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信念是来自对谢尘骨子里的认可,但顾时惜不会去探究这代表着什么,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死,并为之努力就可以了,他不去打理努尔哈赤的话,却不代表等努尔哈赤的手下一个个醒来后,自己也能这么安静的享受孤独。
当努尔哈赤身边的四个侍卫还有那对父女都醒来,连带巫师都脑袋流着血起来的时候,顾媻已经将长剑死死抵在努尔哈赤的脖子上,画出了一道血线。
众人大惊,巫师更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可巫师不敢出头,便只是焦急地站在众人身后,听侍卫们发着狠话让顾时惜松手。
顾媻皱了皱眉,将手里的刀抵得更紧,瞬间努尔哈赤的脖子上就滚下一条血线。
“安静,先听我说。”顾媻耳朵都被吵麻了,忍不住大声说,“首先,你们派人去重新把火升起来,刚才的火堆不能用了,不然今晚怕是我们所有人都会冻死在这里。”
“其次,你们也看见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们的单于落入了我的手里,要事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乖乖听话,不要动什么歪脑筋。”直接杀死努尔哈赤不现实,顾媻也不想让这个人死,这人死了就意味着会有别人成为单于,所以当然是一直让人活着最有价值。
“最后,我有些饿了,一会儿再把鸡汤煮一下,给我送过来,放在我脚边就可以了,你们都离我远一些,往洞口靠,等你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派一个人寻找下山的路,找到后不要回青州城,去往距离青州外几公里的大魏军营,找一个叫做孔连福的将军,让他过来。”
顾媻目前想到的这条计划都建立于自己拿来做人质的努尔哈赤还是活的。
所以他手这会儿有些抖,怕自己一不小心当真把人气管或者什么大动脉给割了,悄悄挪开了一些。
——话说这剑真是该死的重!早知道会落入此种境地,他绝对从来到古代就每天举铁一小时。
顾媻只是悄悄地轻微挪开自己的剑,没成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努尔哈赤又开始发笑。
“你笑什么?”顾媻疑惑。
努尔哈赤笑声更大了,转而对自己的手下们用方言道:“他不敢杀我,你们直接捉住他!弄伤弄残都没关系,只要不死就行,动手。”
顾媻吓了一跳,他虽然听不懂,但是也感觉不妙,眼瞅着努尔哈赤的那几个手下越靠越近,他猜到努尔哈赤肯定说让他们动手不要怕了,好好好,猜到他不敢杀了他,那么他砍了努尔哈赤的右手总是敢的!
顾媻害怕得要命,但他手上动作没有半点迟疑,站起来就举着长剑刺在努尔哈赤的肩膀上,然后一拧……
“啊!!!”
顾媻脸上被溅着血花,他眸子发红湿润,害怕得快要疯掉,但他声音无比冷静,他知道现在他依旧是只能靠自己,他道:“有本事就再上前,下一次就是你的左手,你想成为废物?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还是笑,咬牙切齿的笑:“上!不要怕。”!
第175章 内斗
顾媻手还捏着那刺入努尔哈赤肩膀的长剑,长剑是从努尔哈赤肩膀贯穿下去,从腋窝刺出来,血流如注,他手被捏住的瞬间,那匈奴人的手就好像要把他的手骨头都捏碎那样,顾媻都能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喀喀喀的声音!
肯定都骨折了!
但顾媻始终没有松手,硬是捏着那刺入努尔哈赤肩膀的长剑,将其按得更里面!
他听着努尔哈赤发出的闷哼,也看着更多的匈奴人趁着自己剑拔不出来,威胁不到努尔哈赤性命的时候朝自己扑来,顾媻眼睛都绝望地闭上,足够卷长的睫毛犹如风中柳叶柔软颤动,他不敢想自己之后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他想,他可能会死。
真是可惜,他来古代一趟连皇帝都没有见过,竟是就要这样死了?
他爸妈怎么办?
就他爹那死脑筋,又扶弟魔一样的性子,他走了后,家里谁撑得起来啊?
但孟玉其实是个好人,他应该不会不管,谢二也是,好歹咱们家也是他们家远方亲戚,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总不能赏口饭吃的机会都不给的吧?
