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借给了商长官最好的两名调查官。”
“是。”
调查官犹豫了一下:“可是,蔡局长,如果商长官真的在我们这出事了……”
那简直和副皇帝在他们这驾崩了一般。
真的不会被京城责怪吗?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决定袖手旁观。
中年男人顿了下,沉声道:“抽调一队外围专员。”
不等调查官松口气,就听局长说:“支援医院。”
“局长。”
调查官错愕。
“商长官既然能走上一线战场,那我想,他应该已经做好了以身殉职的准备,不论是因为何种理由。”
蔡琰为抬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优先保障医院的普通民众安全。谁说,调查官的命,比普通人的命更金贵?在我这,没有那样的道理。”
“……是。”
调查官硬着头皮挂断电话,询问身边专员,是否看见了王鲸。
他得将这件事告诉王鲸,不能让对方还以为有后援而懈怠,或是因此而做出错误决定。那会出大问题的。
专员摇摇头:“王鲸调查官说云省大学一定是出了大问题,刚刚已经带着两名武装专员往那边去了,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调查官顿时一拍大腿,焦急跺了跺脚。
专员:“?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调查官想了想,还是只说稍后有一批增援会赶到医院,让他和增援来的专员做好交接工作。
他没有将自己的担忧向任何人说明,但焦虑和屎尿屁一样,无法忍耐。
等他咬掉了嘴唇上的所有死皮又撕了第二层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
“老同学?”
郝仁挑挑眉:“真是稀奇事,你入职8队去了西南之后,都多少年没给我打过电话了,我还以为你都忘记有我这么个同期了。”
调查学院每一届毕业生都不多,他们同期进入调查官,同期作为助理调查负责处理繁复琐碎的文书工作,作为实习调查官跟在前辈们身后走上战场学习。
共过苦的深厚交情,使得同期调查官之间一般关系都很好,即便多年过去,依旧亲密,仅次于搭档。
但很显然,同期这次给郝仁打电话,并不是为了诉说往日情谊的。
他焦急的将云省大学和商南明的事向郝仁说了,郝仁的笑容也迅速消退,冷酷肃杀得可怕。
“蔡局长不准备支援商长官,估计也是还在生商长官的气。前两年机动8队死了不少调查官,想要从调查学院扩大招聘,征召非毕业生进入8队扩充队伍,弥补缺口,但被商长官拒绝了。商长官是调查学院的创立者之一,也是终身荣誉院长,对于招聘有一票否决权。”
调查官愁眉不展,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这些阎王打架,遭殃的总是他们这些小鬼?
他是在京城总部进行的实习,和郝仁同期,却没想到郝仁考上了机动1队,自己却因为体术差了几分没能通过,最后只能调请到南方分局。
但在总部的时候,他是见过商南明的。
——只要亲眼见过商南明本人,就算是先天不足的傻子都会明白,这样一位举重如轻的人物,对于调查局拥有怎样恐怖的影响力。
他始终无法忘记,当他站在商南明面前时,商南明只是随意垂眸瞥来一眼,就能让他有种所有秘密被看穿的恐惧感,如同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的敬畏与震撼。
蔡局长有蔡局长的考量,但调查官自己也很清楚——绝对,绝对不能让商南明在云省大学出事。
否则不要说是南方分局了。
就连整个调查局都会大地震。
调查官知道自己没办法劝说蔡局长,只好向同期说明此事,期待对方能拿出解决的方案。
“你不是最出名的老油条了吗?你肯定有解决的路子,对吧?”
刚打算笑着安抚同期两句的郝仁:“???”
就离谱!所以你们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气呼呼挂断电话之后,郝仁的神情却逐渐严肃,他沉吟几秒,转身去找了枫映堂。
枫映堂唇边的笑意缓缓回落:“南方分局,蔡琰为?”
他冷笑一声:“真是天高皇帝远,有的人心养肥了。”
郝仁犹豫:“但是副官,现在的主要问题还在‘远’上,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我们现在立刻动身启程去云省,也是七八个小时之后才能到达污染现场。”
“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战局会怎样走向,谁都不好说。”
枫映堂皱了下眉,然后重新扬起笑脸,向郝仁点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
他转身去了局长办公室,询问局长的去向。
秘书为难:“局长不在。”
枫映堂:“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摇摇头:“枫副官,我很想帮忙,但是局长昨天亲自下命令,清空了今晚所有的工作日程,就连秘书助理都一个没带。我不知道局长究竟去了哪,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啧,偏偏挑在这个时间离开?
枫映堂皱眉:“我需要立刻见局长。”
秘书歉意道:“对不住,枫副官,你只能等等了。”
枫映堂在局长办公室外来回踱步,神情沉思,眉头紧皱。
而挂断电话之后,调查官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没那么烦躁了。
他眉开眼笑:“多几个同期,其实也不错?”
最起码在出大事的时候,能有个共同分担压力责任的人了。多了一个一起“背锅”的,果然轻松不少。
但调查官的笑容没能维持到下一分钟。
“鬼,鬼啊!”
“我的妈……我这是看见什么了?不对啊,我昨天没吃菌子啊,怎么会看见这东西?”
“草,草草是真的!快跑,跑!”
楼下已经被疏散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人们惊慌着,尖叫着,向四面八方奔跑逃亡,冲破了外围专员竖起的警戒线,从临时隔离区冲出去。
专员伸手想要去制止。
但是专员的数量太少,群众数量太多,慌乱中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再难以保持理智冷静听专员说话。
奔跑中,有人摔倒在地,有人惊慌着回头看向后面追赶自己的怪物却忘记看路,被绊倒摔下去,砸在本就摔在地上的人身上。
但黑暗中视物艰难,混乱和慌张加剧了这种落差,使得他们难以看清路面上的障碍物,踉跄绊倒摔在地面的人身上,叠罗汉一般引发了连锁的反应。
被压在下面的人试图伸手求救,却又被慌张跑过的人一脚踩中手掌,踢到头颅。
惨叫声,惊呼声,哭泣声,以及嘈杂的奔跑……
场面在逐渐失控。
“喂?妈妈,冰箱里的菌子倒了吧,应该是不得行了,我吃完之后都能看到怪物了。这次看见的东西特别奇怪,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头,到处都飘着人头气球。”
转角的灌木后,男人瞥了眼隐藏在树冠阴影中的头颅,冷静打电话:“哦你不想倒……啊你说是我没热透……也对,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想想,我早上可能是开的小火没热好。菌子这么好吃,它肯定没错。”
“不说了妈妈,不用给我准备饭了,我估计要在医院待一天了。”
男人单手插兜,直视向他飘来的头颅:“我看见人头气球张开嘴,准备吃我。估计是症状又加重了,我在医院挂瓶水再……”
“噗呲——!”
没能说完的话语,化作血液喷溅的声音。
与手机脱手砸在地面的撞击声混杂交织。
男人还维持着单手插兜打电话的姿势,直挺挺站在原地,但他的头颅,却已经消失不见。
鲜血从脖颈的断裂面喷涌而出,像喷泉般喷溅数米,洒在树冠叶片和草丛上。
他缓缓向前倾倒。
下一篇:无限异常调查官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