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碎洲狼吞虎咽的吃相,他嫌弃地撇了撇嘴:“白瞎这么好看一张脸。”
“嫉妒直说。”顾碎洲吸溜着面,眉头锁得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光屏一动不动,“我之前让你找的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哥,你就给了我一个‘男,现在二十岁,是十年前C1907乘客’的信息,让我上哪儿找去?”莱阿普顿简直想给他跪了。
“那场意外乘客就没有幸存的,你这是让我去找一个死——”
他后面的话被钉在了嗓子里。
顾碎洲正死死凝视着他脖子。
那双常年散漫上吊的狐狸眼分外清明,像一滩死水似的看着他,天生清澈的琥珀色眼底,这会儿却混得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顾碎洲语气冷得掉渣,轻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飘走:“需要我教你说话吗?”
莱阿普顿脸色一白,几乎是无意识地握紧拳头:“对、对不起啊,洲哥。”
“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顾碎洲跟没事人一样移开视线,“死不死的,这字儿多不吉利。”
莱阿普顿跟他关系很好,但有些时候依旧很怕他。
好比现在,就算他措辞轻松得仿佛聊家常,也只敢讪笑两声,不再多言。
顾碎洲沉默着吃完剩下的面,把一个磁盘往他手里一丢:“这里面是我能查到的沈家最近所有财产交易支出,你帮我去查一下,哪个账户才是给他提供药物的股东。”
“好。”提到正事,莱阿普顿也肃然了脸色,“光是这样查下去不行,顾碎洲,你得把叔叔阿姨的尸体找到,不然就算证明了那场意外和你们家没关系,也没法定沈家的罪。”
“我在查了。”顾碎洲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接触了一个沈家人,说不定能从他身上套到线索。”
当年事故现场就是沈家处理的,他看着那些人把他爸妈的尸体搬出来上了个车,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总觉得,沈家人不会把他爸妈尸体烧掉。
没有任何证据指明,但这种强烈的直觉让顾碎洲坚信不疑。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旁边忽然一阵椅子滋啦的声音。
抬眼一看,某个金毛正对着镜子骚包地整理发型。
顾碎洲眼尾狠狠一抽:“……你有约会?”
打从认识这位合作伙伴,莱阿普顿就是一副骚包的模样,身边男伴如流水,平均两周一个,中间就没有空档期。
他长相可爱却并不柔和,男性特征也比较明显,穿着更是一股子男高的清纯好学生风格。
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那浑身上下“浪”的气质,也算是奇人了。
莱阿普顿轻哼一声,耳朵竟然稀奇地蔓上一层薄红。
“我给你说,我有预感,我这次可能遇见我的真命天子了!”
顾碎洲冷笑:“这句话已经是你今年第19次说了。”
莱阿普顿登时眼睛睁大,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意:“每一次恋爱都应该当成最后一次,这样才能持久!你懂个屁?”
顾碎洲:“你的持久就是最长记录27天?”
莱阿普顿:“……你记性能不能别这么好。”
“我也不想这么好。”他起身打了个哈欠,“行了,不在你这耽误时间了。磁盘你收好,给我开个机,我看看最近的股票。”
莱阿普顿努了努嘴,用比他还快的步伐跑出门,期待地抬起头——
那间包间大门敞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又难过地低下头:“顾碎洲,你赔我帅哥。”
顾碎洲恨铁不成钢地扫过他头顶:“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能有多帅?”
莱阿普顿想了想,认真点评:“帅到我直接飞孩子!”
顾碎洲:“……”
他不屑:“下次有机会,让你见个更帅的。”
下回把沈非秩带过来。
那人面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可能是不吃自己这个风格的,那换一个风格,说不定□□法就能起到作用。
不料莱阿普顿非常不屑:“谁也不可能比这个更帅了。”
顾碎洲不为所动:“不可能,我这个绝对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都好看。”
抛开沈非秩的人品性格,那张脸真是人间极品。
顾碎洲对他非常有信心。
“你就等着看吧。”
……
W.N的负一层停车场中,沈非秩正在一边踢垃圾桶,一边偷摸着把手伸进口袋疯狂点智能机光屏。
刚刚在网吧查到了不少关于W.N的信息,但机密程度更高的信息不是短时间内能窃取到的,所以他把网址导进智能机,这会儿正拼了命和系统飚手速。
大中午的停车场人少,方便他光明正大摸鱼。
沈非秩余光瞥着口袋,手指都快点抽筋了,那窄小衣料缝隙中的光终于从白色变成了绿色。
成了!
沈非秩眉梢一扬,点了点耳朵里的微型耳机,让智能系统朗读刚查到的页面内容。
现在提起W.N,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蓝星顶级研究所,但其实,它一开始只是个由蔺子濯和顾莨,向联盟申请的小型工作室,连名字都没有。
直到成立十年后,他们研发出了一种可以诱导第二性别分化的药物——W.N,从此,研究所以这个药物命名,成为了联盟首屈一指的研究院。
这个世界截止目前为止,第二性别的分化都是一个未知数,一般人都会在十三四岁分化出第二性别,就像开盲盒一样。
有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一跃成为优质Alpha,也有天之骄子一下子变成最劣质的Omega。
不过其中高达半数人,结局都是Beta。
第二性别重新规划了人们的身体素质,虽然联盟对天生处于硬性条件弱势的Omega立有非常全面的保护法,法律法规也明确规定不得进行ABO歧视。
但“A天生就比B、O”强的理念还是存在于很多人的潜意识,尤其是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做梦都在祈祷变成Alpha。
自从第二性别出现,他们对于掌控分化的研究就从未停止。
W.N的出现,无疑是一个足矣轰动改变现下的推动器。
至于这推动器是把社会向前推还是向后推……
沈非秩摘下已经播放完毕的耳麦。
他客观地认为,在人类能完全控制住自己阴暗贪婪的本性之前,任何跨时代的产物对他们来说都是弊大于利。
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才能正确地接受这项产物。
不巧,这弊端对于研发人来说更是灾难。
即便是入侵了联盟机密档案,沈非秩也找不到更多关于蔺子濯和顾莨的信息,显然,这两人的信息要么被封在了更隐秘的文档,要么……
就是被直接删除了。
关于他们的记录只有短短几行字。
最后一句话,是十年前他们的研究成果非法上市,被发现对人体有不可逆的伤害,W.N从此名声狼藉,两位创始人也不堪重负,赔完所有财产后自杀,只留下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一个叫蔺隋。】
——【另一个年仅五岁。】
沈非秩掂量着这两句话,忽然轻笑一声。
小兔崽子,还挺有能耐。
竟然能想起来把自己名字从星网上删除。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关键节点一定和这件事或多或少有关系。
沈非秩并不能保证自己联系上主星就能回去,他需要做好完全的保障,如果回不去,至少得搞清楚这个世界可能会因为什么崩塌。
他可不想来了这里还送了命。
身后隐约响起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沈非秩闭上眼,发现那两人交谈的声音中,有一道似乎很像蔺隋。
他将耳麦塞回口袋,踢了踢脚边的小机器人。
智能机器人当即活动起来,对着与脚步声相反方向的电梯口驶去。
沈非秩拨弄两下刘海,微微伛偻身子,跟在机器人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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