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歌的眉心皱的更紧, 眼神都严肃起来。
男人自然注意到时景歌的视线,他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 唇角却微微上翘,但不是那种轻松愉悦的姿态, 而是冷淡和嘲讽的。
先看聂子瑜再来看他?是发现聂子瑜有些不对劲了呢?
表情那么纠结严肃, 是在犹豫怎么像他开口, 好让他放了聂子瑜?
可是,魔鬼又怎么会让人称心如意呢?
男人慢吞吞地拿起餐具,他刚刚见时景歌吃得差不多了,本想要结束这顿……呸。
不是这样。
他不过是没有胃口,觉得在餐厅浪费时间,魔鬼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随意挥霍?
所以,他才想要结束这顿晚餐。
不过……
男人挑了挑眉,眼眸里闪烁着恶意与愉悦交织的光芒。
……他现在有胃口了。
魔鬼好不容易有了胃口,怎么能不多吃点?
男人自然地切着盘中的小羊排,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力气下得太重了,刀叉与盘子亲密接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男人并没有及时阻止这个声音,而是在小羊排都切成均匀的大小之后,才有些懒洋洋地说道:“抱歉。”
“没吵到你吧,表弟?”
话头直指聂子瑜,聂子瑜自然也不能装哑巴。
“当然没有。”聂子瑜勉强挤出点笑意,但是没有抬头。
他试着抬头,但是那种窒息感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聂子瑜心里一片凉意。
那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他知晓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聂子瑜心里一紧。
但是下一秒,男人还是开了口,正是聂子瑜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表弟怎么不抬头呢?”
男人微微蹙眉,似乎带了几分关心。
聂子瑜呼吸一促。
他为什么不抬头,那家伙还不知道?
聂子瑜心里有些愤愤,但是这句话是万万说不出去的。
而且那人的话都问到聂子瑜头上了,他怎么能还不抬头?
聂子瑜没办法,只能慢慢抬起头来,空气又稀薄了些,但是比刚刚好了许多,起码能撑着让他把头抬起来了。
但是聂子瑜无疑是很不好受的。
“表弟,”男人皱起眉来,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我多年未见,生疏是正常的,倒也不知道表弟竟然怕我到这种地步。”
这聂子瑜怎么能承认?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怕这么个病秧子?他绝不会怕的!
“当然没有,”聂子瑜连忙道,“我只是沉迷于钱嫂的手艺之中,满心满眼都是晚饭罢了,毕竟学院大厨的手艺,真的很难跟钱嫂媲美。”
“是吗?”男人轻飘飘两个字,就让聂子瑜如临大敌。
“当然!”聂子瑜毫不犹豫地说道,还挤出了个笑,然后挠了挠头,隐隐带出些许羞涩,“我从小,便崇拜表哥,只是表哥并不愿与我亲近。”
说着,聂子瑜垂下头来,很是不好意思那般。
“倒不知表弟是这般心思,”男人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一会儿便请表弟到顶楼一聚。”
聂子瑜当即心里一紧,有力握住了手中的餐具。
该死,他今天还想着和时景歌再念叨念叨,多给时景歌洗洗脑,然后在时景歌房间里捱到深夜,然后在睡梦中无意间叫着时景歌的名字,向时景歌许诺,以此来彰显他对时景歌的在意,来睡梦中都是对时景歌的承诺。
而之后,他会不断地反复地用各种手段来彰显他对时景歌的在乎,一遍一遍加深时景歌对此的记忆,直到时景歌彻底死心塌地。
他太熟悉时景歌了,知道时景歌的野心和欲望,他用这种办法将时景歌和他自己“绑”在一起,又在前方给时景歌吊了根胡萝卜,不怕时景歌不像他期待的那样行动。
只是,他这套完美的计划,在开始前,就被那该死的病秧子添了乱!
虽然说晚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计划足够完美,明天再开始实施也无所谓,但是聂子瑜心底就是烦躁不已。
这种无能为力、不得不低头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尤其是,这种感觉是有那个病秧子带给他的。
更糟糕了。
聂子瑜心情糟糕无比,却不敢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假装惊喜般抬起脑袋,还因为太过激动而摔了自己的汤匙。
他发出小小地惊呼声,连忙弯腰去捡,这时候才敢让愤怒与憋屈在自己脸上闪过。
很快,聂子瑜捡起汤匙,放到一边,深深地吸一口气,激动又不安地说道:“可、可以吗?”
“会、会不会打扰表哥?”
“表哥的身体……”他顿了顿,轻声道,“更重要。”
“我身体好得很。”男人随意开口,目光不由瞥向旁边的时景歌。
魔鬼要把人拐走了,你怕不怕?
时景歌不怕。
时景歌看俩人你来我往,觉得胃口又来了。
说起来,他最近胃口还真的不小。
就在时景歌切下一块鸡肉的时候,盘子突然变了。
另一份切的工工整整的小羊排,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景歌看了男人一眼,抛弃鸡肉,投奔了小羊排的怀抱。
将一块送进嘴里,时景歌诧异地扬了扬眉。
还是热的,外酥里嫩,跟刚刚被送上餐桌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男人的目光在时景歌的指尖流连,轻轻哼了一声。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可就把人拐走了。
这可是你默认的。
“走吧,表弟。”
男人的轮椅动了起来,施施然地开口。
聂子瑜挤出个笑,跟着走了。
时景歌一边将小羊排送入嘴中,一边抬头看着他们俩的背影。
男人和聂子瑜自然都注意到了时景歌的视线,聂子瑜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回头。
不仅如此,聂子瑜的脚步还快了些,几个大步,竟然走到了男人前面。
聂子瑜心里“咯噔”一下,客人走在主人前面,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想要停下脚步等等,但是下一秒,男人的轮椅已经出现在他的前面。
聂子瑜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一股浓浓的不甘与怨愤,又涌上他的心头。
而聂子瑜不知道的是,在刚刚那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做了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男人回头,与时景歌对视。
时景歌正在咀嚼羊肉,与男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咽下羊肉,露出了一个笑。
是男人从未见过的那种笑。
明媚的、灿烂的、甚至可以说是张扬的。
隐隐带着些许挑衅。
就像是特意为他露出的笑容一般。
男人也笑了。
眉宇间的阴冷浓郁的惊人,笑容更是古怪,就像恶魔腾飞的羽翅,让人见了便心生恐惧。
为了聂子瑜,什么都愿意?连魔鬼的注意力都愿意去吸引?
可惜,他可是个魔鬼,魔鬼呢,就是不愿意让人如愿的。
这个聂子瑜,他就是要带走。
怎么,来抢吗?
时景歌当然不会去抢。
他收回视线,将盘子里的小羊排吃完,然后缓缓叹了口气。
“怎么就生气了呢?”
时景歌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与不解。
一个灿烂的、充满感谢的笑容,竟然把人惹火了?
是讨厌笑,还是讨厌感谢啊?
时景歌想了半晌,没想明白,只耸了耸肩。
不过,最后这份小羊排还是进了他的肚子,男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吃。
时景歌微微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男人的样子。
是真的瘦。
轮椅疾驰的时候,身上的袍子都飘了起来,更显得宽大。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气息太过恐怖,没有人敢直视他,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他那么瘦。
时景歌放下刀叉,微微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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