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尽欢轻而易举的破了那些陷阱,包括但不限于草地里脚踝高度的麻绳,与散落在附近的钉子,拦腰的藤蔓,脖颈高度的细线,头顶带有尖刀的木架,以及脚底下薄薄一层的陷阱,和陷阱里的蛇虫鼠蚁……
以及山林之中弥漫的到处都是的湿漉漉的烟雾,这些烟雾有致幻的毒素,若是一般人,很容易便迷失其中,而且若是呆的时间长了,将烟雾吸入五脏六腑之中,也很有被毒死的风险。
至多二人并行的山道阶梯上,也笼罩着若有似无的烟雾,脚下还湿漉漉的,稍不注意,都会跌到山崖下面去。
而在石阶的尽头还盘旋着一条大蛇,见有陌生人进来,那条大蛇便猛地俯冲过来,朝着来人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被一柄光辉璀璨的拂尘甩了一下脑袋,便嘭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后贴着地面委委屈屈的爬行。
收复了那条大蛇之后,便到了山寨的门口。
终于是看到大门的时候,白尽欢不由叹出一口气,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过来帮忙,还是过来接受什么九死一生的闯关考验来了。
可惜一系列的考验过后,迎接白尽欢的不是什么前辈尊者,也不是什么功法秘籍,而只是一个喜欢到处闯祸捣蛋的小鬼——当然,放眼九州也没有人会比他的辈分更高,比他的修为更深,比他的功法更精妙高深。
所以……就算是成功通关,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成就感就是了。
宣浓光带着一群小则七八岁,大则十七八的少年们站在门口迎接,白尽欢一进去,便被一群少年人围着,宣浓光和他打过招呼之后,便得意洋洋的,和其他少年人介绍说:
“这位就是我常和你们说的大师兄,怎么样,果然是很厉害的吧!”
白尽欢:……
虽然是被夸奖了,但也完全提不起来任何被夸赞的喜悦啊。
他内心只感觉无奈,不过,那些被自己设下的陷阱反噬的少年们,则是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害怕又敬佩的看着这名毫发无损的来客,一边如小鸡吃米一样点头。
怎么不厉害!
他们是真正切深体会到这名来客的厉害之处,又感觉此人的善良——早些时日,宣老大就已经说过,会来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无论什么陷阱都难不倒这个人,又说大家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意在来路上设置任何陷阱来考验他。
大家兴致勃勃,又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拿捏不好力道,所以去问宣浓光陷阱的难度要设置怎样才好,宣浓光却一脸不在意的说:随便你们怎样设置,都无所谓。
于是大家全都被调动起来积极性,绞尽脑汁去设置陷阱,甚至是连环的陷阱,但却被轻而易举的绕开,不但如此,在自己去查看陷阱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最后却是自己中了自己设下的陷阱——这当然是这名客人的手段,但这名客人却也心怀仁爱。
是说他们布下那些陷阱,最后反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会死,但被麻绳绊倒之后也只是吃了一嘴的泥巴青草,原先散落的刀片却已经不见,割脖子的细线在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线后就断裂,头顶的木架砸下来的时候,虽然也砸的人头晕目眩,但是上面的尖刀已经没有了,掉入深坑里面,那些带毒的蛇虫鼠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拔去了毒牙毒囊……
于是他们也明白,这名客人是让他们自己体会到自己设下的陷阱苦头,但苦头也是浅尝辄止,并不是真正要他们受伤或者死亡。
白尽欢闲来无事,觉得陪这些少年们玩一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所谓来都来了,他倒是也想知晓这些少年们能带来多大的惊喜,其实那些连环的陷阱也很有新意,若是换成普通人,甚至是修行者,怕也很难过关。
但谁让这是白尽欢的世界,而且他的修为远远碾压这些少年人呢,避开那些陷阱简直易如反掌,还能顺带着反过来作弄一下这些恶作剧的少年人——当然,要他们的命就没有必要了。
白尽欢并不特别在意谁,也不会一定要保谁不死,同样的,他也对剥夺旁人的性命没什么兴趣。
