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半个月前就是这副鬼样子了。”
她说:“还没死透全是靠着喝酒,酒精有抑制这些虫子的作用,不过,马上也就撑不住了。”
模特目光死寂地看着墙壁:“我给他当情.妇,是想找到我的男朋友,可他已经死了,他的遗物就在墙后。”
“赵澎喝醉了,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会留念每一位博物馆的‘访客’,把他们的随身物品收集到秘密房间里。”
“而所谓的‘访客’——没错,进入这座博物馆的人有很多,但没人能活着出去。赵宇杰的妈妈、我的男朋友,他们都被赵澎杀了,成了怪物的食物!”
说到激动处,她咳嗽起来,不停地吐出黏糊糊的虫卵,舒年递给她符水,被她拒绝了:“不用了,我喝酒。”
她狠狠地灌了几口酒,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小瓶酒扔给舒年:“这个送你,留着吧,挺管用的,你用不上也可以给别人。”
舒年顿了顿,没有回绝,将酒收下了:“谢谢。”
模特摇摇头,掏出一串奇怪的东西,也一并交给了舒年:“这是开启密室的钥匙,你来开门,我手抖,对不准钥匙孔。”
舒年接过钥匙,低头一看,所谓的“钥匙”竟然是一串人类的牙齿,足足有几十个,应该是从受害者的口腔中□□的。
他挑出了与齿痕对应的牙齿,按照凹痕扣了下去,随着轻轻的转动,墙壁“轰隆”一声打开了,露出了隐藏的密室。
光是这把人类牙齿钥匙,就足以看出赵澎是个心理极度变态的人,然而密室打开后,里面的景象还是出乎了舒年的意料,也在直播间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密室很大,装满了玻璃罩子,每个罩子里都放着一个塑料模特,外层蒙着人皮,皮上穿戴着受害者的衣物或饰品。
模特看到了男友失踪时穿着的衣物,一下子崩溃了,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趴在玻璃罩前哭嚎起来。
可她流不出泪了,她的眼眶中掉落出来的东西只有虫子。
舒年看了她一会,循着阴气的源头走了过去。
那是更深处的房间,门后就是阴气的来源,他打开屋门,看到了大半屋的金条,右边是一座监控台,分成许多小屏幕,密切地监视着博物馆中的每一个房间。
金条和监控台上沾满了粘腻的液体和鲜血,浸泡着晶莹剔透的卵,每颗卵中都有长着人脸的毛虫,散发出阴气,极其恶心而怪异。
舒年丢出几张符纸,符纸接触到虫卵,瞬间燃烧,卵中毛虫发出尖叫,挣扎着想要钻出来,却很快被火焰烧成了几道黑烟。
但它们并非是阴气最大的源头,舒年可以看到一道蜿蜒的粘液痕迹延伸到墙壁的尽头,这道痕迹大约有一米宽,阴气强烈,像是巨大的毛虫爬行时留下来的。
舒年走到痕迹消失的墙壁边,检查了一下,墙面是封死的,那东西可以穿过墙壁,但是他不行,追不过去。
他折返回监控台,将粘液擦了擦,调动摄像头和监控录像的回放。
大部分摄像头都在运转中,在监控屏里,舒年看到了美少女灵媒,她单打独斗,在二楼杀死了一批又一批虫子。
可郁慈航依旧不知所踪,即使是回放录像,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舒年感到困惑,再次占算了郁慈航的吉凶与方位,结果不变,小吉,西南位,唯独就是不见人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还是没有找到他吗?”
