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俞池身上的味道。
干净归干净,但头顶的天花板被潮湿浸透,偶尔往下掉着石灰屑,又潮又闷。
祈绥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困得要命,脱了鞋就上床,晕乎乎地就要睡过去。
枕头很软,一偏头,还能闻见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很淡很淡,很淡很淡。
“俞池……”
祈绥睡得很沉很沉,沉到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俞池,梦到自己,然后——
轰隆隆!轰隆隆!
“卧槽!”
祈绥一个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屋外边吵得要命的声音如雷贯耳,头都炸了!
这会儿是晚上八点。
俞伟明在客厅开着老旧的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球赛,沙发被他折腾得咯吱咯吱响。
举着手里酒瓶一个劲儿地喊“进球”、“进球啊”、“他娘的真是一群废物”。
祈绥咬牙,穿上鞋就冲了出去。
“能不能小声点,大晚上还睡不睡觉了!我交了钱的,能不能尊重一下人!”
俞伟明转过头来,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嘴巴上还沾着油水,不满道:
“你喊什么,要睡你就睡啊!我在家一直这样,我先前有个儿子都不怼老子,怎么就你事多?睡不惯滚,钱不退了!”
俞池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祈绥张嘴就想骂他。
男人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下。
俞伟明接起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什么,真有这好事?股票涨价了?等等,我马上来你家!”
他捞起沙发边的外套就往外走,边走边答。
“怎么可能没钱,你可别看不起我,前阵子啊,京都的祈家给了我好大一笔钱呢!”
“……害害害,你别问了,我马上到!”
平房的木板门被大力关上,祈绥感觉整个屋子都跟着震了震。
电视没关,上面激动人心的球赛还在继续。
他眼皮跳了跳,瞅了眼桌上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鸭骨头,肚子顿时咕噜噜地叫了两声。
一天没吃饭了。
祈绥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出了门,居民楼距离市区较远,但附近有个小菜市场。
他买不了现成的饭菜,只能带回些食材回去。
路上啃着鸭腿往回走,哼出的歌在清冷的夜里此起彼伏。
在见到前边平房外站着的某个人影时卡住。
天太黑,又没路灯。
祈绥以为是俞伟明回来了,心情也变得不美妙,“我没带钥匙,你自己想法子开门!”
“绥绥。”
朦胧月色下,少年钻出低矮的屋檐,雾蒙蒙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愈发夺目。
卧槽,都追到这儿来了!
祈绥喉咙一哽,鸭肉卡在了食管里。
他刚一转身,俞池声线骤冷,“回来。”
……这下真的没地儿去了。
祈绥认命地转身,掏出钥匙开门,咬着鸭腿含糊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认祖归宗啊。”他随口回。
门被打开,灯光刺眼。
浓重的酒气顿时迎面而来。
里面更是一片狼藉,让人忍不住皱眉。
往事不堪,段段不美好的记忆涌入脑海。
俞池气息不稳,嗓音嘶哑。
“祈绥,你是不是跟我来真的?宁愿待在这个鬼地方也不跟我回家,宁愿跟俞伟明那种人在一起,也不愿意看见我是吗?”
“不是……”
祈绥本想说自己住段时间体验下生活就回去。
一转头就见俞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抓起了桌上的剪刀,抵在了自己脆弱的喉管。
“我靠,你干嘛!放下!”
俞池眼睛通红,要多怨妇有多怨妇。
失声道:“你不想看见我可以,跟我回去,你想我现在死,我保证一声不吭死在你面前!”
第130章 真假少爷:白切黑诱捕计划ing(13)
“…………”
玩紫砂这套是吧,好好好。
祈绥警惕地前进了两步,紧张道:“俞池,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剪刀放下。”
俞池不听,剪刀死死抵在喉管。
隐约有淡淡的血色从尖锐处溢出。
颤声道:“跟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我没说不回去,你先别冲动。”
祈绥试探性地伸手,握住了少年青筋凸起的手背,抓住,往回缓慢地抽。
“现在很晚了,我们住一晚再回去……这次我保证,再跑的话,我是狗?”
俞池眼眸幽暗,“你不是吗?”
骗人是小狗的话,他哪次不是狗?
祈绥噎住,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前抵。
尽量柔下声线,商量道:“俞池,说好了,我们明天再走。而且我现在饿了,走也走不动。”
俞池一听,脸色稍有缓和。
二话不说地放下剪刀,从他手里抓过袋子。
头也不回地进了最里边的厨房。
“我给你做,睡一晚明天立马走。这次你要再骗我,不用死在你面前,我随便找个地方就把自己埋了。埋不死我也上街让车创死!”
净整这死动静!
祈绥头晕,瞅着少年修长的身影在水池前来回忙碌,收拾杂乱不堪的厨台。
他在后面喊。
“脖子有事没?我给你拿创可贴啊。”
“没事,死不了。但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祈绥:…………
厨房乱糟糟的,好几天的碗筷都没洗,嗡嗡嗡的苍蝇声在附近转悠来转悠去。
俞池像是早就习惯,熟练地把碗筷叠起来,挤上洗洁精,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祈绥在后面看着,眼眸闪了闪。
俞池过去的二十年,应该都是这么过来的——
矮旧的平房,潮湿的卧铺,掉灰的天花板,还有吵闹不绝的客厅,以及无能的父亲。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原主不在了,就当他欠他的吧。
祈绥买的食材不多,单是一些卤菜和酱料。
俞家也没什么新鲜的菜,俞池只能给他做了碗番茄鸡蛋面。
收拾了桌上乱七八糟的垃圾,端到他面前。
“慢点吃,吃完睡觉,明天回家。”
俞池冷声,又刻意强调了一遍。
祈绥叼着嘴里的面条,瞅了眼紧闭的房门,顺口问:“你今晚也要在这儿睡吗?”
“不,我回公园长椅上接着睡。”
“……”
啧,这人咋还这么记仇呢。
俞池又回身收拾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拿起扫把一点点地把垃圾清理出来。
妥妥的人夫既视感。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晚间十点三十四分钟。
一碗面见空了,俞池也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
祈绥想了想,还是问:“俞池,你今晚留在这儿,要跟俞伟明见一面吗?”
少年眉心微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见。”
“那……”
俞池打断他。
“吃好了吧,洗完漱进屋,待会儿他回来不会敲你门,明早我们就走。”
真是半句不离“回家”。
祈绥无奈,乖乖照做,躺上床缩到一侧。
琢磨着他才来这儿住了两天,说好住一星期的,到时候提前退租能不能退个几百块?
应该不太行,俞伟明太抠了。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
身侧的床铺响起动静,腰窝处随即落下一条精劲的手臂。
俞池嗓音暗哑,“离我近点。”
他这几天,真的很累很累,除了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乏。
这一刻,感觉什么都放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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