他从督公府接回来时驾车的人。
白青崖恍然道:“啊!是你!”
车夫上前行了一礼,道:“公子还记得小人。殿下惦记着公子今日入府,特遣小人前来接您。”
虽然明知褚容璋可能不怀好意,但白青崖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多谢殿下关怀。只是……”他为难地看向卫纵麟。
卫纵麟解了照夜白的缰绳拿在手里,不耐烦地道:“朱五,方才不是与你说了吗?白公子我自然会送到的,你先回去就是。”
朱五不卑不亢地回:“殿下的命令是小人亲自将白公子接到府中,若依卫小侯爷所言,小人回去后无法向主人复命,还请小侯爷体谅则个。”
卫纵麟“啧”了一声,知道这样纠缠只会让白青崖为难,便嘟哝了一句:“褚容璋教出来的人果然死板——好罢,青青你上马车,我在后面跟着便是。”
白青崖感激地看了卫纵麟一眼,又对朱五道:“劳烦你了。”便上了马车。卫纵麟也跟着纵身上马,朗声道:“我们走罢!”
*
卫纵麟骑术绝佳,无论朱五怎么赶车,他始终正正好与车窗平齐,隔着帘子逗白青崖说话。他的容貌本就惹眼,大军班师回朝那日的盛况现在还有不少人记得,路过闹市时不少百姓都将他认了出来。
白青崖坐在马车里,外面的闲聊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卫小侯爷罢?长得真是俊,不知马车里是什么人,叫小侯爷这样护送?”
“那肯定是哪家的小姐,卫小侯爷年轻英俊又战功赫赫,回了京,可不就是要娶媳妇了么!”
卫纵麟听得笑个不住,凑近帘子道:“青青,你听到了吗?”
白青崖顾忌着前面的朱五,撩起帘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市井闲话,小侯爷这也要计较?”
卫纵麟装作看不懂他的眼神:“我哪里是和他们计较,我是觉得他们说的对。你看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青崖,“再看你,像不像新郎官和新娘子?”
白青崖气得把帘子一摔,怒道:“小侯爷自重罢!”
卫纵麟见美人生气,一面大笑一面凑过去哄人了。
打闹间,大皇子府到了。
白青崖下了马车仍余怒未消,也没个好脸色:“送都送到了,小侯爷请回吧。”
卫纵麟没皮没脸地凑上来:“我与大皇子呢,也算交情甚笃,都走到门前了怎能不上门拜访,走吧,咱们一同进去。他若敢欺负你,我也替你撑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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