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你也不是,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我们都是玩家,只要完成任务就能通关游戏,返回现实世界。”舒年说,“你必须回想起你的任务,这很重要。”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任何印象。”黎夜没怀疑他,只是有点迟疑,“你有什么证据?”
“你看这个游戏机。”
舒年进地下室前就画了一张游戏机的草图,给黎夜递入惩罚房:“是你做的,你还记得它的玩法吗?”
黎夜的声音不再平稳:“我没做过游戏机,但是……我觉得它很眼熟。”
舒年喜出望外,再接再厉:“你再回想一下你的童年,有没有什么违和感?”
这回黎夜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突然铁门后传来“咚”的一声,他撞了上去,似乎十分痛苦,呼吸很重:“我——”
“别着急,你慢慢想!”
舒年立刻劝说他:“放松,调整呼吸,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我们还有时间。”
“……嗯。”门后的黎夜似乎虚脱了,回答的声音都很低哑。
“用不用我叫来医生帮你看看?”舒年有点担心。
“不用。”黎夜说,“我再想想,你先上去。”
“好,那你自己小心。”舒年想了想,又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师……”他沉默了一会,干涩地吐出那两个字眼,“我师兄会杀你,我会保护你。”
黎夜不语,舒年出了地下室,并拜托大少爷隐瞒他见过黎夜的事,否则一旦郁慈航知道他们两人交流过,很可能会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不过在拜托大少爷时,舒年被迫使用了另外的理由——
“我师兄喜欢我。”
舒年揪着裙摆说:“本来阿夜就打了他,要是他再知道我和阿夜走得太近,他肯定会不高兴,然后一走了之的。庄园现在是这个样子,我们不能放他走。”
大少爷摇摇头:“我看他不像是不能容人的人。”
“可是,”舒年只好摆出游戏设定,“他以前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想嫁给他,就退婚了,跟你父亲在一起了,所以……”
大少爷的眼神变了变,当即改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叫他们都不要乱讲。”
舒年:“嗯……嗯。谢谢。”有点堵心。
郁慈航去酒庄招魂还没回来,为了让他彻底放心,舒年回到卧室躺着去了,假装自己从未下楼。
半个多小时后,走廊传出一阵骚动,郁慈航回来了。
舒年坐到镜子前,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尽管头脑冷静了不少,他却还是不能将表情调整到最佳,会不自觉地泄露出轻微的恨意。
他使劲拍了拍脸,将脸颊拍红了,看起来不要太苍白,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来到楼梯口时,他还没看到郁慈航的人,便听见他问。
“年年呢?”
“夫人在楼上,他一天没下楼了,可能还没睡醒。”得了大少爷的吩咐,女佣撒谎撒得有板有眼。
“是吗?”郁慈航听起来心情不差,“我去看看他。”
他走向楼梯,舒年装作刚起来的样子,揉着眼睛从拐角走了出来,正好与郁慈航迎面相撞。
“师兄。”他垂下眼睛,遮住眼神,轻声说道,“你回来了。”
“嗯。”郁慈航走到他面前,揉揉他的头发,“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舒年将手背到身后,不想被看到他正狠狠地掐着手心,“对不起,没能过去给你帮忙。”
“师兄自己去就够了,没什么难事。”郁慈航笑道。
“招魂的结果怎么样?”
“有点棘手。”郁慈航说,“它深入过酒庄地下,发现存在着一个天然洞窟,汇聚着大量死气,里面的僵尸为数不少。”
“那我们该怎么办?”
郁慈航沉吟片刻:“我明天进去看看。”
“会很危险吧?”舒年心里一动,终于抬头看向他。
“我会做好准备。”郁慈航笑了一下,“放心,不会有事。”
现在舒年巴不得他出事,可是这样想的同时,心里又会产生轻微的刺痛感,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到底还是对“他”产生了感情。
但事到如今,这些感情全变成了恨,他还是更希望“他”能去死。
表面功夫也是要做一做的,舒年像往常一般要求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体没好,留下来吧。”郁慈航温柔地笑,“师兄自己没问题。”
“……”
舒年不说话了,他一看到郁慈航微笑心里就烦,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漂亮的眉眼冷了下来,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生气了?”郁慈航无奈,“师兄只是担心你。”
“我没生气。”舒年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年年?”郁慈航追了过来,跟随他走进卧室,“你……”
他目光垂落,看到舒年的掌心被掐出了血,动作一滞,执起他的手,将手心摊开:“你流血了,来,我给你上药。”
“不用。”舒年很抗拒郁慈航碰他,挣扎了一下,没能甩开,“小伤,没事的。”
“留疤就不好了。”
郁慈航找到医药箱,为他擦干净血迹,上了一点药,贴上创可贴。他动作轻柔,眉眼低垂着,好看极了,舒年却越看越心寒。
他一头扎进郁慈航的怀里,免得被看到脸上的表情,他实在控制不住了。
郁慈航放下药,将他抱紧,声线淡了下来:“年年,你情绪不对。谁欺负你了?”
他眸光微沉:“女佣告诉我,你今天一直在楼上,是不是她说谎了,其实有人见过你?你不用怕,和师兄说。”
“不是的。”
担心谎言被拆穿,舒年赶紧想了一个借口:“我是睡了一天没错,就是做噩梦了,我梦见‘他’了。”
郁慈航静了几秒,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不记得了。还有就是……”舒年捶了郁慈航一下,故意用埋怨的语气说,“就是你!早上为什么故意吓我,要把女佣放进来?我梦到我被所有人看光了!”
郁慈航胸腔微震,传来几分笑意:“原来我也惹了你?”
“你还笑!”舒年又重重揍他几下,根本没控制力气,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好了好了。”郁慈航裹住他的手,轻轻吹了吹发红的肌肤,“打师兄不要紧,别把手敲坏了。”
舒年闻言,渴望地看着花瓶,他真想用瓶子把郁慈航的头敲烂。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郁慈航重新把舒年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发:“我承认那时是我做错了,欺负了你,因为你在和——”
他眸光一冷,语气仍温温柔柔的:“我心中嫉妒,不想让你们那么顺利。”
舒年想吐,等他自由了,他马上就去会所包十个公主十个少爷,给郁慈航戴上二十顶绿帽——不对,他跟郁慈航根本没关系,谈不上绿帽一说。
……那他也要包公主少爷。
“以后不会了。”郁慈航吻了吻舒年的额头,“师兄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了,只有师兄能看你。”
“可是……”舒年故作天真地问,“要是我喜欢上别人了呢?我可没说我喜欢师兄啊。”
“……”
郁慈航没说话,一动不动,但舒年蓦地感觉浑身笼罩上了一层寒意。
“我说笑的,师兄。”舒年想了想,主动抱住郁慈航的腰,“你最好了,我每天看着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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