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26)
曹瞒身边至今从未真正出现过红名,包括那骂骂咧咧的阎侍卫,对他也没有杀意,唯有如今藏在曹节座下的刺客,这代表着那刺客连曹瞒都想杀!
他不会放任曹节被害身亡,救他是理所应当的决定,至于后续的麻烦,“大人”曹瞒很光棍地想:爹在怕什么?
再不给爹找点事情做,他闲下来可不还得折腾我,闯点祸让爹忙一忙,免得他伤还没好透就总想着生妹妹。
“这软剑不错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竟然可以切开木头,手感跟切豆腐似的,”曹瞒抖了抖软剑,又将它塞回了曹节的腰间,将自己内力运行下施展的破坏力归咎于软剑的材料好。
曹节腰间一痒,轻颤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视线可及之处的座位上冒出了血迹,曹节反应极快,立即高呼侍卫:“座位下隐藏了刺客!”
马车外的侍卫循声而动,近十个带刀侍卫抽出刀剑便围了过来。
那刺客带伤暴起,座位轰一声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样,他手中的匕首往曹瞒与曹节刺来,死都要拖一个下去垫背!
曹瞒一推曹节,泥猴似的在地上一滚:“啊,我好害怕!”滚到刺客边上,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待那刺客惨叫以匕首刺来,曹瞒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曹节的惊呼中夺下了他的匕首,反手一刀扎入了他的小腿。
侍卫们趁机一拥而上,将刺客按住,从他的脚下拎出了曹瞒。
“谢谢侍卫大哥!”小少年还有心思在那儿笑,一嘴的血腥,眼神明亮如星,那一下咬得可真够狠,这哪里是好欺负的羔羊,分明就是一匹未长成的幼狼!
曹节呼吸起伏,手指颤抖指着他,原先柔软似棉花的声音尖锐了好几个度:“好大的胆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咬他腿?”曹瞒擦擦嘴,歪头:“我不咬他腿,那刀子可就刺在叔叔身上了。”
曹节被这句叔叔弄得一噎,以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曹瞒面前全部都没了用处,生死一线的惊险就这样轻描淡写给化解开了,他一把拉过曹瞒进了马车内的封闭空间,撂下帘子,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怎么能亲自奔赴险境?”
曹瞒很想说那并不惊险,若可以抽出他的干将莫邪,他还能杀掉这名刺客。
“出了这样的大事,叔叔不如回曹家来喝杯茶水压压惊?”曹瞒笑嘻嘻问道:“顺便向我爹夸奖一下我的英勇,您这么会说话,一定知道怎么夸赞人。”
曹瞒想得很清楚,他现在一嘴血,要是让爹看到了少不了一顿唠叨责备,拉上曹节就没事,他要是能夸奖一番就更加好了。
曹节沉默片刻,好半天才平复心情,终是低声自嘲道:“我终日打雁,终究是被雁啄瞎了眼。”
没想到曹家儿子竟是这样的性子!他不过是拉近关系,想要打开小少年的心房获得信任,不过几句话柄,这泼猴就一口一个叔叔地叫起来了。
实在是……胆大包天,脸皮还厚实!
之前脑海中想的棋局,全部都碎成了渣,曹节深刻意识到,曹瞒绝对不是轻易能够为人所操控的棋子,他的潜力,足够当作合作伙伴来敬重,否则早晚要反噬自身。
像曹瞒这样的少年人,最重要的便是情义,可为了情义而两肋插刀,他若想维持长久的好关系,让他以后为他办事,就要施恩,从感情出发结下情义。
曹节不仅没被曹瞒狼崽子的一面吓到,反而更加欣赏他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曹瞒,拒绝了回曹家的邀请:“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尽快回宫比较安全,我还要处理后续的事。”
曹瞒歪头询问:“审问罪犯吗?可这刺客,是个太监。”
要不是个太监,他就不会咬腿了,而是踹他裆!
曹节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曹瞒沉默:他头上写的啊!
