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有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被挪到了汤池外围的玉质矮榻上,身上还盖着墨灰色的干净道袍。是师父的。
师父炼完丹了?
这么快?
乾坤丹的炼制时间一般是十到十三天,即使用只差“成丹”的半成品材料,理论上也得花上五到七个时辰,但看漏刻,是卯时,距他出来只过了三个时辰,师父的丹术又精进了。
这个进步速度和在处于高阶的鹤云栎相比也不落下风。
莫怪鹤云栎一直认为自己在丹道上没什么天赋,实在是身边有一个学习能力过于妖孽的师父。
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汤池里有人!
鹤云栎回头。
水汽腾腾中,一片素白的脊背映入眼帘,墨如鸦羽的长发垂在脑后,洇湿的部分紧紧贴着皮肤,如同蜿蜒的蛇纹。少年时期留下的不规则的红色疤痕沿着脊椎蜿蜒,最后没入乌发之中,病态却艳丽。
应岁与脸上盖着毛巾,瞧不见弟子的姿态,只听到玉榻处有动静,知道他醒了:“要不要一起洗?”
属于男性的声音因水汽浸润而显得喑哑!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鹤云栎迅速将头扭了回去:“不……不用了,弟……弟子待……待会儿再洗。”
他默默往下缩,将发烫的脸藏进外袍。
心脏跳动得异常剧烈,原因不明。
虽然他一直和师父生活在一起,但师父很注重分寸和隐私,从不随意出入他的房间,也从不在他面前袒露身体。
这是他自十三岁时因为生病,应岁与不眠不休照顾他二十六天的那次后,第一次见到应岁与的躯体。虽然只有背部。
方才的惊鸿一瞥仿佛烙在了鹤云栎脑子里,如何也甩不掉。
白的肤、黑的发、红的伤……浓烈而糜艳。
“害羞了?”
应岁与拿下毛巾,回头瞧去,只看到弟子缩成一团的背影,以为他是羞于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
这猜想也不算错,但未成行提议就算教人慌乱,效果也有限。
应岁与不知,现在让他的弟子脸红心跳的,是他自己。
鹤云栎将滚烫的脸埋得更深:“师父就洗自己的吧。”
这下他彻底清醒,再也睡不着了。
倚松庭的汤池建在山背处,与山上的活水相接。
潺潺的水流声中时不时夹进撩起池水的声音,搅得鹤云栎心烦意乱,脑子里是师父的样子,鼻息间也是师父外袍的味道。
明明是一起洗的衣服,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味道?
每分每秒都像煎熬。
心脏在胸腔里激烈地跳动,欢悦地彰显自己过去从未有过的存在感。
咚咚、咚咚、咚咚……
终于,汤泉处传来出水声。
接着是窣窣的穿衣声,片刻的寂静后,带着温热水汽的躯体贴近鹤云栎的后背。应岁与伸手,越过弟子,拿走了落在另一头的衣带。
随后,气息远去。
终于结束了。
正在鹤云栎松一口气时,一只手突然拉下了盖着他的外袍,教他意乱的模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弟子飘满绯红的脸,与晕了水汽的双眼映入眼帘,应岁与一愣,骤然忘了想说的话。心跳得紧,或许是因为刚洗完澡吧。
短暂的四目相对后鹤云栎抢回外袍,重新遮住半张脸:“师父在做什么?”
难得的,他对应岁与用上了责问的语气,活像一只炸毛的猫儿。
应岁与移开目光,干巴巴解释:“为师还以为你又睡着了。”
因为带来的干净外袍还盖在弟子身上,他只穿了里层的交领长衫,服帖的布料沿着匀称挺拔的体魄延展,完美勾勒出腰背的曲线。
这衣服,穿了也像没穿。
——某位脑子里全是自己师父裸|体的小黄人如是吐槽。
鹤云栎:“谁能睡着啊?”
