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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顾景懿无声笑了下，轻轻揩去宁元昭脖颈上的细汗。
小倔脾气。
宁元昭准确按住他的手腕，面上神情不变，连眼皮都未睁开，又道：“将你送到菩提寺去，也是因为蛊么？”
“嗯，我告诉过阿昭的，他的子蛊失控了。
那蛊时不时地就会折磨他，唯有喂我的血方能安息下来。那时我很小，取血太过危险，太医整日整夜地守着，动静太大，未免惹人怀疑。
他不会想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又不能离我太远，以防子蛊发作，无法应对，故而只能与我同住。
后来，他找到了个解蛊的高手，成功将子蛊压成了三个月发作一次的规律性子。菩提寺恰在那时建好，他不再提心吊胆地需要我，就将我送到了寺里住。”
寺庙远离宫廷，戒律森严，确实阻绝了许多窥探的目光。
再后来，所谓煞星之名传开，帝王的恩宠却只增不减。经年累月，便不会再有人觉得，皇帝亲自过抚育宸月公主有多么奇怪了。
偏爱众多子女中的一个，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不是么？
“为什么子蛊会失控？”
“我不知。”顾景懿偷亲了下宁元昭的肩膀。
宁元昭再度睁开眼睛，正正好与顾景懿对视。顾景懿被抓了个正着也丝毫不慌，光明正大问道：“还有别的问题么？我的小元宝。”
“有。”
宁元昭似乎不太困了，且神情间多了些无意识的阴戾。既像在强行忍耐些什么，又像一种迟钝的不悦。
为顾景懿过去的隐瞒戏弄。
“想问什么？”顾景懿随心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宁元昭不高兴地动了动，用左手拨开他，力道却很是轻软，像是一时没用上力。
“之前为何从未看见过你的喉结？”
“这个啊。”顾景懿十分看不懂眼色地再次搂住宁元昭，“是特意做了张皮贴在脖颈上，就像人-皮-面-具一样。今日慕容晃将我掳走，浇了我一身酒水，那皮因此褪了下来。”
“哦？那殿下平日里与我相处时还真是辛苦。”宁元昭语气冷酷，好像一点也听出顾景懿话里的可怜之意，“既如此，你脖颈上的伤痕定然也是假的了吧。”
“小时受伤过不假。”顾景懿贴住宁元昭的脸颊，“之后是顺势而为，以此为借口掩盖身份罢了。”
“被慕容晃迷晕带走也是顺势而为么？”
“阿昭。”
“纵使慕容晃早有算计，可殿下……”宁元昭打断了他的话，“殿下你是多么警惕的一个人啊，连男人的身份都能隐藏得滴水不漏不被世人发觉……”
宁元昭直视顾景懿的眼睛，“一个普普通通来下药的寻常人，竟然轻易地成功了，仔细想想，不是很奇怪么。何况，就算你没有觉察，还有玄霓在……它难不成也中招了么？”
顾景懿静静地看着他。
“殿下，你是故意为之，对不对？”询问之言，肯定之态。
少顷，顾景懿做出回答：“是。”
“为什么？”
“就像阿昭说的，顺势而为。”顾景懿的神色很是平静。
“为什么？如果你真地不小心被他们伤害了，怎么办？如果你男子的身份被发现了，怎么办？还是你知道，我所说的后果永远不会发生，为什么？”
“阿昭，不气，不气。”顾景懿下意识亲了亲他通红的眼睛，“我一一解释给阿昭听，好不好？”
不远处的小金子没由来嗡鸣了声，带着某种诡异的暴躁与不安。
宁元昭倏尔微妙地失了控，一口咬住顾景懿的肩膀，用力极深。
顾景懿不动不躲，只覆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抚摸。
片刻后，宁元昭猛地松了口，惘然失措般埋在了顾景懿的颈窝中。
像是大梦初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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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你说吧。”宁元昭终是镇定下来。
“他们, 确实不可能伤害我。阿昭说得对，有玄霓在，没有人能近我的身。”顾景懿选择性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男子的身份。”
“是么？”
“我的第二位驸马, 便发现了我男子的身份。”顾景懿说, “在成亲后不久, 我的蛊毒发作, 他感到害怕, 拿刀挥向我, 却无意间弄掉了我颈上的假皮……之后他与我一起进宫拜见皇帝，将这所谓的秘密说了出来，以期讨功谋赏……”
“是皇上杀了他啊。”
“秘密处决。”顾景懿变相承认了宁元昭的话，“于皇帝而言, 应算顺理成章。”
知晓皇室隐秘的“外人”, 又怎么能活着？
宁元昭嗯了声，不太在意的模样，语气如常地说了句：“继续。”
许是知道即将说出口的话会惹宁元昭不高兴, 顾景懿将宁元昭搂得更紧了点。
出乎意料的是, 宁元昭并未挣扎, 只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 像是在嗅顾景懿身上的气味。
灼热微急的呼吸打在顾景懿脖颈上, 他的喉结不可抑制地滚了下。
他顿了顿，近乎剖白般开口：“故意让慕容晃抓走, 是我想借此机会, 让阿昭, 更怜惜我一点……更心疼我一点。”
这解释听起来卑劣且幼稚。
但以宁元昭的性子而言, 在知晓“公主”顾景懿受到那般可怕的事情时, 怜惜之意一定会达到顶峰。
有怜便有爱，届时经时间催化，爱怜难分，不可割舍。
这样，宁元昭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是不是就会有所犹豫？不会再像他想的那样讨厌他抛弃他？
顾景懿的想法似乎不难窥探。
“怜惜？心疼……”宁元昭慢慢重复了遍，“……你是不是觉得，我并没有真正地喜欢你。”
否则，怎么会自卑自轻，满身不安？这是宁元昭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即便他宁元昭不喜欢男人又如何？将他甩了再寻新人便是，偌大的天地间，总会再有不介意身份，真心喜欢顾景懿的人。
殿下，何必这般委曲求全……
明明你是那样骄傲的人……
无论宁元昭心中如何想，他面上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并逼问一般再次道：“是么？殿下。”
“……阿昭。”顾景懿似是叹息，“我不敢赌。”
“可你还是赌了。”冲动又不顾一切地赌了，仿佛根本不在乎后果。
“是。”
忽而，顾景懿仿佛从这些话中体悟到了一点什么别的含义，他退开些，主动去注视宁元昭的眼睛，“所以阿昭……我赌对了吗？”
宁元昭也抬起头来看着他，冷漠道：“没有。”
顾景懿却笑了，浑然真心实意的笑，只是这笑与他手上的动作大相径庭。
——宁元昭裹着的被子正被他强行撬开，力道堪称蛮横。
暖玉般柔润白净的身躯登时现于烛光之下，流转出醉人的光晕，仿佛天地灵气造化而成。
可惜美玉微“瑕”。
宁元昭此时的“瑕”，便在那肉眼可见的斑驳吻痕上。
是顾景懿所谓的利息。
尽心尽力伺候宁元昭沐浴的利息。
顷刻间，顾景懿已掌住了宁元昭的腰，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这位温善的公主神态虔诚极了，像在朝拜一心信奉的神明。
或许唯有宁元昭一人，才能窥到其美丽皮囊下疯狂的痴迷。
“我的阿昭，不要太急着回答。”顾景懿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腰腹，“别忘了，阿昭答应过我，要仔细考虑七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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