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在那方面就冷淡到以为自己不行了的慈郎,这时才想起自己遭前女友嫌弃的敏感体质。
他拼命祈祷伊集院没有听到。
伊集院好像没有听到,只是淡然地说该回去吃早餐了。
感谢老天。
平静地用完早餐,临走时,伊集院告诉慈郎一个让他惊喜的消息。
第9章 老猫的狡黠
伊集院今晚有宴要赴,不会回来吃晚餐。
但伊集院说,晚餐后他就回来,载慈郎去之前打工的便利店说明情况。
当时慈郎激动得连连点头,都忘了写字道谢。
可冷静下来之后,慈郎不得不担忧起来,是不是自己昨晚喝醉后说了什么,才会麻烦伊集院费这番心思呢?
因为就算伊集院再细心,这种去向有关方面登门致歉的礼仪牵挂,是亲子、师生或夫妻等责任关系,站在监护、教育和关爱的立场,才会如此费心督促的。而伊集院对慈郎并不负有这个责任。
苦恼的是,慈郎什么都想不起来。
以前在公司就职时,也不是没喝醉过,要对比的话,无论哪次下班聚餐喝的都比昨晚多,那时慈郎不仅能保持警醒,回到家自己照顾自己也没问题,怎么昨晚就醉到没有记忆的地步呢?
也许是这些天,心里积压的压力太多了吧。
对了,手账!手账里应该有写下的对话。
慈郎打开手帐本,从第一句看到最后一句,缺少另一个人回答的对话记录,虽然无法解答慈郎的疑惑,不过似乎话题走向是好的?
【因为太开心了】,是昨晚伊集院说了什么,还是醉意太浓,让自己竟写出这样一句话?反而更加在意起来了。
到最后那句,变得像小学生日记一样的问题,让慈郎不好意思看第二遍,赶紧翻到了新的一页,在上方留着填写日期的空格中,好好写下了今天的日期。十二月十八日。
“慈郎君,”风早婆婆招呼道,“昨天的介绍工作还没完成,请随我来吧。”
慈郎无声回应,尊敬地跟着风早婆婆,在玄关换了鞋子,走到外面,向这栋别墅的背面走去。
昨日风早婆婆喝斥那位助理的威严姿态,依然存留在慈郎心中。但今日风早婆婆的态度比昨日还要慈爱,一路上对慈郎做出必要介绍,语气平和,让缺乏与慈爱长辈相处经验的慈郎,不知不觉就淡化了敬畏中畏的成分。
别墅背面竟然有花园,现在是冬天,花园被常绿植物点缀着,不显落寞,风雅有致。
据风早婆婆说,经匠人设计搭配,花园四季都有植物正当时,容许主人每一季都能看到顺应时节的不同景观。
花园深处,有间洋和风格的一层木制建筑,屋廊下,本该是纸门的部分被落地玻璃窗取代,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走进去才知道这是健身房。配备的新风系统,让主人在健身时,既能欣赏花园景色,又不会受到花粉或不良空气的困扰。
器材能看出使用的痕迹,风早婆婆也说,伊集院有健身的习惯,但工作太忙,这里每月有一半时间都闲置着。
慈郎事不关己地认真听着。他想起自己还是公司职员时,回到家已经是除了睡觉什么都不相干的疲惫状态。而伊集院几乎每晚失眠,工作又那么繁忙,竟然还有精力运动,可真不是一般人。
直到风早婆婆说:“对了,上午会有专业人员过来,为慈郎君制定合理的健身安排。”
【实在不必为我如此费心,】慈郎焦急地写到。
风早婆婆打断他的书写,柔和道:“这是少爷的命令,我无法擅自取消。而且,这里闲置着也是浪费。运动能让人有精神,失声的状况说不定也能得到改善。慈郎君不希望尽快好起来吗?”
