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张青阳身为宗门大师兄,其所言语之事,几乎等同宗主意见,二则这份计划原本就是昨日急报传来之后,张青阳与诸位院长紧急商议之后的大致方向,只不过后续与宗主商议之后,做了些许改动整合,是他彻夜未眠写下的章程,如无意外,至少大体不会有什么改动。
果然一炷香后,其余人等便得出了结论。
“青阳,一些细枝末节需要再论,但大体不差,暂且按此推行吧。”
“是。”
即是如此说定,不过再言说几句,此次议会便散了,各自回去自有一番安排,一时之间,太玄宗匆忙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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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当日所见三日过后,叶迷津按先前大师兄所言,来到他的住处时,他正在书房内奋笔疾书,桌案上铺满了各种信件,叶迷津略过一眼,其中大部分自然是下发太玄宗内部的,另外一部分印着各色各式的章印,显然是其他门派的传书。
张青阳写完一封信后,端详一番准备盖印封存时,才发现叶迷津已经来了,于是便暂且放下纸笔,请叶迷津坐在对面。
叶迷津看着他满目愁容,开口问道
“大师兄还是在为如何援救霖州之事烦忧么?”
张青阳按了按眉心,看了他一眼,道
“难道你有什么好提议要讲?”
叶迷津摇摇头,干脆道
“没。”
张青阳便啧了一声,说
“你没解决这件事情的好办法,但你可以先解决另外一桩麻烦事。”
说着,他从身后一叠书信里抽出了一张请帖,然后递给了叶迷津。
“降灵门听说过吗?”
叶迷津:……
降灵门啊,不是那两个蛇鼠之相的出身门派吗,这就是真的……太巧了。
叶迷津没做任何表示,只点了点头,张青阳便接着说
“降灵门门主有一宝物凝灵环,据说可自行收集天地游离灵气,去杂凝纯,以供修行,恰逢门主寿宴将近,便与飞花摘叶阁合办一场论武夺宝会,是要广邀各门派二十岁以下新秀弟子前去赴约,若能与夺宝会上拔得头筹,非但可记名飞花榜新秀榜首之位,昭告天下其为九州少年第一人,此宝物凝灵环也将赠与其人,若没拔得头筹,表现优异者,亦可记名榜上,得其他宝物。”
张青阳将提起降灵门的原因说出来之后,便道出了找寻叶迷津前来的目的。
“若我将这个名额交付给你,且无论你在此夺宝会上取得如何成绩,所得一应宝物尽归于你,如何,你可愿意前去赴宴?”
……这不可谓不是天降莫大机缘了。
然而叶迷津听完之后,却没有很大的信息,他看着眼前之人,慢吞吞的讲
“大师兄,在您眼中,我应该不算蠢人一列吧。”
张青阳不由失笑
“你若是蠢人一列,那其余弟子全都是笨蛋了,我若将你看成蠢人,那太玄宗交我手里,亦是真正前途堪忧。”
叶迷津便叹了一口气,诚恳的说
“所以,既然有这么大的好处,可大师兄放着正经的慎始院弟子不去挑选,却来找我一个甚至算不上正经内门弟子的人前去赴约——大师兄要让我怎么说服自己,其中不会有隐藏的巨大危险呀。”
张青阳闻言,却没任何心虚表现,反倒露出欣慰目光,点点头认同道
“不错,我也觉得其中必然有诈,降灵门向来深居简出,不怎么与外界打交道,其现任门主更是锱铢必较之人,却突然大张旗鼓广邀天下修行之人赴宴,且慷慨赠宝,若说没什么别样心思藏于其中,是绝无可能。”
叶迷津听他竟然这么直白就把其中有蹊跷的猜测,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眼皮一跳,觉得很是不妙
“大师兄既觉有诈,还要我去?”