而通过所有的陷阱与考验,再次见到宣浓光,他的装扮也很不一样了,一身深蓝碧绿的草莽装饰,实在是分不清到底走的什么路线,唯一特点是看起来十分利索。
一头柔顺浓密的长发也被他剪的乱七八糟,好在他还没极端到剃成什么狗啃头出来,但也没有好到哪去。
额前束了一条发带,又编了几条细小的辫子,一并束到脑后,用一条筋绳绷在一起,这造型实在是夸赞不出什么好词,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无论怎么打斗也不会松散,甚至几天不拆也不会零散如鸡窝吧。
而他的额头到脸颊处,也贯穿一道伤痕,这让他本来乖巧可爱的面容,显得有些可怕了,尤其他身上还盘桓着长蛇,更是让他看起来颇为吓人。
但他本人对这道伤痕,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
白尽欢打量着宣浓光几乎是面目全非的装扮,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证,还是有一种孩子长歪了的沧桑感。
虽然这家伙本来根就不正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叛逆……但好歹原来只看外表,也还是个乖崽嘛。
白尽欢打量了他半晌,才一腔惆怅的开口:
“你现在这身打扮……是准备当乞丐还是海盗?”
宣浓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理直气壮的说:
“这样方便打架啊。”
白尽欢“哦”了一声,没觉得这是什么优点。
而后不等宣浓光开口请他入内,便径直往眼前简陋的山寨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说吧,找我来是做什么?”
宣浓光跟在他的身后,挠了挠眉心,说:
“我也想当老大!这个地方就是我找的老巢了,但还没有想好取什么名字……大师兄帮忙选个名字吧。”
白尽欢:……
白尽欢简直是无言以对了,很想扶额……什么老巢,有这么说自己根据地的么,再不济说一个“自己住的地方”或者落脚地,也比老巢这两个字好听吧,这下好了,不用别人定性,这是自己直接给自己扯了一个反派的定位啊。
白尽欢忽然有些后悔在碧虚玄宫的时候,让宣浓光自由发展,而不是强迫他多读几本书了,这下真是落草为寇的文盲山贼了。
白尽欢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一边外表倒还是风轻云淡的得道高人形象,他往前行走的途中,也顺带着打量着这座所谓的“老巢”。
那是说,他们一群平均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竟然也像模像样的,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山海悬崖,然后已经在划定的区域里面造出了一些房屋楼阁。
既然已经搭建出来了一个像样的基地,难免想要一个组织的名字。
但各自对组织名称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宣浓光自己呢,对起名字这种事情也不感兴趣,但别人家都有个招牌,总不能他们就是个无名之地吧。
一路走到尽头,是整个寨子里看起来最高耸且宽敞的竹楼,不用过多介绍,也知晓这是属于谁的楼阁。
白尽欢进去之后,就很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
下面那些跟随走过来的人,看到这位客人若无其事的坐在主位上,很有一些心惊肉跳,是怕宣浓光翻脸。
宣浓光为人倒也仗义,而且教导旁人修行也很是大方,并不怕他们学的真本事了反过来谋害自己,并且得到什么财物,也分给下面的人很多,至少从老大的角度来说,宣浓光可比祭司以及龙王部,或者其他什么富贵人家慷慨大方多了。
但这人喜怒不定,就算是跟他最早的人,惹他不高兴也是喊打喊骂的,是完全不给人面子,更不要说没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动用他的东西了。
心情好他当然也不介意嬉皮笑脸和人称兄道弟,但心情不好那就要直接上演血溅三尺地了。
但今天宣浓光应该是属于心情比较好——应该说相当好才对,被人毫不客气的占了主位,竟然一点也不恼怒,并且还乐呵呵的亲自去搬了竹签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很不讲究的单膝跪坐在一旁,胳膊放在案上,睁着圆滚滚的眼珠看着来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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