当然不是。
慈郎写到:【不是的。但是我已经麻烦伊集院太多,不能】
风早婆婆再次出声打断他的书写,语气依然柔和:“不喜欢这个安排也没关系,只是我无法越过少爷擅自做主。慈郎君可以通过邮件直接联系少爷,为慈郎君准备好的智能机应该也快送到了。现在少爷大概在开会,但如果是慈郎君的邮件,会后助理会提醒少爷看的。”
慈郎一时不知所措。
因为不想那么麻烦伊集院,才不愿意接受。
可提出异议,又会打扰工作中的伊集院,给伊集院增添更多麻烦。
似乎不管他如何选择,都会麻烦伊集院。还有风早婆婆提到的准备好的智能机……他到底要亏欠伊集院多少?
要怎么办才好?
“时间还早,慈郎君可以慢慢想,”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慈郎的忧乱,风早婆婆的语气已经近乎安慰了,“我们回到前面去吧。”
回到前院,风早婆婆严肃地说起这里的安全防护布置,让慈郎也不得不严肃起态度,认真听她说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风早婆婆要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
等风早婆婆将保镖们都叫出来,让他们向慈郎一一报出代号介绍的时候,慈郎慌了,赶紧在手账上写:【风早婆婆,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但风早婆婆严肃地说:“当然你要知道。万一遇到危险情况,如果少爷处于不能主持大局的状态,你作为住在这里的另一个人,到时候应该负起责任。安全问题不容小视。”
她这么一说,慈郎顺着她的逻辑思考下去,瞬间没了拒绝的理由。
向他介绍这些,是为了在危险时刻出现时,他这个住客能够帮助伊集院。
慈郎写到:【我明白了,我会牢记于心的。】
风早婆婆欣慰地微笑了一下,但很快又严肃起来,在保镖们介绍完毕后,她将慈郎带回室内,让他记住特定情况下对保镖使用的特别指令。
怕自己无法记清楚,慈郎将手账翻到最后,想在相对隐秘的最后一页记下提示,但不等风早婆婆阻止,他就傻了眼。
“不能用文字记录,要考虑到手帐本丢失的情况啊慈郎君。”照顾到慈郎情绪,深知自己严厉性格的风早婆婆,尽量柔和了语气,使阻止听上去不像在指责,但却惊讶看到忽然愣住的慈郎满脸通红,疑惑问:“慈郎君,怎么了?”
她猜出慈郎翻到最后空白页是想记录指令,因此预设那一页是空白的,想也没想地顺着慈郎视线看去,发现有字时已经迟了,短短数行字一目了然。
在不想听话之前,好好听话?
这种甜腻腻的废话,真是让她对少爷大跌眼镜。
想不到少爷也有这么一天呢。
“啊啦,也太孩子气了你们两个,小学生吗,真是的,”风早婆婆边抱怨边笑,一副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然后还坏心眼地道歉道,“不过,抱歉呢慈郎君,婆婆不是故意偷看你们私话的哟。”
慈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掩耳盗铃似的迅速把最后一页盖起来,翻回正在书写的那一页,捏着笔想写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写什么,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朵。
到底昨晚他和伊集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签写这么奇怪的“契约书”啊!难道伊集院也喝醉了吗?
风早婆婆没有追究下去,好像趁机似的,把送来的智能机交给了慈郎,面对慈郎的推辞,她的反驳是:算是借给慈郎使用,目的是方便少爷联络慈郎君。
这样一来,慈郎又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等到专业人员上门时,伊集院打了电话来,和风早婆婆一样,寥寥几句话,从医学角度简单说明了这对慈郎恢复有好处,又说这是让慈郎能更好地完成夜班工作。
最后,伊集院用他那冷漠到平板的语气,让慈郎根本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调侃地说:“不是签了契约书吗?还是说这次是不想听话的状况?”
慈郎在这两个人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得败下阵来。
当慈郎按照指导,在花园那间健身房里跑步时,风早婆婆陪在一边,她坐在保镖搬来的扶手椅里,面对花园,戴着老花镜织毛衣。
不知为何,慈郎总觉得她浑身充满了老猫般狡黠的志得意满的气息。
但她慈爱的陪伴,对慈郎来说,是渴望已久却不曾拥有的来自长辈的温柔守护,温暖到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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