果然,接着张青阳便看着他,盈盈笑道
“正是如此,我深思熟虑之后,才确定唯有你去是最好的选择,以你之应变能力,此刻就能意识到其中不妥之处,想来若真正置身其中,就算有什么变故发生,相信你也能随机应变,可全身而退。”
叶迷津:……
这种信任,还是敬谢不敏了。
叶迷津露出无奈目光,不甚情愿的说
“大师兄,我能选择不去吗?承蒙大师兄如此青睐,但实话来说,我也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找死爱好啊。”
张青阳点了点头,说
“若你觉得不能胜任,也不是不能选择拒绝,只是你若不去,在此多事之秋,我却也无十分把握,让其余弟子涉险走一趟能够安然回归,如此,只能缺席此会,与太玄宗而言,这所谓凝灵环,虽说也算珍品,却也不是非得不可,至于天下第一的虚名,也不是缺席一次夺宝就能影响到太玄宗名声的事情,不过你嘛——”
张青阳拉长了语调,若有所思的看向叶迷津,慢悠悠的说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近些时日太玄宗及周边城镇财物失窃之事,我听说你似乎抓住了盗贼,这是有功之事,但却从未见你上报过,不知是为何呢,不然叫来刑罚院的长老细细探讨一番此事如何?”
叶迷津:……
这是兴师问罪?
虽然那二人所窃财物,能还的都让其还了回去,且勒令不可再行此类事宜,但到底盗窃之名是实,他没有将这二人交出,以世俗之理论,怎么也有一个包庇之罪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师兄,是单纯只知道自己瞒下了此事,还是连他暗中让这二人到处搜寻情报一事也知道了。
第139章 非去不可
叶迷津还在揣测眼前这位太玄宗大师兄关于这窃贼之事了解多少时,张青阳已经开始说下一桩事情了。
不欲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盘问,一则张青阳自己时间有限,二则,便是叶迷津的过失远不止于这一件事情。
在其沉默之中,张青阳已经又翻出一叠信件,按在了叶迷津面前,示意他拆开去看,别有深意道
“除却隐瞒盗贼行踪一案,再来,助慎始院诸位弟子偷懒作弊,偷师学艺,流窜两院之间,甚至还有往其他院伸展的意向……叶师弟,我不过是抽空将旁人有关你的日常言行略一整合,才惊觉你来太玄宗的时日不长,做的事情,却是不少,你说,我是该对你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还是应该仔细查办,以儆效尤呢?”
叶迷津:……
又但是,虽然许多弟子对叶迷津很有依赖崇拜之心,或者前辈们乐于为其解疑答惑,但也另外有不少的弟子,同样看不惯叶迷津的一应行径。
要说叶迷津犯什么不能饶恕的大错,却也不至于此,到不了对其严加拷问的地步,但若说他一点错也没有,那却也说不出口,若放置不管,其余人有样学样,太玄宗怕再无规矩可言了。
嫉恨也罢,打压也好,或者单纯是要维护太玄宗的规矩名声,总而言之,几经周折,已然积攒不少不满的信件压在了张青阳这里,到了不得不处理的时候。
原本不过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而已,怎么也不该麻烦到大师兄出面处理的地步,但奈何各院院长似乎都不是很想出手处置,所以推来推去,最终还是到了张青阳手中,当然,其中也有他主动收揽的原因。
但这也不是讲述的重点。
当下,叶迷津看着那一叠的书信,并没伸手翻看,他也并不在意究竟是谁来向大师兄揭露自己的言行,他只是确认了一件事情,若自己还想再相安无事的待在太玄宗,那这一趟夺宝赴宴之行,他完全没任何拒绝的余地,以及——
他日后该好好遵守太玄宗的规矩,来和其他人一样,做一个正经的太玄宗弟子。
叶迷津收敛眉目,开口说道
“看来大师兄今日找我来不是询问我是否想去,而是告知我是非去不可了,但以我之修为,却并没有自信一定能全身而退,若遭逢不测难以自拔,固然算我倒霉,只是若因此而折损太玄宗这天下第一宗门的脸面,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大师兄当真不传授我一些保命法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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