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魔神屏障之中的时间流逝,比之天上神界,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说,自己不逗留其中,真是明知的选择。
还好自己快刀斩乱麻选择立刻退出,不然,真等自己凭实力破出,只怕世上千百年已匆匆过去,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本体,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白尽欢不由耸了耸肩,只好道
“真是劳碌命,停不下来咯。”
话虽然这样说,白尽欢手中动作却不断,一点灵光探入本体眉心,而后化身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两道身影一模一样的身影同时睁眼。
而后一前一后分别化作两道光影,分别朝着两个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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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三恶殿。
此乃太玄宗惩戒弟子之处,下至入门弟子,上达长老前辈,三恶殿具一视同仁,然而今日要审的弟子,却让三恶殿无人敢管,就算是三恶殿殿主,也退而避之,将这位犯下滔天罪业的弟子,交由门派大师兄张青阳亲自来审。
而说是张青阳来审,背后却是各峰前辈,诸殿长老在玄一正殿不知论过几次之后,才定下的最终选择
所以他这一次前来,也不是来审问,而是来宣布裁决结果的。
第202章 东窗事发
张青阳走入殿内,看着站在殿中素衣去冠的弟子,心情颇为复杂。
他看向对方,对方也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朝他微微一笑,和他问了一声好。
如同过去无数次遇到的时候同样,似乎并不为将要面临的局面有任何的困扰……与愧疚。
但张青阳的心情,却与以往天差地别。
分明眼前之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面容也明媚俊美,却总让人心中冒出寒意,以为站在殿中的是妖魔之属。
若非妖魔,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数百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并且心安理得的踩踏着他们的尸骨求生,再来,又毫无一丝一毫的心虚,轻松返回宗门,轻飘飘一句诸位师兄弟气运不济,便隐藏下这滔天罪业,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在宗门修行?
一年前降灵门夺宝之祸,前去参加夺宝大会的各方新秀几乎尽数覆灭,唯有叶迷津完好无损的回来,虽然他能活着回来这件事情,本就遭受多方质疑,但他本就天纵奇才,能躲开这灾祸似乎也无有不妥,此事不过引起些许议论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另有幸存者的弟子逃出生天,找回宗门,才知道当日惨状,竟有另外一番说辞。
是说,降灵门门主固然心怀不轨,设下夺灵大阵,欲要夺取诸多弟子的灵脉为己所用,然而叫参会的各门弟子惨死其中,却少不了叶迷津的哄骗。
当日弟子们发现误入陷阱,危机四伏,本就人心惶惶,结果叶迷津却趁着众人道心不稳,竟哄骗众人去硬闯阵法,说是找到其中出口,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让所有人以活生生以血肉之躯耗尽灵气,而后降灵门门主现身之时,叶迷津不顾旁人呼救,出手斩杀降灵门门主,门主即死,阵法同毁,陷入其中的人尽数随之覆灭!
这样说来,叶迷津才是叫诸位弟子惨死的罪魁祸首,且说不一定,本就是他与降灵门有所勾结,只不过最后又黑吃黑罢了!
这样的说辞叫整个武林道齐齐震惊起来,若一切皆为叶迷津所设计,那此人心机狠毒若此,断不可留。
联名书信送入太玄宗,逼迫太玄宗不得不早日交出叶迷津进行审问。
而太玄宗为此事先行询问叶迷津时,后者却只是问
“人人自危情况之下,我自求独活,而不与诸子同葬,难道真是我之过错?”
他得到的回答是
“私心过重,终究不妥,况你若真自为自己谋生,而弃他人于不顾,只怕再难保全。”
叶迷津“哦”了一声,说
“既是如此,如果认为我有罪的话,那就认为我罪无可恕好了。”
此后,他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辩驳,直到脱去太玄宗的衣冠,被囚入三恶殿内,仍再无任何其余的说辞。
不知是懒得说,又或者是找不出脱罪的理由,总而言之,叶迷津这番沉默的对峙,甚至连太玄宗内都无法全部为他说话,更不可能叫其余名门世家放过了。
“宗门已经尽力,然牵涉门派太多,不得不将你交出。”
张青阳叹出一口气,果真是觉得头疼至极,是为眼前之人的沉默不语,是为宗门的意见不一,也是为其余门派的紧逼重压——
“三日后,在观心台,武林道上将选出十二名代表人对你进行审问,而无论是谁,皆时皆可莅临现场进行旁观——降灵门之祸实在牵扯甚广,若不叫天下人对审问过程全然清楚明了,只怕天下不服。”
停了一停,张青阳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庞,还是没忍住说道
“叶师弟——我知晓你天纵奇才,不屑与人解释是非,然此关乎你生死存亡,若三日后观心台上,你仍和现在这般一言不发,那宗门当真保不住你,你真要死于当场了。”
“观心?真是一个好名字。”
叶迷津平静的听完了张青阳的话,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也全然无视了张青阳的劝说,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不过,他却有一个要求要说。
“幸苦大师兄为此奔波,无论怎样评判,我自认下便是,但承蒙太玄宗这许多时日间对我的照顾,我也不愿叫太玄宗为难,所以,我想要提出一个要求,期望大师兄能够代为转达。”
有要求?那就好说了。
张青阳心中激动了一下,连忙道
“你讲,不过分的要求,皆满足于你。”
他是以为叶迷津在生死面前,果然也忍不住想求生,于是要提一些委婉的求情说辞,或者让帮忙找寻什么对他有利的证物,又或想见什么人……,然而叶迷津说的却是:
“我只希望宗门内认为我没错的人,一个也不要去——这句话您也可以宣告给所有想要去旁听之人讲,我不需任何人来为我惋惜送行,也不求任何人来为我辩驳开脱,若认为我无错,那就不要去观心台,若认为我有罪,那可尽数去观心台斥我罪过。”
叶迷津说完之后,对张青阳微微一笑,说
“如此,这个要求,应该有够简单,人人都能够明白,做到吧。”
这个要求,确实简单,但……却让张青阳无法理解他提这个要求的用意。
是不想让为他忧心之人,看到他被审问的狼狈状态,又或者是他是对宗门抛弃他之事灰心冷意,自以为宗门不会担保他,所以……索性全然不做抵抗吗?
张青阳思索片刻,才缓缓道
“叶师弟,此事不是没有转圜之机,你若一意孤行,宗门无法担保——”
“不需要。”
他还没有说完,叶迷津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以更为璀璨的笑容面向张青阳,语气却也更为冷淡
“我说的很清楚,大师兄,也希望您能告知所有三日后想过去观心台之人,叫他们能自认清楚,去了,就是认为我有罪之人,包括您——以及门外之人在内,能够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句话,不但让眼前的张青阳震惊,也让门外偷听的韩青萍也心中一跳,知晓叶迷津已经察觉他的存在。
问罪叶迷津的书函传入宗门,不出一天便闹得沸沸扬扬,韩青萍并不相信是叶迷津有意叫人送死,况且他也不觉得叶迷津想要活着有什么不对,难道因为别人实力不济,叶迷津也要跟着送死?
但很显然,他这样的想法,除了引起一些弟子们同样的同仇敌忾,却无法抗衡宗门的决定,甚至,他连师尊那一关也过不去。
他以为师尊对叶迷津该是青睐有加,却没有想到此事发生以来,师尊并没有为叶迷津说一句好话,甚至听说他为叶迷津,还把他狠狠斥责了一番,然后关了他禁闭。
韩青萍不解,又觉得委屈愤懑,他暗中破开了禁制,找到了自己的剑,便准备偷溜到三恶殿,想要“劫牢”,然后便不幸遇见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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