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233)
“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其他州牧也做屯兵屯粮的事,袁绍打下并州的时候,就强制征兵屯军田,紧盯着种植粮草,他的军粮多,军队强大,拿下幽州是迟早的事情,人们都说他很厉害,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厉害,公孙瓒也用了同样的举措在幽州屯兵,或许还会与他磨上一会儿。”
弟子接口道:“公孙瓒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会失败,到时候他囤下来的粮草,他征集来的军队都将成为袁绍的,不久以后同样是坐拥三州,袁绍的底子会比曹操强盛许多,难道先生不看好他吗?”
胡昭顺着自己的胡须,摇了摇头:“你能算到未来两年的局势已是不容易,不过你且看好,要不了几年,曹操就能后来居上,赶超袁绍。”
壮丁们都被征调入伍,百姓家中只有老弱妇幼,老弱妇幼的生产能力哪里比得上壮年男子?没有男子撑家,妇人不生子嗣,老人相继老死,百姓越来越穷,纳不上税,这是恶性循环。治下都去种军田,造军用,袁绍治下的经济,只会越来越薄弱。经济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它是无形的,到了胡昭这个程度,他能够感觉得到其中微妙之处,却无法用实际的语言来概括。
他对比袁绍与曹操,心里就有一种曹操一定能胜过袁绍的预感,那些预感,从他亲自体会了曹操治下情况以后更加明显。
弟子提起曹操来不是那么敬重,胡昭能够感觉得到,他告诫弟子道:“隐士之道,修的是心,藏掩自己的锋芒,比锋芒毕露更为上成,出身非人所能选择。仲达,收起你的傲气,你需要学习的,是以理智的角度来看待人,不要受到自幼教育的影响,无论是家室、名声,那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弟子年少,还有可教之处,又听胡昭的话,在他这样严肃告诫以后,羞愧地低头认下了先生的批评。
他确实有些瞧不起从乱军之中起家的宦官之后,胡昭的责备并不言重,足以令他反省自身。
“可是,他把造纸术都教给百姓了,”弟子小声抗议道:“大家族不会答应他做这些事的,一定会有人反抗他。”
这其中涉及到的是整个集团的利益,曹操的政令胆大包天,是想以自身去对抗天下氏族吗?
胡昭摇了摇头:“豫州哪儿还有什么大家族?该逃的都往南逃了,兖州就是曹操的一言堂,他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地方官,早就将人给收拾乖顺了,青州那儿……”
算了,青州那民风彪悍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世家”哦!就是有钱人、地主,那也是抄起家伙就干的暴发户。
弟子不说话了,想想还真那么回事。
可朝中大臣,一定有大家族的人。
好吧,朝中大臣刚到新地方,还不敢轻举妄动去得罪曹操。
弟子恍然道:“也难怪这样的政令能够顺利实行下来了。”
胡昭道:“实行以后的好处,将无穷无尽。”
纸成为百姓之中都能够流通的寻常物件,天下士人听闻有这样的好事,恐怕要疯了似得往这儿汹涌而来,不要小看天下人的求学之心,更不要小瞧百姓的双手。
果然,没过多久胡昭就听说了曹操开设官方学堂,招募培养学子的事,若是有隐居起来的士人愿意做先生开学堂,还能受到官府的补助与宣传。
胡昭自己耐不住寂寞,在山林里圈养了鸡鸭,又与山下百姓沟通密切,教导他们礼仪,驱散蒙昧,不知不觉,属于胡昭的“学堂”也办了起来,他教人随意,百姓们又敬重爱戴他,还替他去领了官府补助。拿到两只兔子的时候,胡昭哭笑不得,将它们丢到了院子里养着,没想到不过两个月,两只兔子变成了八只兔子……
刘宏不仅给曹操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还给他留了许多破铜烂铁,刀枪剑盾,甚至还有矿藏。
有了这些,他能够给兵卒们打精良的兵器,能换上最佳的马具,还有余力让人去造攻城器械。
曹操作为主公,只要立在那边,就多得是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法子来讨好他,他越是表现出礼贤下士,不拘一格的用人方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拿到“好处”,就会有更多的人献上来良方,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
发现了棉花得到升官赏赐,学习胡人专研出更善于骑兵发挥余地的马具,又能得到升官赏赐,甚至有人跋山涉水为曹操带来了蜀地的“花椒”,冬天吃了这椒烧出来的菜还能冒出一身汗来,曹操见有御寒之用,又厚赏了那人。
许昌朝堂就这样在稚嫩又充满了新鲜血液的活力酝酿中,悄然成型,新年一到,借着春天祭,曹操以帝王诏令颁布大赦的消息,进一步减免赋税,从原本的上交一半收成,改为了上交四成。
改年号兴平为建安,权势滔天的曹司空正式展开了属于他个人特色的摄政。
不久,帝王刘协立伏家女为皇后,升董氏为董妃。
看上去,以伏家、董家为首的外戚已经在帝王身边抱团成形,也将有越来越多的人以帝王之命,挑战曹操的权威。
曹操听闻伏皇后与董妃的事,反而松了口气,悄悄对身边最近的谋士郭嘉道:“总算是冒出来了,你看现在摆在明面上来斗,总比在私底下搞阴的要好多了不是?”