曹节不去追根问底,事已至此,曹瞒是如何得知已不是那么重要,他转口说道:“我知道了,既然是太监,那么就不可能是为名士报仇的义士。”只可能是内宫的人,究竟是谁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排除异己,他必须要回到宫内去调查。
平日里温吞谦卑的太监,几时这样语速快地说过话,一次刺杀,倒是将曹节在曹瞒面前的伪装给撕了开来。
“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曹节又换回了原先的口吻,这样变脸的绝技,令曹瞒大开眼界。
他边撩开车帘,边对曹瞒温声道:“外面混乱,还是快回家里去吧,让你父亲多去市场买几个健壮的家丁回来。”
他转头注视曹瞒的目光,带上了长辈看待晚辈的亲近之意,眼眸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口中也催促着,仿佛曹瞒就这样成了自家孩子。
曹瞒心思门清:祖父说的没错,太监的嘴都是骗人的。
小滕子的嘴也会骗人,可小滕子不会骗他,因为祖父不会骗他的宝贝乖孙,而其他太监,全都不可信!
他意犹未尽地再次对曹节强调:“我救了你,记得向父亲夸我啊!”
曹节笑容微僵,深深看了曹瞒一眼:“放心!一定!”
说完,他告别了曹瞒,率领引起警惕的一队护卫,押送着那刺客浩浩荡荡离开了。
曹瞒留在原地,撇了撇嘴:“我是那么好敷衍的?”
转念一想:坏了!曹节走了他这满嘴血的回去怎么跟父亲交代?
曹瞒气得咬牙切齿:“好圆滑的太监,竟然让他溜了!”
曹瞒捂住自己嘴,一路蹑手蹑脚地磨蹭回家里,跟做贼似地躲藏于各个屋外的墙角,生怕被人发现。
等他摸到继母邹氏的屋子,这才放松了下来,请求邹氏为他收拾残局:“这血不是我的,母亲别担心。还请母亲千万别告诉父亲我这个样子,外面发生了什么曹常侍会告诉父亲的。”
邹氏被吓得够呛,忙招呼丫鬟与仆人为曹瞒打水净面,换身干净的衣裳。
她谨慎小心了一辈子,高攀了曹家嫁给曹嵩做继室,那是她的幸运。可这继室也太难当了!不是儿子不接受她的难度,而是挤在这对鸡飞狗跳的父子之间,她左右为难,什么都知道一点,看透一点,憋着不能说,曹嵩剥夺了她管束孩子的权力,她还得为熊儿子收拾烂摊子。
曹瞒见邹氏默默抹眼泪,嬉皮笑脸地黏上去:“娘别伤心,我一点伤都没有,这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爹还要夸我呢!”
“你这样,我怎么和老爷交代?”邹氏哽咽道:“我不能管你,老爷管不住你,以后越来越无法无天,到了真受伤的那一天可怎么办?”
“您别哭,您别哭啊!”
这是曹瞒第一次见识到女人汹涌澎湃的眼泪,太吓人了,怎么说都止不住,还不讲理。为了让邹氏平复心情,他使出了浑身解术,比被亲爹唠叨责备还要累,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去找爹呢!
事后,曹瞒心有余悸地离开,对这位继母平白多了一丝敬畏。
不久,曹嵩接到了曹节给他的信,里面全都是夸奖曹瞒的好话,可他读完以后不仅没高兴,反而拄着竹棍,一瘸一拐地追着曹瞒要揍他。
“臭小子又做什么英雄?!那是手上有兵器的刺客,你赤手空拳就冲上去。这么多侍卫就在附近用得着你来逞能?!鲁莽!冲动!”
曹瞒东窜西逃,时不时故意挨上那么两下子,大多数时候他在前面跑,曹嵩在后面追。
邹氏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儿子遛爹,一时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拆穿他。
曹嵩中气十足吼:“臭小子别跑!”
曹瞒叫道:“打坏了还不是您心疼,我逃跑是孝顺您。曹常侍明明答应我会夸我的,爹那么生气肯定是他说我坏话了,你们大人就喜欢糊弄小孩!”
曹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定是那个圆滑世故的太监明夸暗损,害他平白挨打。
曹嵩气得够呛:“曹节那样的人精,还需要你一介小儿来救?你呈英雄爽快了,一旦引起他注意,小心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