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73)

短短几步路，身边人也多，文景辉跟武大就没细说，俩人快速的往前走，没等燕王他们出王帐，武大就带着文景辉回来了。
“义父，大哥让我带来了朝廷的几个细作，他们身上还带着建文帝的亲笔信呢！”文景辉被武大拉着进了王帐，外头捆绑的几个人，都被人严密看押。
“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让别人送来一样。”燕王虎着一张脸，有些心疼，九儿子的小脸儿都冻白了。
“别人我不放心，嗯，大哥也不放心。”文景辉嘻嘻一笑：“大哥让我带来的，可不止是朝廷派来的细作，还有燕王府里，没清除干净的毒瘤。”
“哦？”燕王眼睛一厉：“还有没清理干净的？”
“也不是没清理干净，就是有些人心大了，想要挣个前程而已。”文景辉知道两位郡王已经为世子朱高炽担保，故而他倒是乐意相信这是兄弟情深：“想要给建文帝卖个好，离间王爷父子之情。”
原来，黄俨在接到消息后，立刻就派人来通知燕王，而他自己则是因为要来找朱高炽，耽误了一日的时间。
快马加鞭，快马加鞭，再快，时差在那里摆着，必定是燕王他们先接到消息。
朱高炽呢？
因为耽搁了一日，回到了北平府，见到了来人，再请文景辉带人困了这些人，给燕王送来，已经是晚了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时间里，谁知道燕王会有什么决定？
昌盛和黄俨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要燕王跟前，没有人给世子说话，
那世子必定会遭到燕王的厌弃，甚至是诛杀！
文景辉不得不来一趟，尽管历史上，燕王世子朱高炽也是连人带信的都给了燕王，但是还是留下了隐患，以至于后来燕王几经动作，都想换个太子。
不过这次有他在，他不想让朱瞻基小包子在未来的某一日，跟自己的亲叔叔打仗，甚至火烤了自己个儿的亲叔叔……。
朱高煦火大的道：“世子本来就和太孙的关系很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后果……。”
“别说了！”燕王一扬手：“将人带进来，书信也呈上来！”
侯显和郑和一通忙乎，武大就忙着给文景辉热手了。
从北平府到这里的一路上，文景辉都紧绷着神经，生怕这些人起什么么蛾子。
书信都是还未启封的状态，燕王打开后看完书信后，大叹：“几杀吾子！”
“王爷，京城密件！”这个时候，又有了人传来了密信。
燕王在京中的密探们都很能干，再加上，宫中他的耳目众多，消息只比事情晚了那么半步。
同样是说的燕王世子，只是，这次消息里很明确的告诉燕王，不要上当，这是方孝孺想出来的毒计！
“方、孝、孺！”燕王看完所有的东西后，目呲欲裂的几欲大怒！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
“好一个方孝孺，好一个治世之大儒！”徐忠想通之后，差点儿被气吐血。
这一环扣一环，若真没有被识破，这父子关系还能有个好吗？若不是两位郡王和这些个将军们都信任世子，世子就要被亲爹给杀了！
文景辉看着燕王气的一脸通红，头顶冒烟的样子，对日后方孝孺被诛了十族，有了一些理解。
“昌盛，黄俨，狗奴才！”朱高燧想通之后，立刻拔刀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刀尖沾了血，明显是出去杀人了。
至于杀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
“义父，两位义兄，既然事情说明白了，我就下去了，你们继续议事，啊，继续！”文景辉看气氛不太美好，就赶紧脚底抹油，拉着武大溜了。
不过当天晚上，燕王就修书一封，连带两位郡王，一起给家里送了平安信。
信中写的是什么呢？
文景辉带着信回去后交给徐王妃和世子，一连两天，这娘俩儿都笑的见牙不见眼。
十一月壬辰，辽东总兵官杨文攻永平，及刘江战于昌黎，败绩。
己亥，平安败燕将李彬于杨村。
幸亏武擎苍驰援，李彬才化险为夷，率众部随着前锋大军席卷而去，只留了一路烟尘给平安，气的平安直跳脚。
无奈的是，他不敢追得太急，因为武大看他追急了，就丢他手雷，一丢就一地。平安堂堂一员大将，朱元璋的干儿子，愣是被这玩意儿炸出了心理阴影。
