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忽然他的椅子被人从后面狠狠一脚踢翻了,他整个人往前一趴,摔了个狗啃泥,椅子也砸到了他身上。
“谁他妈的……”老六捂着脑袋,勃然大怒地回过头去,却在看清那人的一瞬就偃旗息鼓了,干笑道,“哦……是阿夜啊。”
黑发及肩的漂亮男人神色慵懒,眉眼却透出藏不住的锋利,语气淡淡地问:“有事?”
“没事……六叔没事。”老六扶起椅子,和他赔笑,“来,你坐,坐六叔这儿,六叔站着就行。”
“我爸刚去世几天。”黎夜没坐,与他擦肩而过,“把嘴放干净点。”
“是,是,六叔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老六讪笑着坐回椅子上,椅子却“咔”地裂了。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腰椎也跟着响了起来,疼得他扶着腰叫唤:“唉哟,哟……谁来扶我一下,腰闪着了!”
佣人连忙把他扶起来,去看家庭医生,舒年迤迤然离开了,嗯,大家都看到了,椅子是自己裂开的,都是因为黎夜踢的那一脚,和他可没关系,他一点也没碰那椅子。
黎夜径直走到大厅边缘的沙发坐了下来,这处似乎是他的专属位置,尽管人很多,还有不少是站着的,却没一个来坐到这儿。
不过舒年可没那么多忌惮,很随意地坐到了黎夜身边,凭什么他要站着,他就得坐,没道理比别人矮一头。
况且黎夜还是黎家人中最不讨厌他的人——虽然也有10点憎恨指数,但舒年觉得已经很难得了,他挺满意的。
黎夜和何策划提供给他的照片样貌一致,意味着他就是游戏机的主人黎夜,外界的失踪者之一,舒年不清楚黎夜是否也在扮演角色,之后他还要和他谈谈。
他坐下来,黎夜盯着手机屏幕,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他冲黎夜微笑。
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睡袍领口宽松,露出大片光滑娇嫩的肌肤,充满着诱惑的气息。
“……”
黎夜动作一顿,立刻起身,靠墙站着玩手机了,把沙发让给了舒年。
舒年只以为黎夜是不想与他同坐,倒没什么不满,因为黎夜不是让他滚蛋,而是自己起来了,占便宜的人还是他。
他调整好坐姿,看向一屋子人:“什么事?”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起身,冲他颔首之一:“您好,舒年女士,我是黎老先生的律师,姓陈,负责处理他的遗产事务。”
女士……舒年更想吐了,强笑着回应:“所以?”
“根据委托人的意愿,我将再次公示遗嘱的内容。”陈律师取出文件,宣读了一遍掌权人留下的遗嘱,“……也就是说,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是舒年女士。”
“他当时都老糊涂了,怎么能算数!”
黎心雨拍桌而起,指着舒年,情绪激动:“就是他杀了我爸,你们不找警察抓他,反而还要把我爸的财产交给他?你们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啊!”
“请慎言,黎小姐,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您对我的委托人所发表的这些言辞足以构成诽谤罪。”说话的人是舒年的律师。
黎心雨愤恨地哭了,满大厅都是她的哭声,但没一个人为她出头,都在冷漠地看戏。
陈律师询问舒年的意见:“那么,要是您没有任何异议,我们就可以签订……”
“我可以不要遗产。”舒年摆了摆手,说。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愣了愣,顿时骚动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进行遗产的再分配,或者把它随便送给你们之中的哪个人。”舒年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承认我……”舒年咬咬牙,说,“嫁入黎家的目的确实不单纯,但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寻找我失踪的朋友,我听说他们的失踪和黎家有关系。”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们可没杀过人!”
“我不是说你们杀人了,只是让你帮我寻找他们。”
舒年觉得,光凭他自己的力量,想要找到何策划的几个同事会很困难,不如利用现成的资源:“谁能提供线索,或是帮我找到他们,我就可以把财产送给谁。”
“你说真的?”
“真的。”
“你得提供他们的照片和资料吧。”许多人心动了。
舒年手上没有照片,只能描述五个同事大概的长相并提供资料,在进入游戏之前,他已经从何策划那里有所了解并背了下来。
“你们别上当。”
看到很多人凑上去,黎心雨着急了:“他给不出照片,肯定是骗你们的!”
没人理她。
比起她这个老爷子的亲女儿,他们都是旁系血脉甚至是远房亲戚了,正常情况下,哪里轮得到他们分一杯羹?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们自然要好好把握,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这几个人找出来!
资料到手,几乎所有人争先恐后地离开了,生怕比别人慢一步。
舒年很满意,他这一招也算是向南宫恒学习,果然很奏效,这样一来,他们就都没精力缠着他了。
很快大厅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就剩下掌权人的四个亲生儿女。
黎心雨哭得很伤心,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没有表态,冲舒年客气地颔首,很快离开了,看不出他们是什么心思。
但舒年看过他们对他的憎恨指数,一个80,一个90,都比黎心雨更恨他,但他们的恨意没有半分显露,可见城府颇深。
黎夜依旧神色淡漠,似乎对这场闹剧完全不关心,举着手机走上楼梯,舒年想了想,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走了几步,黎夜停下脚步回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舒年:“做什么?”
舒年早就想好了借口,冲着黎夜笑了笑:谢谢你刚才替我出气。”
为了不让别人听出他的声音有异,他说话始终轻声细语的,听上去分外温柔,他抬头望向黎夜,脸显得很小,眼神干干净净的,像盛着清澈的泉水。
与他对视一瞬,黎夜马上移开视线,语气生硬道:“少自作多情,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烦他。”
舒年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这本来也就是个借口,他真正要和黎夜说的是游戏的事。
为了防止被人听见,他靠过去,踮起脚尖,凑到了黎夜的耳边低声说:“黎夜,你对外面的世界……”
他吐出的热气散发到黎夜的耳廓上,黎夜红了耳朵,猛地后退一步,舒年没想到他会后退,没有站稳,直接倒进了黎夜的怀中。
怀里突然多了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黎夜的脸也跟着烧起来了,面红耳赤地将人推了出去:“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对不起。”舒年扶住扶手站好,看着黎夜眨眨眼,这是害羞了?
黎夜被他的眼神看得恼了,转身就要走,舒年连忙拉住他的衣摆:“先别走,我真的有事要问你。”
“快说。”黎夜僵着脊背,没有回头。
“你对外面的世界还有印象吗?”舒年问,“你也在扮演你的角色?”
黎夜回了头,看着舒年的眼神却像在看着疯子。
舒年觉得现在不是谈论游戏的好时机,便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失踪了,我听说庄园闹鬼,是真的吗?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和鬼有关?”
黎夜皱皱眉:“你听哪个神经病说的?怎么可能有鬼。”
“你没见过?”
“你说呢?”
“那,”舒年顿了顿,“你觉得你的父亲……是被谁害死的?”
黎夜面色微僵,讥讽道:“他们不都说是你?”
“真的不是我。”舒年摇头,“我不会杀人。”
黎夜沉默片刻,哼了一声:“谅你也没这个胆量。”他迟疑一下,问着舒年,“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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