模特站在他身后问,舒年回头,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将她男友的人皮和遗物从玻璃罩中取了出来,珍惜地抱在怀中。
舒年点点头,目光落在监控台旁边的台式电脑上,电脑是开启的状态,播放的视频被暂停着,停止的画面中有赵澎的身影。
视频的画面不太清晰,比较老旧了,舒年看了一眼录像时间,在二十多年前,也是左朝见死去的几日之前。
他点开视频,里面镜头挪动,拍摄者是左朝见的朋友,他在招呼赵澎到这边来。
“好嘞。”
三十多岁的赵澎点了点头,麻利地扛起了两麻袋菜。这回舒年总算知道赵澎是何时认识左朝见的了,原来就是在这场写生活动中。
当年的赵澎是山上饭馆的师傅,烧烤手艺一绝,易江大学的学生们准备举办烧烤篝火晚会,便请来赵澎负责烧烤。
到了晚上,篝火晚会开始了,大伙边吃烧烤边喝酒,说说笑笑,气氛轻松热闹。
吃到一半,他们开始玩转酒瓶的游戏,当酒瓶停止旋转时,瓶口指着谁,谁就必须回答一个问题。
瓶口转到了左朝见,他朋友突然坏笑,问道。
“要是让你在我们这群人里挑一个搞对象,你会选谁?”
“哦哟!”
男生们一听就乐了,纷纷起哄,让左朝见回答。
平日中的左朝见总是清清冷冷的,很有距离感,偏偏又特别受欢迎,像是这种能叫他沾上烟火气的机会可不多见,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他。
女孩们多数有点羞涩,回避着与左朝见对视,不过左朝见谁也没选,他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做声。
“不选可不行!”朋友要挟。
“……”
左朝见凝视着燃烧的篝火,火光在他寂静如夜的眼瞳中沉沉浮浮着。
“我不会选。”他说,“我有喜欢的人。”
“谁?谁啊!咱学校的吗?我们认不认识?”
大伙好奇得要疯了,可左朝见再没有透露半个字,很快离场了。
这段视频接近尾声,画面突然跳了跳,舒年一晃神,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密室,而是变成了夜色中的山景,不远处是明亮的篝火,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他又入梦了。
舒年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再次进入了梦境,场景与视频中一样,是篝火晚会。
将他带入梦境的人毫无疑问,是左朝见。
一双手从他身后探了过来,将他紧紧地拥入温暖的怀抱。舒年抬头,左朝见完美的侧脸映入他的眼中,对方也微微垂下眼睛,和他对视。
“左朝见……”
舒年心情复杂,叫了他一声,定了定神,问道:“找我有事吗?”
左朝见不答,只是抱着他,舒年轻轻推了推他,发现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就说:“我知道你很想见我,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录像带我会拿回去,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
“现在我有事要做。”舒年说,“我师兄不见了,我要找他,你先放我走,好吗?”
“别去找他。”左朝见双臂收得更紧,“留下来陪我。”
舒年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抱了抱他,语气放软,唤道:“朝见……”
“……”左朝见动作微滞,似乎很难拒绝舒年柔软地叫他的名字,沉默良久后,终于还是让步了,“你陪我走一走。”
“好。”
舒年答应了,梦境的时间流速比现实快很多,只是稍微陪陪左朝见,用不了一分钟,不耽误他做什么。
他主动牵起左朝见的手,左朝见顿了顿,很快回握,紧密地与他十指相扣。
山上空气很好,充满了草木的清香,夜空中星河流淌,落下银光,映出斑驳的树影,随着徐徐微风而摇曳。
他们转了一圈回来,篝火晚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多,大家吃饱喝足,赵澎就走了,没了外人,大家放得更开,正是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你唱啊,快点!”
在善意的哄笑声中,一个男孩红着脸站起来,给身边的女孩唱起了情歌。
有人用MP3放了伴奏,和原唱相比,男孩唱得并不好,节拍乱了,还因为紧张忘了两句歌词,但胜在感情真挚,能听得出他对女孩的一往情深。
舒年听了一会,感觉到自己的脸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回过头,左朝见抬手抚摸上他的侧脸,漆黑的眼瞳映照着星空,神秘深邃。
情歌尚未结束,男孩和女孩拥抱在了一起,世界静谧,只剩下婉转深情的曲音,隐隐飘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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