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泛红,被咬得出了血。
一字一顿地强调。
“你们给我记住了,我不需要信徒。我生来为神,守护苍生是己任,你们为我献祭,那我到底是神还是魔?”
“神明无指令,无论你们曾多信奉我,我如今不需要你们的信奉!我曾是神,不是邪物,不是恶灵!”
贺平大骇,手上的力度随之松懈。
再反应过来时,祠堂里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地上的卷轴被撕得粉碎,唯有那抹红绳的颜色格外显眼,倒映着火光灼灼。
贺平在香灰中咳嗽了声,嘴里依旧喃喃:
“苗疆降神明,轻昀庇众生。”
-
祈绥走上丛林的幽径,脚步很慢很慢。
雨后的环境潮湿,空气中都带着点树叶腐烂后的味道,前两天受伤的膝盖也跟着隐隐作疼。
他有些迷茫了,在自我怀疑中反反复复。
敢情他骂了这么久的“神明”就是自己?
他骂过什么来着……
祈绥越想越难受,双手揣进兜里,低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烦死了烦死了。
回去一定要找迦南打一架撒撒气。
再敢怼他,头给他打歪!
天色已晚,祈绥刚到吊脚楼楼下,屋子里没亮灯,估计着迦南不在家。
刚要上楼,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银铃撞击声。
由远及近,少年急迫的嗓音从身后传出。
“绥绥!”
祈绥刚一回头,立刻被冲上来的人抱了个满怀,脸颊贴在冰凉的银片上。
清冽的甘草味盈满鼻腔。
祈绥的心也跟着摇摇坠坠。
迦南伸手,指尖触摸在少年的耳垂,因奔跑过度,此刻胸膛还在不停地起伏。
“绥绥,你大早上的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午饭你没回来,晚饭我都热了两遍了。”
像是幽怨,又像是委屈,可怜巴巴的。
“迦南……”
祈绥哽咽,瞬间没绷住,眼泪跟着掉下来。
“迦南,我不跟你吵架了,我们和好吧。我现在好难过,你哄哄我,哄哄我好不好……”
“怎么哭了呀?不吵了不吵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说话重了,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迦南一着急,赶紧把人捧起脸来看。
“谁欺负你了?”
脸上花得一塌糊涂的,哭得丑死了。
看到少年唇瓣上微微的肿起,瞬间窜上怒火,“贺沧那家伙亲你了?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他就说,贺沧这小子成天喊着要带绥绥离开苗疆,绝对是不怀好意!
迦南作势就要去找他算账,被祈绥一把抓了回来,解释道:
“没有,我自己咬的,我今天没去找他。”
“那你去哪儿了?饿不饿啊?”
迦南屈指擦掉少年脸上的泪痕,心疼得要命。
祈绥看着眼前的人,刚在祠堂的字字句句仿佛在心间扎了根,怎么也忘不掉。
少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情绪彻底崩溃。
“迦南,你们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是我,你们三年一次祭祀的神明是我,那个生吃活人的怪物是我……”
“你说什么?”
迦南听得云里雾里。
祈绥唇角弧度控制不住地往下压,眼泪从眼角流下,又顺着下巴掉在少年的手背上。
“我的意思是,苗疆子民供奉了千万载的神明是我。那个害了无数人的邪物,是我。”
第112章 小心!苗疆少年他绝非善类(10)
迦南微微屏气,眼眸在波涛中快速地翻涌起浪,惊起骇浪不止。
捧着少年的手逐渐分开又合拢,眼泪顺着纹路钻进掌心里,又冰又热。
祈绥以为他还没听懂,又准备复述一遍。
“迦南,你献祭的不是别人,是——”
余下的话被尽数堵在了唇齿间,眼泪的湿咸弥漫,吊脚楼外也跟着下起细细密密的雨丝。
祈绥推了推人,哭腔还在,“你干嘛?”
“不是哄你吗?用嘴哄不如用嘴哄。”迦南说。
“……”
祈绥一下子就哭不出来了。
太破坏他酝酿这么久的气氛了。
少年屈指,抚去他眼角的湿痕。
卷起衣袖将他脸上的泪水全部抹干净。
他一字一句万分认真地说:
“绥绥,苗疆部落信奉千万年的神明是你也不是你,他们将你供奉,祈求万年安宁,是他们一厢情愿。
人类的愚昧无知,让他们在封建迷信中止步不前。他们为神明献祭,可从未问过神明是否愿意。”
祈绥唇瓣有些疼,眼眶也酸酸胀胀的。
纠结道:“可他们为我献祭,我——”
“你一无所知,神性仍在。献祭的是一幅没有生命的画,是他们的愚昧,不是你。”
迦南俯身,将少年拥入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几乎是揉入骨血的用力。
“而且,如果我当初献祭的是你,那我心甘情愿。”
“这件事你一无所知,他们不该成为你胡思乱想的羁绊,你没有错,你听到了吗?你没有错。”
他没有错。
对啊,他明明没有错。
祈绥成功被洗脑,转念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
剩下的话又被堵住了,祈绥被亲得晕头转向。
脚一软,被人托起靠在了后面的墙上。
“迦南,我还没说完……”
好像忘了什么事。
屋檐下的雨珠顺着瓦片顺流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吊脚楼外的木篓里。
静谧得只剩下空气中细细密密的嘬吻声。
迦南眼尾泛了红,腾出呼吸的空间,又急又乱。
“哄好没?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糯米汤圆,带你去吃。”
说着,拉起他的手准备往下走。
“不吃了。”
祈绥回揪住他的衣领,被亲得窒息,断断续续地吞咽,好半天才缓过来。
“你,和我,我们进屋……”
迦南搂住少年发软的身体,低低地亲在耳畔,似安抚又似占有,“好。”
苗疆的雨下得又快又急,一声闷雷作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吊脚楼下。
如同被捅漏了天穹,雨势不慢反急,夜半都没有减弱的趋势,屋内的温度依旧滚烫。
脚腕上的银铃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祈绥迷迷糊糊的,眩/晕得/找不着南北。
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主动。
“迦南……我,我话还没说完——”
少年捏着他红透的耳垂,嗓音哑得不像话,“你想说什么?不行了,慢点?”
“没有,才不是……”
祈绥脸色涨得通红,捂住酥酥麻麻的唇。
攀附在他背上的手划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我是想说,我做错了事,你说……呃,要毁了祠堂,那你哥哥和……迦南,你听我说完!”
“嗯。”
迦南停下,喘息着靠在少年的肩上,唇瓣擦过他滑下泪水的眼角,舔去。
“你不要怪自己,哥哥死在苗疆人的愚昧下,阿妈也因苗疆人的愚昧而死,你也是受害者。
绥绥,我不怪你,你不需要信徒。如果真的需要,你的信徒有我一个就够了。”
“……嗯。”
祈绥剧烈地喘息着,泪水刚涌出又立刻被少年抿进嘴里,他被憋得又昏又沉。
他做了一个梦。
千万年前他还是战神的时候,跟褚辞吵架离开了长栖殿,下凡来到三千界遇到一处古老的村落。
巍峨耸立的四不像雕塑占据半壁山崖,无数阴灵邪祟将苗疆部落摧残得不成样子。
后,轻昀剑斩,邪祟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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