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懿虽表面顺从,实则睚眦必报地放在了心上。
更在宁元昭看完蛇蜕后的当天夜里就付诸了实践,还亲得万分投入认真, 宁元昭被她亲醒时恍惚以为自己正在梦中。
而顾景懿也很是有理由。
要么说阿昭太香了她忍不住尝一尝, 要么说阿昭自己也想被咬, 否则忍着的话梦里会睡不安稳。
宁元昭简直无奈, 只能接受她的好意。幸好她午后还要去大殿祈福两个时辰, 让宁元昭有空嘱咐三喜公公少做些羊肉之类的热菜。
否则总是吃得他心浮气躁,一点挑弄都禁不得, 还给了顾景懿诸多借口。
三喜公公用一贯笑眯眯的神色说好, 实则会变着法地给他补身, 眼神间满是诚恳真切, 就好像他是什么底子很虚的病秧子一样。
他想纠正三喜的错觉。
三喜却说, 多补补身不至虚空,对以后总是有益处。
宁元昭听懂了他的含蓄,索性红着脸算了。
连绵阴雨是第三日傍晚时停歇,彼时顾景懿正在慢慢悠悠亲吻他后背的伤痕。
顾景懿很喜欢自背后拥抱他,亲吻他。
这是宁元昭的第二个发现。
虽然他有点不太喜欢这样,看不到顾景懿的脸和神情,会让他感觉不安。
好在顾景懿每次吻后背的时间都不久,似乎在强硬控制些什么,吻得再久就控制不住了一样。
将那道伤痕吻过一遍,顾景懿不太高兴地将脸埋在他颈窝,说:“阿昭明日就要走了,我再也睡不好觉了。”
“过几日再陪您。”宁元昭亲亲她的侧脸,“您等等我,好不好?”
“是要回去向皇帝提亲吗?阿昭。”
“是啊。”宁元昭浅笑着说,“我答应过您的。”
玄霓蜕皮那日,顾景懿说要与他成亲,他说了好。
“不要太久。”顾景懿满是欢愉与期待,如果忽略他眼中诡异的欲色,倒真像个沉浸在爱恋中的小女孩,“我等不住的。”
“我现在就不想让阿昭离开。”他拢着宁元昭的腰,又展现出无理取闹的一面来,“阿昭必须再让我亲一亲,否则我没了念想,马上就会死掉。”
“殿下是妖精么?”宁元昭捧起她的脸颊,“就这般喜欢亲啊。”
哪怕已被亲过几次,他还是无法适应。
“是啊。”顾景懿毫不掩饰自己的热衷,拨弄着他桃红色的耳垂微微出神。
不能怪他,他想。
谁让宁元昭哪里都粉雕玉琢,勾人得厉害,让他总是止不住地渴。
坏阿昭。
“若我真是妖精……”他咬咬宁元昭的耳垂,俯身低头,“也一定是蛇妖,阿昭知道的……”
尾音被他以舔吻的方式吞掉,宁元昭发着颤握紧了他的头发。
吻过之后是漫长的相拥。
宁元昭在这样的时候总显得格外迷人,渡过了最开始的不应懵懂,现在的他在习惯的同时会散发出一种名为占有的冷酷感。
是的,冷酷。
且是从蛇蜕之后才隐隐约约出现的。
顾景懿最开始时还以为想错了,可后来宁元昭下意识按住他的后脑勺,抑或是拽紧他脖子上的软绸时,他就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简直喜欢得快要疯掉,恨不得立即把宁元昭一口口吃掉。
他凶狠地咬了下宁元昭脚踝上的红痣,借以纾解牙根处传来的痒意。
不多时。
一点微凉忽而撞上宁元昭的脚腕。
他低下头,看见了一条红绳。
红金丝线交错编织,还系了一圈小小的金铃,微微一晃就会响起细碎好听的声音来。
顾景懿隔着细绳亲了亲刚添上了新牙印,笑问:“阿昭喜欢吗?”
