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喜欢别人,那让别人当他弟弟啊,谁在乎!”
“你们也是,眼里就只有他,根本没有我,出去玩也不跟我说一声,还让我眼巴巴地从家里找了一天!”
“都不待见我——都不喜欢我——那你们、你们别要我啊!”
时景歌原本还有点克制,但是当祝穆语将他抱到怀里的时候,他就没有了半分自控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都停不下来。
那声音,让周围人都红了眼眶。
“我不……不想哭……”时景歌喃喃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可为什么……停不下来呢……?”
那喃喃声环绕着祝穆语和时凌易,俩人鼻尖一酸,也落下泪来。
时凌易上前一步,将时景歌和祝穆语抱在怀里,神情悲怆,让人心酸。
周围的佣人们纷纷移开视线,不忍多看。
宋铭俞看到这一幕,心里对时景歌的不满都消散了大半,眼眶也慢慢红了起来。
……小少爷对大少爷,也并不是全无感情吧?
虽然大家哭得痛快,但有些问题,是不能被掩盖的。
时景歌看不到冰棺,并不能接受他大哥去世的消息,哪怕他们委婉含蓄地提示了无数次,在时景歌的脑海中,都固执地认为他大哥连夜离开出去玩了。
他倔强地认为,他昨天还见到了他大哥。
但是综合家里佣人和圣侍们的统一口径,昨天时景歌连房门都没有出,又怎么可能在楼梯口见到大少爷呢?
“你胡说八道!”时景歌愤怒而尖锐地喊道,“我要是连房门都没出,我怎么吃的饭?!”
年轻人抬头看向时景歌,唇角微动,眼底流露出悲伤之情。
可是,您昨天,压根就没有吃饭。
饭菜给您送上去,您都没有开门,佣人只好原封不动地拿下楼。
……一口都没吃。
“我明白了。”
时景歌眼底满是凶狠,“你背叛了我是不是?!”
“果然,你就是那家伙留在我身边的卧底!”
“他们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包藏祸心!”
时景歌的指责声越来越大,但是年轻人根本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那么难过地看着时景歌。
那眼神让时景歌越来越不安,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扭头看向祝穆语和时凌易,“妈——”
那声音中,带着几抹仓惶,以及可能连时景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哀求之意。
而紧接着,他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祝穆语看他的眼神,和年轻圣侍看他的眼神,那么像。
几乎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他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连脑袋都不自觉地摇晃起来,就仿佛在抗拒着什么。
终于,他受不了了,猛地抬起头来,拔腿冲上了楼,就像是逃跑一样,分分钟逃回自己的安全区,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一瞬间,时凌易注意到,他的小儿子啊,脸色是那么的苍白。
甚至可以说是惨白。
他终于确定,事情根本不像是外面传的那般。
他的小儿子……明明那么在乎他的哥哥。
在乎到无法接受真相,只能选择欺骗他自己、折磨他自己。
“你说他昨天没有下过楼,那吃饭呢?一口没吃?”时凌易扭头看向年轻的圣侍,声音喑哑地问道。
“是,”年轻圣侍垂下脑袋,“中途大家担心小少爷会饿,有往楼上送过东西,但是小少爷并没有打开房门,饭菜都原封不动地拿了下来。”
“那之前呢?”祝穆语突然开口,闭着眼睛问道,“小歌上一次下楼,是在什么时候?”
年轻的圣侍想了想,“三天前。”
“就是……”顿了顿,他补充道,“大少爷出事的消息传来之后,小少爷上了楼,一直没离开过自己的房间,直到今天您回来。”
“前两天,有人向楼上送饭,小少爷还是会收的。”
“但是昨天没有。”
祝穆语和时凌易沉默不语。
平日里一刻都闲不住、每天都飘在外面跟朋友玩闹的家伙,这几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连门都不出,就很难说明问题了。
更何况还间接性伴随着不吃不喝。
“我上去看看小歌。”祝穆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感觉自己很累,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但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
时凌易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和妻子如出一辙,他对年轻人道:“去找治疗师。”
年轻人有些惊讶,但很快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道:“是。”
时凌易追上了祝穆语,跟她一起去找时景歌。
宋铭俞犹豫了一会儿,追上了时凌易,“我……我和你一起吧。”
年轻人没说什么,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好一会儿之后,宋铭俞突然开口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下一秒,感受到年轻人尖锐的视线,宋铭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得那句话很有问题。
“不是,我不是怀疑……”
宋铭俞本想解释一下,但还没解释出来,就被年轻人打断了。
“放心,这种事上我还不至于说谎。”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随便去厨房找个佣人问问都可以。”
“我要在这个事情上说谎,分分钟就会被人拆穿,不是在帮小少爷,而是在害他。”
“我没有那么蠢。”
“我……”宋铭俞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
“这句话似乎并不应该和我说。”年轻人冷笑一声,“想必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去请治疗师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宋铭俞小心翼翼道:“我……我没有……”
年轻人忍无可忍,怒声喝道:“别跟着我!”
宋铭俞果然不敢再跟,只在原地看着年轻人扬长而去,然后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他……他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见惯了小少爷对大少爷的不满和冲突,又见证了这两天小少爷的冷漠,他早就认定了小少爷对大少爷没有任何感情,想到大少爷出事前还在对小少爷的未来做着各项规划,他就为大少爷不值,从而加倍地厌恶痛恨小少爷。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固有思维会被彻底打破。
宋铭俞的眼眸渐渐复杂起来。
他又想起了大少爷很久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那么他希望他的圣侍,会代替他去保护他的弟弟。
宋铭俞以前每每想起这一点,都有些愤愤不平,尤其是在时景歌不断彰显他的冷漠之后。
现在却……
或许,他们应该按大少爷希望的样子去做。
宋铭俞抿起唇来,想到时景歌刚刚仓促逃跑的样子,只感觉心底的偏见又散了不少。
——其实,那兄弟俩的感情,远比他们这些外人想象的深厚。
年轻人很快将领地里有名的治疗师都带了回来。
对此,时景歌表现地非常抗拒。
他不认为自己需要治疗师,甚至不允许治疗师进入他的房间,无论祝穆语和时凌易怎么安抚这么劝说都没用。
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孤独地藏在自己的地盘舔舐伤口,拒绝任何有可能让他继续受伤的一切。
那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他哥哥离世了。
因为时景歌表现得太过尖锐抗拒,祝穆语和时凌易只能选择慢慢来,但同时,大少爷的葬礼又不能多拖,两个人还要忙碌葬礼,忙得团团转,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几天下来,两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而渐渐的,有关大少爷葬礼的事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祝穆语和时凌易不再那么忙碌,强压下去的悲伤与痛苦又萦绕在心头,让两个人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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