洗澡洗得哗哗哗的,他又不是听不见看不到的石头。
似撒娇又似抱怨的低喃,煞是可爱,应岁与忍不住弯起眼。
只听他嘱咐:“早点洗了回房休息,莫让为师回来了还得来汤池捞人。”
“才不会。”
他又不是笨蛋。
应岁与又摸了摸弟子的额头,确认没有生病才放心离开。
直到他彻底离开汤泉,鹤云栎脑子里还是嗡嗡的,脸上原本将要褪去的绯红,在被师父带着池水湿热的手摸过后,又开始发烫。
师父……
还挺好看的。
当然,肯定不是话本里动不动的“修界第一美男子”的水平,但……却比“修界第一美男子”还教他心慌。
这件事的过错自然不能归咎于师父。
是他定力太差了,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把持不住。
他不是在说师父魅力不够!
是师父魅力够的同时,他定力也不够。
身为师父的弟子,他应该拿出和师父魅力匹配的定力,否则以后再遇到类似场景,丢人了怎么办?
这次蒙混过去,下次可不一定了。
这天凌晨,鹤云栎窝在玉榻上深刻反思,痛定思痛,决定以后要努力锻炼定力,达到见了师父全身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程度。
……
鹤云栎洗完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卧室方向也没有气息。
出去了?
叫他休息,自己却不休息?
铁打的吗?
丹室已经清理干净,一旁桌案上放了一个药瓶,里面是两颗乾坤丹,药瓶底还压了一张纸条,写着:“只准送一颗”。
——他当然知道!他又不是散财童子。
鹤云栎打了一个哈欠,满眼困意。
十七天不眠不休的高强度练习,三个时辰的睡眠明显补不回来。将乾坤丹收进储物空间,将纸条折好收进储存信笺的盒子。鹤云栎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这一觉他睡得香甜。
——如果忽略梦中某些意味不明,却又朦胧暧昧的场景。
再次睁开眼,昏黄的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另一头,庭前寒潭映出粼粼红波。
瞧了瞧记载日期的法
器历表,他睡了整整一天半。
收拾好出门,师父的房间又没了人。
来到前厅,发现大师兄正端坐在厅中,一副等人模样。
见到他的第一眼,孟沧渊便道:“来货了。”
原来今天正是合作的商会给云霄送药材的日子。
第36章
匆匆赶到渡头, 货物已经在顾决云的监督下卸了不少。
见到鹤云栎来,他转手将货单塞了过去:“终于来了。你再对对有无错漏,我看得脑袋痛。”
“有劳师伯。”
“这些时候什么时候到的?”鹤云栎一边复核, 一边问孟沧渊。
孟沧渊:“早上。”
“怎么不叫醒我?”
“小师叔。”孟沧渊用手臂比了一个叉。
应岁与不准。
以往都是孟沧渊陪伴就行了, 但贼人夜袭的余波还未过去, 接收货物又会和外人接触,顾决云不放心, 便也留了下来。
他已经有二十来天没见到鹤云栎了, 理解师侄也要修炼的同时,也不免对霸占他们掌门,导致他这么久都看不到乖巧师侄的某人感到不满。
“你师父这次又狠命练你了吧。”
孟沧渊闻言也投来“怜惜”的眼神。
他觉得鹤师弟简直太惨了, 要背那么多复杂的药物知识和丹药方子, 还要学习不同药物的处理与炼制方法……他想到都脑袋大。
还是练剑轻松, 但可惜鹤师弟不练剑, 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苦命的孩子。
鹤云栎没有意识到大师兄的怜悯,查验货物之余只顾着回顾决云的话:“修行哪有不辛苦的, 师伯们练剑也不比我炼丹轻松啊。”
顾决云冷哼:“你那师父, 根本不会教徒弟。要么不闻不问, 要么一口气灌一大堆,谁像他这样教的?”
其实他清楚应岁与有分寸, 比他更懂适合鹤云栎的教学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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