“怎么想起为我系这个?”宁元昭伸出手,想将顾景懿拉近些。
顾景懿不为所动,只拨弄着小金铃玩,还时不时地碰碰那颗红痣。
宁元昭倾过身,捏住她脖子上系着的软绸,将她往身边带了带,又亲亲她的唇,“喜欢。”
顾景懿这才笑起来,搂住他的脖子说:“戴上这个,别人就看不见阿昭的小红痣了,阿昭不可以卸下来。”
太过惹眼的小红痣。
顾景懿喜欢给上面烙下牙印,这样红痣就会自然凹进印痕中,看得不再清晰,只有他才知晓。可牙印总是不长久的,他得用什么将那颗小红痣永远地圈住。
“可以吗?阿昭。”他问。
“可以。”宁元昭放开软绸,“殿下喜欢就好。”
顾景懿含笑着将绸缎带子抚摸平展,“都被阿昭拽皱了。”
宁元昭蹭蹭她的脸颊,“我为殿下做几条新的,到时候带给殿下。”
“要做得漂亮些。”
“一定。”
是的,顾景懿脖子上系着一条软绸。
这是宁元昭的第三个发现。
不宽不窄的一条白色软绸,即便睡觉的时候也要系着,实在是瞩目。
宁元昭记得宁亦舟说过,顾景懿小时候脖子上受过伤,留下一道伤疤,此后再也不肯露脖子。
但遮掩成如此,未免让人生疑。
他不提及此事,因为总担忧会不小心戳公主难过。
他的好奇太明显,顾景懿察觉出来,主动向他解释,说是疤痕太丑,当时又未能好好医治,祛不掉了,故而她自己很不喜欢,总要遮着心里才舒服些。
她对宁元昭很坦然,还肯在夜深人静灯光具熄时握着宁元昭的手指让他悄悄摸一摸那疤。
偏近脖颈中央的一道疤。
很是狰狞,好似连周边的血肉都带得不太鲜活。
宁元昭摸过,所有的疑惑尽然消了,唯剩满满的心疼。
顾景懿不愿意取绸带,倒是很喜欢让他攥紧绸带牵引着她。宁元昭索性一直纵着她的喜好,只是暗暗将这事放在心里,准备寻找寻找消除伤疤的法子。
第四日午后,顾景懿带着玄霓亲自将宁元昭送到寺门。
云成群,风微寒。
宁元昭记得第一次来菩提寺时,寺内也下了雨,雨停之后他站在墙檐上遥望顾景懿的宫殿,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
昨夜是同样的雨停。
他却可以与顾景懿十指相扣地依偎亲吻。
得到的变多了,竟愈发不满足了,不满足见不得天日的亲昵。
人真是贪婪,宁元昭想。
-
宁元昭策马离开了菩提寺。
顾景懿看着他的衣袂彻底消失不见,平静地摸了摸伸长着脖子的黑蛇,回了宝心殿。
他坐于软榻上,感受着吹拂而来的轻风,罕见有了些冷意。
仿佛殿中炭火的暖都随着宁元昭一道被带走了似的。
明明宁元昭才离开不到一刻钟。
今年的冬天应当会比以往都要寒冷,顾景懿想,他需得抱着宁元昭,否则恐怕难以度过这样可怕的天气。
宁元昭的躯体才是能让他暖起来的唯一手段。
蛇咝咝地吐出蛇信,嘲笑他道貌岸然。
顾景懿将蛇扔到一边,拿起心爱的小狗木刻,开始细细地润色雕琢起来。
木屑落地,顾景懿却缓缓停了动作,手指细细地发着颤。
是兴奋,也是忍耐。
兴奋于宁元昭会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求娶他。
忍耐于将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宁元昭。
好想阿昭。
好想亲阿昭。
好想咬阿昭。
思念急速膨胀,他盯着手掌心的小狗,难以控制地抿了抿舌尖,就好像上面还有宁元昭的味道一样。
“三喜。”
“殿下。”
“吩咐尚衣监,给本宫多做几身深颜色的衣裳。”
颜色深,落上浅色的痕迹时会格外显眼。
他的阿昭喜欢。
他也喜欢,喜欢看宁元昭赧然无措的神情。
“是。”三喜说,“前日里您让人做的香泽已制好送来了。”
“拿来我看看。”
三喜差人端着润发的香泽,挨个呈到顾景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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