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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句话并不是结束。
“可惜，你和皇上一样，是生来就甘愿永坠黑暗的人，永远薄情寡义，践踏真心。
你和他一样，会不得好死。”
这像一句诅咒，更像一句预言。
顾琰想，他懂宁元昭为什么不愿意与他重新开始了。
宁元昭已然对他付出了所有的好与爱，从他们第一次相遇起……
无论重头再来多少次，他们的结局都不会再改变。
明明，他有无数次机会啊。
母亲，你说的对……
“哥……哥……”
没被任何人听见的声音散于风中。
顾琰倒在地上，真正地死去了。
猎场坠马那天，他就该死去了……
只是当时，不甘心啊……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几章就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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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三十三重焰消亡, 顾琰身死，皆成定局。
夏侯烨始料未及，从来淡然的脸上多了丝惊愕。
“……你，是故意的吗？”夏侯烨将目光移向宁元昭, 眼睛微微眯起, 审视一样, “那可是世上最后一朵三十三重焰, 你不想救顾景懿了吗？”
“想, 可无论是三十三重焰, 还是其他什么，都是你们的说辞而已，即便三十三重焰真的开放，也未必能解顾景懿的毒。”
夏侯烨摇摇头, 为宁元昭固执的愚蠢叹息。
“无与伦比的毒, 需得用无与伦比的解药方能解除，三十三重焰，就是唯一的解药。而且, 只有你的血才能让它开出赤红的花朵。”
宁元昭多了决绝的漠然, “但若是让我失去过往, 去为了一件不知结果的事情陷入险地, 我做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小元昭，真是自私啊……”夏侯烨恢复成无害的模样, 好似不解, “失去过往又有什么不好呢？不过是不记得从前而已, 居然会让你连心爱的妻子都心甘情愿放弃, 你应当很爱他才对……”
“正是因为过往与记忆, 才让我拥有了情感，才造就了现在的宁元昭。”宁元昭说，“失去记忆，所有珍贵的喜恶都将被泯灭，我将不再是真正的我，而是你和顾琰随意涂抹摆布的傀儡。
我永远不愿意做傀儡。”
“……不愿意做傀儡吗？”夏侯烨喃喃自语，“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所有一切都可以让步吗？”
“是。”宁元昭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夏侯烨笑了起来，“在这一点上，你和你母亲倒是很像。”
“所以，你是谁？”宁元昭问，“你不是顾琰的舅舅。”
哪怕顾琰确实有个舅舅。
在顾琰被指派去丹泊治疫时，他就派宁亦舟查了有关夏侯家的所有事。
其中有关夏侯烨的部分，透着某种很隐晦的蹊跷。
蹊跷的部分在于，夏侯烨十五岁时曾遭山匪绑架，长达半年之久才被人救出，此后夏侯烨一直体弱多病，深居简出。
也是在那一年，其姐夏侯颖被选入宫中，成为妃子。ȻH
又过四年，夏侯一家来到京城，探望夏侯颖。之后不久，夏侯颖就有了身孕。
这些看起来都不是什么起眼的事情，却都有夏侯烨的存在。
会是巧合吗？
宁元昭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我猜，真正的夏侯烨大概死在了山匪手下，你替代了他的位置，谋划了之后的事情。
你好像认识我的母亲，这样想来，你或许是南祈人。”
“小元昭，你很聪明。”夏侯烨的手指覆上脸侧，沿着鬓边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一张新的脸出现在宁元昭眼前。
算不上丑也算不上美，是一种极度的平凡。太过平凡会丧失让人记忆的能力，这样的脸，一旦没入人群便很难再让人准确找寻。
“我的确不是夏侯烨。”夏侯烨说，“不过我的名字太久没人提及了，我自己都忘记了。你猜的很对，在成为夏侯烨之前，我是南祈人，南祈的最后一任国师。”
“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吗？”夏侯烨想了想，“自然是想重新登上国师之位，毕竟活在别人的面孔之下躲躲藏藏，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姝美人进宫为妃，也是你谋划的吗？”
“姝美人？”夏侯烨似乎没想到宁元昭会问这个问题。
他慢慢笑了笑，“你说阿盈啊……小元昭，你能问出这种问题，其实心里对顾景懿还是放不下啊。
救不了他，让你心有愧疚吧。
明明做出了那样绝情的事，到头来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放下，你这样的人啊，是最懦弱的，也是最容易痛苦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答案。”
夏侯烨居高临下般看着他，眼神中很是悲悯，像在可怜宁元昭故作坚强的伪装。
“可以，我可以将一切告诉你。”夏侯烨说，“但你也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要问什么？”
“你的母亲，葬在哪里？”
“……我不知道。”
“什么？”
“她与我父亲是露水情缘，难产诞下我后，就离开了，从此再无踪迹。”宁元昭想起宁云霄告诉他的话。
宁云霄说，她的母亲在离开前只留下了两行字。
——不必来寻我。
——云霄，要保护好我的阿昭。
夏侯烨盯着宁元昭许久，眉间竟涌上了一种宁元昭看不懂的暴怒。
宁元昭视若无睹，只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像是气急反笑，夏侯烨的怒气奇异般压了下来，他说：“阿盈进宫这件事，与我无关。”
“是么？”
“是啊……”夏侯烨神情怀念，语气中却满藏阴戾，“不只是阿盈，就连你母亲诞下了你的事，我亦全然不知。”
“为什么？”
“因为她们总想逃，她们也确实逃走了。”
夏侯烨说着，不由想起了那两个孩子的脸。
对他而言，无论是宁元昭的母亲，抑或是顾景懿的母亲，都是他一手养大的，算是孩子并不为过。
阿盈名为苏盈，是他捡来的，捡到她时，她已经五六岁的模样。苏盈虽是大燕人，却拥有与生俱来的炼蛊天分，这也是他选择捡回苏盈的原因。
没有用的人，是不需要活下去的。
楚殷也是他养的其中一个人。
她就是宁元昭的母亲，南祈最后的皇室。
“后来呢？”
“后来，你母亲和苏盈成了朋友。
她长大之后，帮助苏盈叛逃，又在几年后背叛了我，背叛了一手养育她长大的人……她杀死了所有人，唯独我，大难不死。”
“你也该死的。”
“我该死吗？哈哈哈哈，可离开我，死的是她们不是吗？”夏侯烨感到快意，“苏盈纵使隐姓埋名，最后依旧死在她无法抗拒的权势之下，想来死状应当也不算美丽。
即便她没有成为熙成帝的妃子，到头来也会死于蛊毒。
楚殷太弱了，帮助苏盈逃走已是极限，根本无法再帮她拿到三十三重焰的花瓣。
楚殷犯了大错，我自然该惩罚她。
只是没想到，她背恩忘义至极，居然因为我小小的惩罚怀恨在心，放火毁掉了与三十三重焰有关的所有，唯有一枚已经制成蛊的种子意外存活。
当然，这枚种子已被你亲手扼杀了。
楚殷让我数年的筹谋付之一炬。
更可笑的是，南祈血缘向来单薄，我手下所有的南祈男儿都没能让她怀上孩子，没想她逃走后，居然怀上了你。她的身体被摧残得那般厉害，居然还愿意生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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