文景辉报了信之后，转天就回去了。武大不是不想留着他，而是天气渐冷，他们住的都是帐篷，虽然是温暖的棉帐篷，可这荒郊野外的，他也真是怕文景辉冷到，故而一咬牙，折腾了小大夫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连人带被一卷，直接上了牛车。大公牛如今已经认路了，拉着小主人颠颠儿的就走了。
等文景辉醒过来挣扎着出了被子，发现自己穿戴还算整齐，一掀开车帘子，外头都快看到北平府的界碑了！
史上记载，十二月癸亥，燕兵焚真定军储。
其实，是燕王对建文帝对他父子使用离间计的报复！
盛庸檄令大同守将房昭引兵入紫荆关，侵扰保定诸县，并于易县西水寨驻兵。
西水寨地处万山丛中，易守难攻，可窥伺北平，相机而动。
燕王听闻此讯，深知保定是股肱郡，保定一失，北平必危，于是，燕军班师。
燕军渡过滹沱河，至完县，增兵镇守保定。行军路上，武擎苍率三万精骑邀击明将吴杰给房昭发去的大批粮饷，围困西水寨。
吴杰派人来援，快赶到金水寨时遭燕兵埋伏，被杀得大败，金水寨守军观此大骇，与真定兵俱一溃而逃。此战燕军斩首万余级，朝廷军队摔下山崖又死近万人，除房昭外，多名高级将校被生俘。
得胜之后，燕军还师北平。
朝廷邸报道：诏中官奉使侵暴吏民者，所在有司系治。
是月，驸马都尉梅殷镇淮安。
并宣布，《太祖实录》编成。
建文帝那边没有可以信任的将领，便派忠心耿耿的驸马都尉梅殷镇守淮安，募兵四十万，驻军淮上以扼燕军。
至此，燕王朱棣起兵三年，虽然多次大胜朝廷军队，但所得土地仅永平、大宁、保定，旋得旋弃，战死者甚众。
朝廷军队虽屡遭挫败，但军队分布频盛，时时有告捷消息。
朝廷军队是拥正朔的正规军，名正言顺，从整体形势讲，打到这份上，而起兵靖难的燕王，其实并没有任何优势。
要知道，光是兵源一项，就够燕军喝一壶的了，若不是燕军粮草充足，兵饷一直按时发放，后续也安排的很妥当，能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都不一定呢！
也幸亏燕王一路行来，从来不扰民，比起朝廷军队动不动就征收战损粮税什么的，燕军一路上净剩下积德行善了，倒是得了不少好名声。
而且燕军在征兵的时候，一概自愿，不像朝廷是强行执行。
以至于上了战场，一旦出现败像，朝廷军队就一溃而散，加上李景隆这个榜样在前，人心就更不团结了。
如果不是有这些个优点支撑着，战事一拖再拖，燕兵疲敞，人心离散，没准真的会杀出几个军将剁砍朱棣父子人头以换取朝廷赦免和未来的锦绣前程。
隆冬腊月，大雪翻飞，燕军北归。
刚到北平府大营，尚未入营，大营门口就支起了百多个大锅，锅子里煮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骨头，拳头大小，都带着厚实的牛肉，并非剃干净的白骨棒。
大锅里头放了好几个大料包，熬了半夜的汤水，几个大帐篷里，更是准备了无数个热水桶和新衣服。
“都给我排队进去，先喝汤，后洗澡，换了斯衣服，才许进去大营里安歇！”文景辉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拿着个超大号的喇叭筒，朝目瞪口呆的三十万大军开喊。
他们在外头滚了一年，吃的不好，穿的凑合，提心吊胆，还要拼命，文景辉将他收在空间里的那些个物资，物尽其用，全都用在了燕军的身上。
他们才三十万大军，一人两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新衣服。反正燕军的衣服，其实也跟朝廷大军的没什么两样，就是样式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质量很好，全都是活里活面，可以拆洗的。

034干爹去见师父
棉被棉褥子，也都换了全新的，还有一人六个牛肉包子，配着骨头汤，汤里还有烫好的一些青菜。
这是文景辉给他们准备的接风方式，尽管一人没多少东西，可是架不住人多啊！
从早上到晚上，月上中天了，文景辉才忙乎完。
他一忙完，就被武大直接抱起来丢进了他的牛车里，武大骑着马，带拉着小大夫的牛车，进了北平府城门，回了他在北平府的宅邸。
“累了吧？”武大端了一叠烫青菜进来，就看到小大夫两眼发直的坐在那里。
