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有我的生活。”沈非秩漠然拒绝,“还有事吗?”
K7蹙眉:“可以冒昧问下原因吗?”
“既然知道冒昧,还问?”沈非秩挑了下眉,“主星应该没堕落到非我不可的地步吧?”
“可你是不可多得。”K7真诚道。
沈非秩反问:“既然这个世界的存活和我有关,我走了,不太合适吧。”
K7以为有戏,忙说:“其实只要世界的关键节点达成,你走了也没关系。你知道的,这些小世界每隔千百年,就会有下一个节点出现。”
沈非秩把那杯凉透的茶水放在桌子上:“那就等以后再说吧,等我快死了,你们要还想要我,应该会想尽办法把我带回去的。”
他语气太过笃定,搞得K7都不好意思编瞎话骗他。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高层太稀罕沈非秩了,就算他在蓝星的寿命走到尽头,只要他愿意,主星都会想尽办法把他带回去。
只是他们不想多等着百余年。
于是K7试探道:“你刚刚车里那人,是顾碎洲吧?你是因为他?”
沈非秩拧了下眉。
他不想说谎,便含糊道:“算是吧。”
“啊……”K7神情有些严肃,“可你如果是因为他的话……动真心,完全不值得啊。”
沈非秩心里咯噔一声,语气不太妙:“什么意思?”
“嗯?C2他们没给你说吗?”K7有些惊讶,“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这个世界的关键节点吧?”
沈非秩抿唇,没吭声,但这个反应显然是:没有。
K7疑惑道:“他怎么会不给你说呢?是因为我们管理者的失误,你们这个世界的资料才被分到18+里去的,但其实,你们的分类应该是爱情啊。”
“受世界意志的影响,顾碎洲注定要喜欢上你的。如果换个气运之子,他也注定会喜欢上那人。”
……受世界意志影响?
简直比百分百匹配的信息素吸引还要糟糕。
怪不得C2和A11不告诉他。
沈非秩头脑有些发胀,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糟糕的感觉了。
K7待人是温和有礼,但他拥有主星管理层的通病,那就是缺乏共情能力。
他可以为一个死人感到遗憾,但绝不会为一个死人难过流泪。
所以见沈非秩脸色如此难看,他也有些茫然。
最终还是选择少说少错:“咳……这个,我也不强迫你,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把一枚纽扣式通讯器放在桌子上:“这里有我和C2以及A11的联系方式,比你们这个世界的通讯更方便些,有事随时联系。”
沈非秩垂眸看了会儿,收下了通讯器。
“谢谢。我先走了。”
K7绅士地起身相送。
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让C2给他转了笔这个世界的钱。
不料下楼结账的时候,前台却告诉他,他们这桌已经被结过了。
K7愣了会儿,从容笑道:“好的。”
他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打算在这个世界逛一圈。
偏偏天不遂人意,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碰上了姗姗来迟的C2和A11,一把抓住他跑到没人的巷口。
C2语速很快:“老板!?你怎么忽然来这了?”
“我不能来吗?”K7看着这个最让他头疼的员工,“你着急忙慌跑来这是干什么呢?主星的烂摊子收拾完了吗?擅离职守?”
“哈?”C2气得眼珠子一瞪,“你不是负责审判的?没给我们说一声就跑来挖沈非秩,擅离职守的到底是谁?”
K7吵不过他,绷着脸:“A11,你怎么也来了?”
A11还是闷葫芦不吭声。
C2一张嘴当两张用:“你别说他!我拉着他来的。不是,老板,我刚看沈非秩浑身低气压走了,你给人家说了什么啊?”
K7如实相告:“怎么?不妥?”
他不是个封建保守的老板,如果真有不妥的地方,他是乐意接受批评的。
C2的笑容随着他的话语逐渐减淡。
他急得抓头发:“老板!你真缺德,重拳出击啊。”
K7:“?”
怎么就缺德了?
还是A11好心解释:“老板,C2的意思是,你就像个棒槌,打散了一对鸳鸯。”
C2感动地看着他:“好兄弟,懂我!”
K7:“。”
你俩一唱一和的,还记得我是你们老板吗?
他清了清嗓子:“到底怎么不对了?”
C2问:“你应该知道,沈非秩如果认为顾碎洲是因为世界意志喜欢他的,那就不可能对他像之前那么好了吧?”
“当然。”K7点头,“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他了而已。”
“真个屁的真相啊!”C2怒道,“老板你知道顾碎洲为了沈非秩都做到什么地步了吗?”
“什么?”
“你怎么能资料都没调查清楚就来搅浑水?”C2谴责道,“这个世界原来是爱情分类里的虐恋情深,现在硬生生因为顾碎洲被分到了甜宠文,你觉得是因为世界意志改变了顾碎洲?老板,你反了!”
分明是世界意志在向顾碎洲的意志无数次作出妥协。
K7愣愣站在原地。
他不懂得这些爱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C2也不想在他身上耽误时间,转身就想去找沈非秩解释。
但A11拉住了他:“我们没时间了。”
他们不是闲人,他们手里管着无数个小世界,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六十九号世界上,这次来还是忙里偷闲,硬生生空了半小时出来。
C2咬牙。
A11冷静给他分析:“距离1862号世界崩塌还剩下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管理者,耽误不起。”
C2颓废地闭上眼:“先走吧。”
希望在他们回来之前,沈非秩和顾碎洲不会从此分道扬镳。
虽然他不喜欢顾碎洲,但说实话,想到沈非秩把他一个人抛下离开的场景,他都觉得可怜。
那小子说不定疯起来能杀到主星找K7算账。
K7看着两人匆匆来又匆匆走,摇了摇头。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有失严谨,但……谁说不会因祸得福呢?
K7静静望着沈非秩离开的方向。
如果沈非秩能因为这件事答应他们的邀约,谁会在乎顾碎洲?
说到底,他还是个为主星利益至上的人。
K7推了推眼镜,没了逛街的兴致,转身,消失在巷子尽头。
另一边,沈非秩坐在车上,满脑子都是刚才K7说的话。
其实他倒没有因为这些伤心难过,因为比起从别人口中听说,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知。
顾碎洲……
沈非秩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
推门回到家的时候,别墅一楼黑漆漆静悄悄,那人应该在二楼。
他换好鞋脱了衣服洗完手才上去。
果然,顾碎洲正在卧室外的露天阳台上,躺在沙发椅里,和狗屎运一起看星云。
他勾了勾狗屎运的耳朵:“我赌你后爹十点前回来。”
狗屎运配合地“汪”了两声。
顾碎洲手搭在他身上,另一只手还拿着杯烧酒,已经喝了一半了,喃喃自语:“可他要是不回来怎么办?他身边怎么总有那么多不安好心的人啊。”
狗屎运又“汪”了一声。
顾碎洲“啧”道:“没事,他要是不回来,我就亲自去找他,把他打晕了……”
“把我打晕了怎么样?”
“!”顾碎洲吓了一跳,捏狗屎运耳朵的手没掌握好力度,狗子“嗷呜”叫了一声,踹了他一脚跑去沈非秩身边。
沈非秩揉了揉他脑袋,指桑骂槐道:“胆大包天。”
顾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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