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一直锁定在贺雁来身上。
贺雁来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千里还是被大祭师放去更衣了。
贺雁来早就让明煦放好了热水,直接把千里赶去泡澡,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味脂粉味都洗干净。
千里没让任何人伺候,自己偷偷摸摸地把脏了的衣物褪下来,目光触及中间一团白色污渍时整个人都是一惊,羞着脸把那条亵裤揉成一团塞到最底下。
直到身体接触到温度正好的水之后,千里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桶沿上,有一下没一下托起一捧水,观察它从自己指缝中间流下去。
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又闪回今晚发生的一幕幕。
过了这么久,该想起来的他都想起来了。
想到贺雁来在花楼里为了自己将那个兔爷手腕拧折时冷峻的眉眼,以及他箍着自己腰肢质问他让别人摸了哪里时漠然的声线,千里没忍住,又将自己往水里埋了埋。
是凶的,从没见过雁来哥哥这么凶过。
可是......不知为何,千里心里又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感。
好像贺雁来因为他和别人接触而生气,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
这至少能够说明,他在雁来哥哥心里也是有些位置的。
千里苦中作乐地想。
很快他又回想起上轿之后。
现在他也后知后觉地知道那些人给自己喝的酒里不干净了。想到自己情动时那恼人的情态,千里压根不敢想,若是当时贺雁来不在场,他真被别人抱进屋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后来,贺雁来的指尖冰凉,又被自己身上的温度捂热,灵活舒缓着难言的欲望......
那时贺雁来的脸比现在还要红,惊艳得要命;千里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了,只知道自己看一眼腰腹就又紧一分。
直到快把自己闷死了,千里才想起来人还需要换气,赶紧从热水里猛地冒出头来。
原来要这么做!
他以前都不知道!
千里有些好奇地看了眼自己双腿中间。
软软的,和自己以往熟悉的样子没什么不同;但在贺雁来手里却火热滚烫,给自己带来过量的快乐。
原来是这样!
他又在心里默念一遍。
其实具体是什么,是哪样,千里还是有些迷糊;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更多成年人该知道的事情。
雁来哥哥再不能把我当孩子看啦。
他快活地弯起眼睛。
不多时,门被人从外轻轻敲响:“千里?”
千里瞬间认出来,那是贺雁来的声音。
自己刚才肖想的人儿现在就出现在门外,千里做贼心虚,连带着声音都低了下去,闷闷地应了声:“哥哥!”
门外的人似乎被他这声脆生生的“哥哥”喊得顿了顿,停了一下才说:“我给你拿了干净衣服来,可以进去吗?”
现在吗?
千里赶紧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没弄得到处是水以后才点点头:“可以!”
门很快被人拉开。
浴桶有屏风挡着,不怕被人看到,但也隔绝了千里看一眼贺雁来的可能性。他试图探头,但也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贺雁来规规矩矩地替他放好了换洗衣物,便准备离开:“千里,一会儿大祭师还要见你。”
还沉浸在自己绮思里的小狼瞬间萎靡了下来,期期艾艾地问:“他还在生气吗?”
贺雁来无奈地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那肯定是还在生气了。
千里有些害怕。
他又磨磨蹭蹭地泡了会儿,知道不能再拖了,才苦着脸出来。
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千里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赶紧准备去拿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
这可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
可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了。
刚才没有人来过,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
贺雁来刚才来为他放干净衣物的时候,体贴地将他尴尬的东西收了走去,不给任何人经手的可能性。
他总是这么细致,比别人往前想了好几步,这个“别人”里,尤其圈出来了一个明安乌勒吉,也就是千里。
千里又羞又窘,眸中衬着烛火星星点点得闪烁。
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不安乱动的胸口,无声地呻吟一声,放在桌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贺雁来......
第43章 惩罚
千里洗漱好出去的时候,贺雁来正在门口安静地等他。
现在已是深夜,惨白的月光照亮他半边面庞,隐藏在阴影里的另外半边沉稳安宁,鸦睫翦翦,在眼下形成一块小小的投影。
察觉到动静,他眼波流转,视线轻缓锁定在千里身上,嘴唇轻启:“收拾好了?”
千里像是才回过神似的,下意识地站直身子,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那走吧。”贺雁来伸手转动代步车的车轮,将自己转了个方向。见千里没有跟上来,他扭过头,眸中的月色因此不小心洒了出来,浮光跃金,“怎么不动了?害怕吗?”
千里没说话,他还没找到借口掩饰自己渐快的心跳,听贺雁来主动为他找了台阶,便囫囵点头应了下来。
贺雁来没说话,似乎是很低很低地叹了声气,重新转了方向走了回来。
他坐在代步车上,因此比千里矮了些,正好够他一伸手拉住千里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千里便乖顺地跟他走了:“总该要面对的,不听话的小孩子。”
千里没敢搭腔。
他怕贺雁来也在生气,但后者表现得又那么云淡风轻,他也不想自作多情。纠结来纠结去,千里最后抽出了手腕,换成小指勾住贺雁来的。
贺雁来一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彻底倒塌了下来。
他回勾住千里的手指,像是一种鼓励,更像是安抚。
千里的心跳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
大殿内。
大祭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胸膛像一个破败的风箱剧烈起伏着,眼球赤红。托娅连忙为他顺气,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盏端到大祭师唇边。
刚浅尝一口,外面便有人通报,说大汗来了。
千里大步走进殿内,贺雁来陪在他身边。他的脸色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坚定;他走到大祭师面前几步便停住,低眉敛目:“千里知错了。”
大祭师眼皮都没抬一下:“您是兰罗的王,何错之有?”
千里急了,忙抬起眼,唤了声:“大祭师......”
大祭师手一抬,将他接下来的话都挡了回去,语调平静:“大汗,正如我所说的,你是大汗的王,你已经成年了,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你,也不会有人说你做了错事。但是若你还愿听我这老朽一言,我便还将你做我徒弟看待。”
“大祭师一日为我师,便一生为我师。千里哪里有不听话的道理?”千里上前一步,他被大祭师这幅疏离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去寻找贺雁来的眼。
——贺雁来已随托娅在一边等候,可当千里望过来时,却正好对上了他温和的眼眸。
就好像,他一直在默默注视着自己,好让自己每次看向他的时候都能得到回应。
千里的呼吸放缓,渐渐回到了正常频率。
他重新望向大祭师,默默垂下头:“千里愿听大祭师惩罚。”
大祭师放在蛇头拐杖上的手摩挲了一番,像是在做内心的抉择。
良久,他缓声叹道:“托娅,拿我的打王鞭来。”
托娅脸色一变,急忙阻止:“大祭师,这打王鞭是先王托孤时赠与您的,已经多年不出。如今请出,打的不是肉身,是在打大汗的面子啊!”
大祭师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坚定:“我兰罗王族世代家风清白,从未出过流连花街柳巷之徒,此事不严惩,如何对得起亡故的先王?”
托娅还想说些什么,千里却直接了当地抢过话头:“千里愿受打王鞭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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