“嗯，真累呀！”三十万人，乌泱泱一片，就算他准备的再充沛，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幸好，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吃点东西，然后洗漱一番，睡觉！”武大将东西往文景辉跟前放，将人扶了起来。
结果小大夫起了促狭的心思，软面条一样，武大一松手，他又趴了回去！
于是，武将军去扶了两次，发现扶不起来！
自己坐到了小大夫旁边，拿着筷子夹了茶，喂到了小大夫的嘴巴里：“屹点东西。”
“啊呜！”小大夫开吃了。
快要过年了，北地已经飘了两场大雪，无数场小雪，朝廷军队没有御寒的衣服，防守都哆哆嗦嗦，别提平燕了。
金陵也在下雪，皇宫里来来回回的内侍们，如过江之鲫，金殿上，鸦雀无声。
因为先前的鲁莽行事，朝廷损失惨重。
众位大臣愁眉不展，建文帝更是一脸戚戚然，他已经戚戚然好几天了。
六部尚书都哑火，谁也不敢冒出头，如今都到年关了，还想怎么折腾啊？
偏偏这个时候，燕王还依照旧制，给建文帝送了一份不菲的年礼，成箱的珠宝首饰，成摞的大明宝钞，有人认了出来，这是他们筹备的军饷！
金陵城大明皇宫里的金殿已经炸了窝，北平府里却气氛融合的在准备过年。
文景辉和武大在家里胡天黑地的歇了三天，第四天，燕王亲自登门了！
“义父，您怎么来了？让人叫一声，我们去王府就行。”文景辉给燕王斟了一杯药茶。
这是他根据燕王的身体调配的养身药茶，专门延年益寿的东西，因为小大夫希望这位永乐大帝能多活几年。
“你带着义父，去拜访一下你师父吧。”燕王看了看自己认了的九儿子好几眼。
本来他以为，他会主动去燕王府带他去看老神仙，结果他都处理完了一堆事情，等了两天，也没见他上门，连带着，武擎苍都窝在家里，没去军营。
这么长时间了，就算燕王对这个不敏感，也察觉出不对了。
不过想想人家小大夫，没爹没妈，武擎苍，也同样如此，俩人的事情，还真没别人置喙的余地。
不是燕王大度，而是燕王在军中时间长了，见过了不少这样的情况。男人之间的感情，不比男女之间的感情差，而且他们之间一旦超过了兄弟之情，那种感情会无比浓烈，即便是死，也是要死在一起。
他不反对，但也不赞成，毕竟传宗接代在这个时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还有就是，张三丰那位老神仙，知道他们俩的事情吗？
“哎哟！”文景辉一拍额头：“我给忘了！”
“噗！”燕王喷了！
文景辉可怜巴巴的看着愤怒的燕王：“我真的给忘记了，那老头儿整天的神神叨叨，还老是说义父的坏话，他要不是我师父，我都要跟他吵架了。”
“他不是神神叨叨，是我们老朱家对不起他，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不至于牵连子孙后代。孤王趁着回来有时间，去给老神仙拜个年，看看他老人家。”燕王本来生气着呢，但是文景辉提到张三丰，他就没气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朱元璋讳莫如深，甚至为此苦苦找了张三丰一辈子，却至死都求不得。
如今他能去见一见老神仙，也算是替父还愿了。
“那个，老头儿脾气大着呢，您有个心理准备啊！”文景辉就怕张三丰不乐意，给燕王吃闭门羹。
“无妨，老神仙嘛！”燕王朱棣别看心眼小的跟着针鼻儿似的，但是也分跟谁小心眼儿。
文景辉的专用牛车，燕王还是头一次见到，以前文景辉来来去去的，燕王也不会专门看他的车子。
只是听人说过好几次，说那老牛都成精了，能自己认路，还能自己拉车，小跑起来，不比马慢。
小大夫的车子也特别，装了最新发明的弹簧。这东西燕王知道，减震用的，马车按上后，减少不少颠簸之感，为此，燕王在金陵的暗中势力又没少去各个高门宅邸走动。
车厢不大不小，带着三面窗格，车门是木质的拉门，还带着厚实的棉帘子，里头裹得更是四周都是棉布蓄着棉花，遮掩的密不透风，一看就很温暖。
文景辉全身穿成了个球样，被武大直接抱起来放进了车里，又给他抱了手炉暖着，盖了个大棉被，就放下了棉帘子，拉上了拉门。
“王爷，走吧。”武大虽然也认了义父，可他从来没叫过啊！一直都是“王爷”的称呼。
不过燕王不介意，他介意的是：“武大啊……。”
“王爷，属下武擎苍。”武大，这个名字，一般只有小大夫还会叫了，如今回了家里，也就舅舅舅妈会这么喊。
至于别人？都是“武大人”，“武将军”，要么“武指挥使”……。
“那你是不是得称呼本王一声义父啊？”燕王被噎了一下，立刻不高兴了。
凭什么呀？都认了干亲，为哈不管自己叫义父？小大夫都叫了！凭什么他装聋作哑？
