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边防布局图对于他一个远在京城的君王来说,没太大的用处。
但若掌握在手,无疑是摄政王将部分权利交托的证明。
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前朝大臣,也会忌惮一两分。
他还在怀疑,楚彧又给他打了剂预防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祈绥瞅着他,心说你算哪门子的君子。
但偌大的好处摆在眼前,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他慢吞吞地接过药碗喝了一口,立马被充盈的苦味包裹了舌腔。
苦得眉头都皱起来,表情扭曲。
祈绥端着碗看了两秒,忽然一抬头,跟楚彧对视了眼,“药有毒吗?你下毒了吧?”
“……没有。”楚彧答。
他背对着烛光,半边侧脸隐匿在光线下,垂眸盯着对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执着和认真。
可祈绥不信。
虽然原剧情中原主体弱,但有部分确实是因为摄政王手下负责的药膳出了问题。
除了他不会有人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祈绥捧着药碗不动了,看样子在思索到底该不该喝下去。
“陛下这是不信我?”
楚彧轻笑了声,忽然伸手将药碗夺了过来,当着少年的面贴着碗沿直接喝了一口。
微微仰头,喉结滚动,唇边的晶亮若隐若现,闷了一大口。
随即递给对方,“陛下这回还信吗?”
肯定是不信的。
但祈绥懒得跟他打游击战了,接过来二话不说喝了个精光,淡淡道:“说话算话,明天就把东西给我。”
“自然。”
楚彧短促地笑了声,又将桌上的食盒掀开,拿出一盘刚从御膳房拿来的糕点。
“陛下把这个吃了。”
“不吃。”祈绥又拿起了书,挡住。
没别的意思,看他不爽自己就高兴。
楚彧勾了勾唇,不急不缓道:“吃了,给你军机署的要员名单。”
我靠!
谁懂,谁懂,这谁能懂!
祈绥立马把书放下,脸上的欣喜不过一瞬,强压下扬起的嘴角,故作镇定道:“真,真的?”
军机署要员名单,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前朝一半的生杀大权!
意味着他很快就不是傀儡皇帝,而是玉皇大帝!
楚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呵呵,还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吗?
虽然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他真的给自己了呢?
祈绥两眼放光,看着面前的一盘糕点蠢蠢欲动,反正试试也不会少块肉。
楚彧看出他的想法,主动将瓷盘往前递递,诱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祈绥一口塞两个,没两下全吞进了肚子里。
楚彧又从食盒里拿出碗暖粥,笑意粲然,“吃,有奖。”
有奖?有什么奖?
管他什么奖!
祈绥被那一个个的玩意儿蒙蔽了双眼,当即撸起袖子,把楚彧塞过来的东西一个个的全往嘴里塞!
主打一个没什么本事,全靠抄近道走捷径。
“这个也吃。”
“还有这个。”
祈绥来者不拒,空荡荡的胃立马被填满,含糊不清地又确定了一遍,“真的都给我?”
“真的。”楚彧忍俊不禁,把剩下的瓷盘装进了食盒。
祈绥有点不放心,倒了杯水喝下,呛住的喉咙得到缓解。
他怀疑地问,“你为什么给我?你有这么好心?”
说完,少年的目光落在食盒上。
顿了两秒。
好好好,在里面下毒了。
他如果活不过今晚,那做的这些承诺也算不得数了,这算盘打的。
祈绥笑了两声,突然垮下脸,冷着表情下了美人塌,绕过碍事的上了床。
躺下,等死。
他有十足的证据怀疑楚彧这次来是要他的命,毕竟这家伙以下犯上,在后宫都敢把他上了。
可能是觉得他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受人掌控的小皇帝,准备手起刀落把他嘎了,自己上位吧。
刚才吃的太高兴,大意了。
算了。
提前结束,下一个位面,他准备好了。
这边,楚彧全然不知他丰富的内心活动,收拾好了食盒,看着床上唉声叹气的某人。
问道:“陛下吃饱了就睡吗?”
怕毒发难受。
睡着了在梦里死比较好受点。
祈绥不理他,心说装什么清纯小白兔,瞌上了眼。
楚彧上前,温凉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探了探,“陛下,你身体不适吗?要我给你叫太医吗?”
“别烦我。”祈绥打开他的手。
“东西我都吃了,你还想怎么样?非得我再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才肯走是吧?”
楚彧挑眉,视线瞥过少年皱紧的眉眼。
还有他露在被褥外,一截纤白的手腕,上面还有淡淡的一圈红痕。
是那晚太荒唐不小心留下的。
他取下脑袋上的冠帽,鬓上的长发一缕缕地散开,刮过脸颊,淡下眸中的点点隐晦的光。
楚彧蹲在少年的身侧,缓慢握住他的腕骨,轻言,“陛下,还疼吗?”
疼,哪里疼?
祈绥一下子睁了眼,腕上的温度烫得他心口一缩。
楚彧:“我疼,你上次打的地方现在还疼。”
第349章 摄政王,小皇帝又翻墙逃走了(17)
楚彧眉心微凝,握着少年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陛下如果还不消气,不如再打。”
“……”
祈绥终于侧过脸看他,漂亮的眉眼躲匿在晦暗的烛光下,藏住片片深浅不一的阴影。
楚彧蹲在面前的样子,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像是跪着,颇有种臣服的意味。
他哼了声,薄唇上下动了动,揭穿道:“现在说的好听,打你有什么用?你只会爽,不会改。”
祈绥瞪他,把手毫不留情地抽回来,缩进被窝里,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吃饱了有点犯困,实在不想跟这种脸皮厚的多说什么。
以为楚彧会知难而退,结果他直接蹲在旁边不走了。
一只手从被褥下面钻进去,死皮赖脸地抓住了他的手。
祈绥苦着张脸,挣扎了下,没挣开。
楚彧跟他较着劲儿,捏了捏他指腹。
轻笑道:“陛下,天气寒凉,屋子这么冷,我吩咐下人给你烧点炭火吧。”
“不用,我被窝挺暖和的。”祈绥懒得看他。
楚彧默了默,又道:“陛下,子时了。长秋宫无人伺候,又到了宵禁,宫门紧闭,我今晚去哪儿睡啊?”
?
祈绥眼睛一瞪,瞬间明白这话中有话。
好小子,打的这主意!
他咬牙,不甘示弱,“乾宁宫空闲屋子多了,摄政王若是喜欢,看上哪间,随便选,我让人腾出来给你如何。”
“我认床。”
“……”
认你二大爷。
祈绥回头,恶狠狠地瞪他。
“楚彧,你别得寸进尺。老子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过来治你的罪。”
楚彧眉梢微挑,脸颊边的发丝轻蹭着下颌,烛光下泛着淡淡的色泽。
“陛下,卸磨杀驴可不是这么用的。”
“先前承诺给你的东西不过是一小部分,我那边属于你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拿到手陛下就想先过河拆桥了吗?”
威胁他。
赤裸裸的威胁。
祈绥太阳穴突突地往外跳,藏在被窝里的拳头捏紧了。
恨不得一拳挥过去让他见识见识世间险恶!
这叫什么?
以色侍人?
拜托,他才是皇帝!
祈绥那叫一个不服气,可是不服气怎么办,楚彧说的一点儿没错,古人还有卧薪尝胆呢!
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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