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感激,就像挣扎着起身看看恩公的模样,向他道声谢。然而伤势太重,没能起身,只能挣扎着偏头看了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平日里与顾青云把酒言欢的死党庄迪。我娘子是个家庭主妇,平时就在家里带孩子,甚少出门,也不知道顾青云的交际;而我经常出门跑生意,也经常去顾家串门,这庄迪我到是认得的,我娘子没有见识,引狼入室不怪她。”
“我见了姓庄的就跟娘子说,是顾青云让人打的我,这人是顾青云的同党,让娘子把他赶出去。娘子在一旁说我是不是被人打糊涂了,是恩公救了我,怎么可以把人家赶出去。庄迪也在一旁说,他今日上顾府拜访,却在顾家围墙下发现了身受重伤的我,故而救了我。他家的仆人亲眼见到我被顾家的人从顾府丢出来,他知晓了今日发生的一切,觉得他那顾贤弟做得却实不够地道,他是替他顾贤弟向我致歉,来帮我的。”
“我想着又不是他的打的我,也没有必要迁怒于人,但又无法接受他是顾青云好友的事实,便不想搭理他。庄迪却说,公道正义和伯牙子期之情,他站公道正义。不会因为是好友,就偏袒。”
“我见他说得正义,也就将信将疑。庄迪又说,正因为他是顾青云的至交好友,才不想看到顾青云走上邪路。骗我,又有什么好处?我想了想,我一贫如洗,他骗我的确也是无用,就逐渐放下了戒心。庄迪与我说了顾青云此番种种做法的缘由,与我此前心中所想甚为吻合,便信了他。”
“庄迪让他带来的大夫给我疗了伤,认为顾青云此番做法可能是已经将我妹子杀害,制造我妹子离家出走的假象,好让自己有理由重娶。便给我出主意,让我去县衙状告顾青云杀妻灭口。他的说法是,如果是真的,就能让顾青云伏法,如果顾青云还没有得手,也能救回我妹子一命。庄迪还说他帮我找诉师写状纸,我便应了。”
“第二日,我就让我娘子用板车拖着我上了衙门,告姓顾的那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大人,我妹子虽然活着,可是姓顾的做的事,那也是天怒人怨啊,为什么他就可以什么责任都不用负,还能当个苦主在这里博世人的同情?”
周胜语不成声道。
楚霄云听完周胜的说法,整个人都是呆的。这差别也太大了吧,究竟谁说的是真的啊?当初顾青云在牢中,可是说他派人上周家负荆请罪,被周胜打了出来!然后准备自己亲自前去的,结果被周英回来和庄迪到府上拜访,后来周英又无辜失踪打乱,才未成行。
一向风轻云淡的韦京翰此刻看起来也有点情绪外显,他轻拍惊堂木,望向顾青云:“顾青云,周胜指控你意图休妻再娶,长期虐待妻子,殴打于他。你可有话说?”
顾青云清淡地道:“大人,周胜此言纯属诬告。”
“你放屁,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周胜开口大骂。
此前一直在一旁安静听着周胜哭诉尚能自我克制的周英,如今听了顾青云的回答,上前抱着周胜哭诉道:“哥哥,别说了,别说了。我同意和离,同意和离!”
“既然如此,我想问周公子,我顾家上你周家挑衅之人是谁?可让大人传他前来作证。”顾青云上前两步道。
“田耕,是田耕!顾家的护院田耕!”周胜挣脱周英的拥抱喊道。
顾青云闻言,一声不响的退下。
楚霄云听了这话,也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周胜,说谁不好呢,偏说是田耕。田耕谁不知道,是个被庄迪收买,还被庄迪灭口做成水泡人,后来尸身爆炸,连半块骨头都没能剩下的叛主之徒。
公堂静得可怕,周胜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慌忙磕头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那田耕去我家的确是那么说的,也的确说是他家少爷让他前去如此传话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田耕后来又成了庄迪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死了。”
“……啊,还有,还有顾青云让他家奴打我,这也是事实,我被打得片体鳞伤,我娘子可以作证。庄迪也可以作证。”周胜见大家不信,又赶忙道。
“哎……”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周胜好像也觉得自己说的不能让人信服,有些惶惶然。
顾家带来的诉人听罢幽幽开口:“周公子,我知道我家公子想和离,您心里一定很难接受。这样吧,我们顾家愿出百两黄金作为补偿,让周姑娘余生能够无忧度日。”
“妈的,谁稀罕你的臭钱。别以为你们顾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能不把别人的尊严、人命当回事!”周胜破口大骂。
“啪——”韦京翰一拍惊堂木,“周胜,公堂之上,不得咆哮!再犯本县可要重罚了。”
周英再度上前抱住周胜:“哥哥,别说了,别说了。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没有。真的,我只想你好好的,三年之后出来与嫂嫂还有两个侄儿团圆。我求你了,你别说了。”
“可是他们欺负你啊……”周胜哭道。
周英只是哭着摇头。
韦京翰看着堂下混乱的一幕,有些头疼:“周胜,你对顾青云的指控,还有旁的人证物证吗?”
周胜喃喃道:“顾青云当日打我,是将我拖去他府中打的。他府中之人亲眼所见,可那都是他家的人,谁肯帮我作证……”
“那你回去的路上,可有人见到过你?”韦京翰又问。
“当日我只爬了几步就晕过去。后来庄迪说他就是在在顾家院墙下发现我的……想来除了庄迪外,应当无人看见……”周胜嗫嚅道。
楚霄云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觉甚是无语。这周胜,不管说的真假,这证人全是在逃重犯和死了的叛主逃奴也是没谁了。
“行吧,本县已经知晓了。”韦京翰道,“你的指控一无证人,二无证据。本县无法采纳。”
“大……大人……”周胜慌了,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大人”这个称谓。
韦京翰示意差役上前,周胜挣扎着,忽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草民,草民还有证人……”
“哦,谁呀?”韦京翰来了兴致。
“县衙的老爷差役们啊,当日我前来状告顾青云,是我娘子用板车拖着我来的,我身受重伤,县衙的老爷和差爷们都是亲眼所见。”周胜忽然眼睛一亮。
韦京翰蹙眉,心中大概已是千回百转之后,对楚霄云道:“去各门走走,问问当日之情是否如此!速去速回。”
“是!”楚霄云领命出了公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8月中旬有个考试,这段时间要准备一下。可能这几天更新不是很准时,在此说声抱歉。
第78章 占妻案(27)
公堂内外的人们经过一段不算漫长, 也不能说短暂的时间等待,楚霄云匆匆而回。
“如何?”韦京翰问。
把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露出好奇的神色, 唯有周胜是信心满满又是一脸的期待的望向楚霄云。
周胜这个人吧,按照他自个说的来看,也挺复杂的。当下对着周胜期待的眼神, 楚霄云有点不忍地撇过头去,朝公堂上方恭敬地行了个礼, 缓缓摇头:“各署衙的大人和门房都问过了,说, 不记得此事, 没有印象。”
“什么?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周胜脸上的表情随着楚霄云的那一下摇头就破碎了, 在楚霄云的话语中更是不可置信狂怒起来。
“啪!”韦京翰拍了一下惊堂木, “周胜,难道各署衙的大人们都冤枉你不成?”
“不, 不是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胜绝望地狂喊, “真相不是这样的!顾青云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韦京翰摇了摇头:“带下去吧。”
“哥哥……”周英哭喊着试图扑上前去, 被一旁的差役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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