“……。”武大面无表情，略带沉默的看着燕王。
朱棣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看过！
“……好了好了，你眼睛厉害行了吧？”略微黑线之后，燕王不跟武大计较，但是坏笑着提醒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他那位师父，待不待见你了……哈哈哈……！”
武大听了之后，果然一脸黑线……。
牛车的确很快，也很平稳，跑在水泥大道上“哒哒哒”的不比燕王他们骑马慢。
“这老牛倒是厉害，竟然能跟得上战马？”燕王对拉着牛车的大公牛稀罕的看了好几眼。
“他养的东西，灵性。”武大看了看大公牛，几年过去，相比当时还有些桀骜不驯的大公牛，如今的大公牛可温驯了，但是也要分人。
武大和文景辉，它自然不会去伤害，还有家里两个小娃娃，包括相熟的人在内，例如纪家人，黄家人等等。
但是换了别人就不行了，例如后来的张三丰，就不让摸角，因为张三丰曾经想要将牛角锯下来据为己有！
据说这老牛通灵，牛角是个好东西！
至于像燕王这样的陌生人，更是连摸都不让摸的了。
不一蹄子踹过去，就是一角顶过去，这是大公牛的绝技呢。
燕王看了看武擎苍，头一次觉得，武擎苍这家伙的话太少了，少得让人太没成就感！
因着是冬日里，这都封江封河了，他们走的是陆路，慢了些，跑了一日才跑到怀柔县，又趁着夕阳西下的功夫，到了九河镇。
燕王亲自驾临，别说冯大力这个九河镇的镇长了，就连怀柔县令潘益民都跟着燕王的队伍后面，准备随时受燕王传召。
文景辉因为怕冷，愣是没出车门一步！
因为空间里吃的喝的都不缺，他要是想要嘘嘘或者嗯嗯了，也可以去空间里解决！
“天色不早了，义父，你们先在家里住一夜吧，明天早上去见师父，这个点儿，实在是太晚了。”文景辉抽开拉门，看了看外头的月亮地上，一层厚实的积雪，冷的他说完话就缩了回去。
“瞧瞧你那点子出息！”燕王一身厚实的亲王锦服，看了看天，已经快要月上柳梢头了，的确是晚了。
“王爷，您看是下榻九河镇，还是去岗子村？”潘益民凑了上来请示燕王。
如今九河镇和岗子村都有不同程度的扩建，九河镇甚至分了里外城镇范围。
外围自然是扩建的，内里则是原来的，但是高高的围墙却依然耸立，防住了任何风雨。
“去岗子村，住小九儿家。”尽管九河镇一看就很不错，但是燕王依然选择了他干儿子家。
“驾！”
于是一伙人又呼呼啦啦的到了岗子村。
纪家舅妈本来很高兴，大外甥和小大夫都回来了，结果不止他们回来了，纪纲也回来了，还有跟着燕王来的燕王世子，两位郡王，还有他们的随从，好多人！
“草民等……！”纪家舅舅带着众人就要给燕王行礼。
“都别行礼了，这外头大雪地的跪什么跪？都起来，进屋里说去！”燕王赶紧扶起纪家舅舅，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里走：“按理来说，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些个繁文缛节。”
他认了武擎苍做干儿子，还认了纪纲做干儿子，这等于是跟纪家认了干亲，而且这外头这么冷，这些人穿得再厚，也不能真跪雪地里去啊！
众人被燕王这么不拘小节的举动，震呆了！原来燕王这么平易近人啊！

035滚不了
纪家舅妈和黄家婶子还有李家婶子都在厨房忙活，他们来的人不少，又是天晚了，灶台都熄火了，又得重新烧起来。
“不必太麻烦，弄一口热乎的吃的就行。”本来他们就来的匆忙，折腾的大家都跟着睡不好觉，燕王也不挑吃穿。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燕王这个时候驾临，麻烦也成了不麻烦，再说了，他们这里上冻之后，就开始杀鸡宰鸭的冻上了，准备过年的时候劳军用，所以一些鸡鸭鱼肉还都是现成的，大棚里有青菜，也是随吃随摘。
“义父，晚上你们就睡在这边吧，这边有六七个卧房，隔壁纪家舅舅那里也能住下十几个。”文景辉给燕王他们泡了一些胎菊茶。
大晚上的，就别喝提神的茶叶了，还是乖乖喝花草茶的好。
“对啊！干爹，你让跟来的人都住我家吧！”纪纲抱着个冻梨，啃的不亦悦乎。
回到家里，感觉特别好，他就彻底恢复本色了。
“父王，您跟世子住在九哥这里，我和三弟去纪家。”朱高燧看了看纪纲，眼神微暗，随即高声向燕王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