郭嘉被酒水呛了一下,以一种“我的主公脑壳有病”的眼神打量曹操半晌,终于相信曹操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主公就眼看着陛下扶持自己的人脉?”在郭嘉看来,刘协搞一些小动作,那是做帝王的头脑不清醒,胆儿肥了,在不断触碰他们主公的底线,这样放任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不是刘协彻底得罪了曹操被以血腥手段镇压,就是曹操吃到刘协给予的大亏。
这两件都不是郭嘉希望看到的,前者有损曹操的名声,后者则损害了曹操的利益。
“他在我的掌心里,不管跳到哪一个角落,还是在掌心里跳,”曹操表示刘协的举动一切都在掌握中。
从小皇帝的行动来看,他显然是不甘心受到曹操摆布的,只是到底年幼。太沉不住气了一些。
“我不是财物,更不是绝色美人,哪里会人人都爱呢?”曹操打趣道:“会有与我作对的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我比较希望那些人能够跳到我的面前来,光明正大地指着鼻子骂我。”
玩明刚,他从没怕过谁,玩阴谋,他也不畏惧谁。
曹操转移了话题:“我来找你问策可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为了攻打陶谦的事情。他至今不肯归还泰山郡,一直都在东边矗立在那,就像是一根刺梗在我心间,让我怪难受的,我打算开春以后就发兵攻打陶谦,平定徐州叛乱。”
郭嘉想了想,委婉劝曹操道:“陶谦那胆小鬼,现在只怕是缩在徐州不愿探出头了,主公如今三个州的治下正在打基础,巩固政令,这个时候攻打徐州有些为时过早了。”
曹操拢下了耳朵,失望道:“经历了冬天的休整,将士们的状态都恢复了,春耕以后正是派兵的好时候,这次不打徐州,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郭嘉:“徐州那儿世家多到比三个州加起来都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乱着呢,陶谦与当地氏族互惠互利,现在正是感情浓的时候,主公若是去攻打,就是打下来了,当地人或许也不乐意听您的政令。”
这些日子以来,曹操颁布的政令已经充分显示出了他的为政观念,无论是办学堂,推广造纸,无一不在挑战大族的底线。
郭嘉见曹操有想要打仗的意思,灵活的头脑飞速运转起来:不如暂时将主公的注意力引开,比起徐州,近在咫尺的强敌才是令人担忧的。
郭嘉解释道:“您想要攻打徐州,那么在此之前,何不先将身边的忧患给解决了,免得到时候有人偷袭您的后方?”
“身边的忧患,你是说宛城?”
只需要郭嘉轻轻一提起,曹操就已经想到了天下局势。
那雄居在宛城的张绣本是西凉将领张济的侄儿,在张济死后统帅其旧部将宛城给打了下来,这根梗在南面的刺,收拾起来不难,曹操想了想,应下了郭嘉的提醒:“那么先劝降张绣,若是他不从,那就发兵攻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