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不想你记得那些事。”
他不想鹤云栎记得被抛弃过的记忆,无论是来自家人的,还是来自他的。
他不擅长修复关系,不擅长治愈自己给别人留下的伤痕,但又妄想能够从头开始,从头做一个好师父。所以他用了忘忧丹。
此举召来了师兄们的严厉斥责。
但那时的应岁与认为,鹤云栎的年纪还小,忘掉的东西很容易永远忘掉。他没想过弟子会记起来,记起自己的下作与卑劣。
“对不起。”
过去的投机取巧在许多年后遭到了报应,他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
鹤云栎问他:“那师父有没有想过再给我喂一颗忘忧丹。”
他还记得,应岁与想用忘忧丹把陌阿叔带回来时,打的主意就是如果恢复记忆就再喂一颗。
应岁与眼中闪过心虚的色彩:“二师兄说不行。”
还真有想过!
“三师兄说,做错了事要承担后果。”
“陌三千让我来道歉。”
大师兄则说,真心的悔过是能被原谅的。
这三天应岁与寻求过所有亲近之人的意见,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坦诚”。所以他放弃了所有挣扎,前来“自首”,然后等待“宣判”。
鹤云栎这才明白,原来他这几天的消失,和对师伯们以及陌阿叔的“骚扰”,是在学习如何按寻常人的方式修复关系。
“
可师父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来道歉,还是害怕作为带来的‘惩罚’才道歉的?”
应岁与哑然。
鹤云栎也知道答案。
是后者。
如果不是自己恢复了记忆,应岁与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不过就师父的性格来说也不能再要求更多,会害怕就够了。
害怕了,就会去改。
“不要再这样。下一次,弟子不会原谅你了。”
其实鹤云栎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恨应岁与。
他只能让应岁与这样以为。
得到“赦免”的应岁与不禁红了双眼,做出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清算完过错,剩下的则是几日来的入骨思念。鹤云栎摸着他的脸,轻声倾诉:“这几天你不在,我好想你。”
衣服虽然有主人的味道,但远不如本人让他安心。
“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梦到了云霄派只剩下我一个人,日复一日地擦拭满墙的灵位。有一个朋友会来看我。但从不进山门,只在路口等我,和我说话。
可后来他也不来了。”
他抱住应岁与滚烫的躯体:“不要让我一个人。”
第90章
应岁与感觉弟子不是那么喜欢自己了。
“他今天早上醒来和走前都没有亲我。”
“昨晚后半夜还背对着我。”
“甚至我和他——”
怕听到不想听的内容, 顾决云赶紧打断他:“你适可而止!不要因为我知道了你和云栎师侄的事,就把我当你的树洞!”
“可如果我和阿栎婚变,对整个门派也不是好事吧。”
婚变?
顾决云提醒他:“你们根本就没成亲。”
不过应岁与的话也不算错, 这师徒俩一个是顶梁柱的掌门一个大金主, 要是闹不和, 门派怕也要跟着散了。
“你若是觉得他还在生气就去哄啊。”
顾决云越想越不是回事儿:为什么他一个单身剑修要给有对象的丹师做感情咨询?
“我就是来问师兄怎么哄人的,你们又不让我用丹药。”
因为自认为和弟子的关系在因“忘忧丹”一事而紧张, 应岁与近来也不敢再对鹤云栎使用花招。现在的他就像被绑住双手双脚, 手足无措。
顾决云恼火地警告他:“忘掉你的破丹药!”
“可丹药是师弟安身立命之本啊。”
“那你和你的丹药过日子去吧。”
“不要,丹药哪有阿栎好。”忽然,应岁与想到什么, 眸光一转, “不可以对阿栎用丹药, 那我可以对自己用吧。”
“你要做什么?”顾决云警觉, “你别胡来啊。”应岁与的概念里可没有“底线”二字。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的。”
有了主意的应岁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停霭阁。
顾决云则越想越不对劲儿, 开始怀疑这家伙早就有主意了, 专程来拿自己开涮的。
……
下午, 鹤云栎处理完了宗门事务,早早的便从勤务阁回了倚松庭。他意外地发现师父竟然不在书阁中, 转了一圈,在丹室里找到了应岁与。
他正在专心调配丹药。
鹤云栎走过去, 也不打扰他, 坐在桌边安静旁观。
又过了两刻钟, 丹丸成形, 应岁与放下手上的东西,拍了拍身边, 让鹤云栎坐过去。
鹤云栎换了位置,好奇问道:“师父做的是什么丹药?”这次的丹药无论是颜色还是气味他都没有闻过。
“兽化丹。”应岁与回道。
兽……兽化?
“会变动物吗?会变成什么动物?”
“理论上会改变外形。但具体回变成什么还不清楚,是新研制的丹药,还没有试过。”
应岁与说着将丹丸放进了一个空瓷碗。
然后他又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新配方的真言丹。”
从其中倒出一颗,同样放入瓷碗。
接下来是缩龄丹、异化丹……
应岁与一边介绍一边往瓷碗里添加奇奇怪怪的药丸,总计放了八种才停手,摇匀,将碗递到鹤云栎面前:“随机抓一个吧。”
鹤云栎不由紧张起来:“做什么?”
师父不会要他吃吧?
事实恰好相反。
“你抓到哪颗,为师就吃哪颗。”
师父吃?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试药吗?
可试药也用不着将丹药混到一起啊。
“玩个游戏。”
鹤云栎不理解:“哪有这种游戏。”
“为师想让你开心,想取悦你。徒儿不喜欢吗?”应岁与几乎是贴着他在低语,低浅的腔调教人脸红心跳。
理智告诉鹤云栎这不合适,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抓了一颗丹药出来。应岁与看也不看便用牙齿叼住丹药,咽下。
“是什么效果?”鹤云栎期待问道。
话音落下,只见应岁与的长发渐渐由乌黑变为银灰,再之后银灰色的头发里冒出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背后也钻出了一条同色的蓬松大尾巴。
乍看像狼,但仔细看外形更接近狐狸。
师父变成了狐狸?
鹤云栎愣住了。
应岁与不适应地动了动自己多出来的两个地方,无奈感叹:“徒儿抽中了大奖呢。”
毛绒绒的模样教鹤云栎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
耳朵很有肉感,带着一层细密柔软的绒毛。热乎乎的,还会动。尾巴则蓬松柔软,手轻轻一按,便会消失其中。
在他的抚摸下,应岁与的呼吸逐渐粗重,在被碰到尾巴根时更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有感觉吗?
鹤云栎停下了动作。
“尾巴根……”应岁与声音沙哑,气息发烫,“好像,好像有些……敏感。”
鹤云栎忙收回手,应岁与又将他的手放回去:“可以摸。给你摸。”见弟子不动,他询问,“徒儿不喜欢这个款式?”
鹤云栎飞速摇头。
他喜欢得不得了。
一直以来的幻想和现实重合了。
他继续享受尾巴和耳朵美妙的手感,这次小心避开了敏感区域。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被“狐狸”撅的命运。半个时辰后,舒服够了的他也到了该“付账”的时候。
鹤云栎发现,师父身体的外形虽然没有改变,但在丹药作用下似乎更为灵活了,尤其是腰,轻轻一动,便弄得他爽利得不行,教他不得不抵着狐狸耳朵叮嘱:“轻……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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