还有他那小豆芽弟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多,但弟弟是个好弟弟,什么话都听他的,总是看着自己,仰望自己,顾时惜真是有些……舍不得。
他在这个时代哪怕只有短短的两年,但他总觉得过的比上辈子轻松太多太多,快乐太多太多,他已经开始想念扬州的陈记馒头了,想念扬州的酥饼,想念长安的点心,想念他的小马,想念家里的卷卷猫,他出来多久了来着?
四个月了……
今天是几号来着?
好像又快过年了。
年后便是他的生日,今年他生日也不知道谢尘那草包要送什么。
说起草包……
谢尘若是没有来他真是一点儿盼头都没有,谢尘被他赶走后又回来,才让他盼头如此之巨大,顾媻都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时间在顾媻闭上眼睛后那一瞬间,放慢了数倍,好似当真一场劣质流水线电影的画面,拼命制作慢镜头,好体现出重要人物登场那一抹霸气侧漏。
是的,顾时惜突然有种预感,谢尘要来了。应该来了,别不来啊!
“操你妈的匈奴!”
一声爆呵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便是破风而来的箭羽钉在耳旁血肉身上的声音。
顾媻瞬间睁眼,果然看见了谢二那呆子来了,而他身边两个抓着他的匈奴人,脑袋从太阳穴就被箭射穿,噗通倒在地上。
只见谢侯一身黑色骑装,手还在拉弓,看见倒地了两人,立马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他身后跟着的更是好几个高个子侍卫,其中有个眼熟极了的,竟然是据说逃跑了的霍运!
“顾大人!”霍运瘦了一圈,虽然很厌恶谢尘这个公子哥,但在军营里碰见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无法说出那种感觉,大约就是书上说的他乡遇故知吧。
因此霍运也是跟着谢尘从军营中出来上山寻找顾时惜。
谢尘射箭向来是箭无虚发,霍运倒是更擅长用剑,冲在前面便把门口好几个人全部灭口,在要杀到巫师的时候,顾媻大喊:“这个老头留下!”
霍运刀锋都是一颤,好在停住了,走过去便扒拉开死尸堆里的努尔哈赤和顾时惜,一把将顾时惜给提溜起来,眸子里都是不悦:“早便说了,随便找个借口躲了这场差事便是了,非要来,在扬州做官做得好好的,也就你愿意来这里出生入死,我看长安城里的人是半点儿都不关心这边的情况,谢侯说长安现在乱得很,没人管这边,说好的给大军的补给,给我们使团的财务嫁妆,也通通不见了,问就是没有。”
顾时惜没有说话,他和这种目光短浅的‘高手’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因此也只是很官方的拍了拍霍运的肩膀做出鼓励:“可以了,你能来便是大功一件,等我们回去,一定也给你找个小官做做。”
“我才不做,有个屁的意思。”霍运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看得出来顾时惜根本不想听。
也对,他的话都是夹枪带棍的,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喜欢。
因此他便闭嘴了,眼睁睁看着顾时惜走到谢侯身边,这两人相见很有些微妙,他发现谢侯比之前在老侯爷的私营里要更加成熟冷静,哪怕看见顾时惜也没有狗似的凑上去逗人家笑,此刻谢侯目光很深地看着顾时惜,顾时惜也任由被其看着,最后就听顾时惜对谢侯道:“太慢了,太慢了,差一点我就没了。”
“抱歉,实在是雨下的太大了。”
“你手受伤了?”
“给我看看。”
顾时惜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谢侯瞬间破功,像个什么小媳妇儿似的唯唯诺诺看着顾时惜,哪怕谢侯比顾时惜高了一个头,也低垂着脑袋,晃眼望去,又像是一只巨大的被训斥的狗……
霍运在旁边双手抱臂,忽地感觉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走出去,和跟随谢侯一块儿来的那些侍卫去把尸体给处理了。
大魏人习惯比匈奴好得多,杀了人管埋,不想匈奴,就丢那儿任由他发烂发臭,也就好在现在是冬天,所以青州城外的那些尸体不容易腐烂,不然肯定就像是之前的几个城池那样发生小规模的瘟疫,随后便是更多的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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