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好似当真是这样认为的,说得情真意切,义愤填膺,最后竟是跪下,深深行了个大礼,惹来朝中不少人物隐晦的怯怯私语:“实在是过于胆大了。”
“这顾府台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是拍马屁么?”
“可不就是,不过顾媻这人好似最开始就是禹王的人,由禹王亲自任命的府台呢。”
“对啊,大概是有什么关系。”
而孙学政的学生们则老神在在,他们老早就知道顾时惜和禹王有点儿关系了,这秘密还是扬州传来的,其他大人消息真是不灵通啊。
众人闹哄哄,禹王见状,摆了摆手,顿时又安静下来,唯有三个阁老中的宋阁老,也就是余大人那位秘密的岳父瞄了顾媻一眼,好像瞬间便明白顾时惜想要干什么了。
他心领神会着,却因为中立,无法出面说话,于是回头悄悄给了自己女婿一个眼神,余大人立马便站出来附和顾时惜道:“禀殿下,顾大人说的并无道理啊,现如今,谁不知道正是又殿下您在,咱们大魏才能继续这二十余年的繁华,若没有殿下您,大魏老早就落入了阉人手中,至今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殿下不若就派个身边最能代表您的人,随顾大人一同去,顾大人能说会道,禹王代表的人只需要在旁边坐着,什么都不必说,便能叫顾大人安心,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你们倒是不愧都是从扬州出来的。”禹王点了点这二人,叹了口气,感慨说,“本王其实也想过,原本派本王长子周禾誉去最为合适,顾爱卿则从旁协助。谁知道前段时间,世子感染了风寒,严重道竟是口不能言,也不能下地,哎……”
顾媻叹了口气,说:“也对,世子爷金枝玉叶,哪怕再想为殿下分忧,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身子,殿下可只有他这么一个,若是出了什么万一,下官也真担待不起,哪怕世子爷带病也要去,下官也不敢赞同。”
这会儿余大人依旧不明白顾时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隐隐总觉得应当继续附和,便打断道:“顾大人,你是初来乍到,不知道也正常,殿下有二子……”
禹王也笑,道:“哎,有了,便要本王二子去,做个代表,这样顾爱卿觉得可好?”
“啊?这……下官惶恐,不知二公子今年几岁了?”
禹王笑着说:“不小了,十四了,只是还未娶亲,出去历练历练也是不错。”
顾媻还是惶恐,禹王却眯了眯眼睛,说:“不必多言,爱卿你只管做你的使臣,出去后,你便是最大的,他若有什么异议,直接一脚踹过去便是,他只当是个吉祥物,让他随你们一同前去见见世面,也看看那位努尔哈赤长什么样子。”
顾媻目的达成,他鞠躬谢恩,站起来时,隐约看见禹王眼里有些戏谑的兴味,他心中一惊,生怕自己这招对周世子使的激将被发现,但禹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问他:“可还有什么不妥和要求,一概说出来,毕竟咱们大魏朝上上下下,都依仗着爱卿呢。”
“不敢!”顾媻这回是真有些诚惶诚恐,不过计划都进行到这里了,不继续那他就不是顾时惜了,于是只听少年郎又眨了眨眼睛,提到,“不过的确还有一件小事。”
不少朝臣简直对顾时惜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刘阁老都看了一眼顾时惜,好像跟关心一般,对着顾媻摇了摇头,好像是想说要适可而止。
顾媻一脸没看懂的表情,继续说:“是一件小事,我与刘阁老之三女结为了义兄妹,三妹托我说也想要去看看远处,此去应当并不凶险,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三妹也说她想要记录下大魏这第一次和亲之场面,为魏史添加一些细枝末节,还望殿下恩准。”
刘阁老当即浑身一震,连忙道:“禀陛下,小女乃是一女子,何德何能能参加这样的出使队伍,她不过是贪玩,并不能写什么东西出来……”
“也是……”顾媻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忙改口,“刘阁老说得是……”
谁知道禹王却笑着说:“爱卿莫要惊慌啊,我倒觉得刘阁老家的三小姐想法很好,不过既然是女子,出行的确不便,但刘阁老之字刘善不是正在编纂史书?让他去正合适呢,爱卿您觉得呢?”
刘阁老真是顿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毕竟禹王刚才都派了自己十四岁的小儿子去出使,还说出让顾时惜担任首领这种话,自己那个三十岁的大儿子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十四岁的黄毛小子?
他哪有拒绝的理由呢?现在说病了?不行……
刘阁老犹豫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禹王的笑容都更大了几分,对着顾媻笑道:“看来刘阁老是不愿意为大魏出一份力了,别人家的子女都是牲口,随意出去便是,他的都是宝贝,旁人轻易连指挥都不行的。”
刘阁老满脸冷汗瞬间从那略有些皱纹的皮肤渗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硬着头皮便说:“殿下这是什么话,真是折杀老臣了,老臣方才只是在想,若是叫老儿子去,这是修书的工作岂不是要耽误了,且这事儿明明是小女想要去,既然顾大人都说并无危险,我身为父亲,自然也是没有意见,愿意让小女前去。”
顾媻眸色微微一动,他并不想要刘小姐去,他是想要刘阁老出个人,但这个人若是刘小姐,说明刘阁老关键时刻是能舍弃掉刘小姐的,他要那个刘善。
“没关系,刘阁老既然没有意见,那么我回去同刘小姐说说,让她把这个大好机会让给刘公子不就好了?刘公子既然是写史修书的,更应该渴望这次出行啊!”
刘阁老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什么狗屁的大好机会,给你你要?
满朝文武此事都安静着,生怕被顾时惜这个点将的给一眼瞧上,那么就要跟着出使去了。
之前禹王开口问有谁愿意去,文武大臣是一个人都没有开口,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即便有几个心怀天下苍生的想要去,但禹王都没有点头,不是觉得这些想去的大臣能力不够,就是觉得他们年纪太大,怕死在外头,日后朝上连个骂他的好人都没有。
如今倒好,顾媻这小子一来,就把朝廷上的水搅得乱七八糟,禹王看着下面一堆缩着头的乌龟王八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连送出去个儿子给顾媻都觉得没什么可惜的,儿子嘛,死就死了,总会再有的。
禹王甚至并不在乎是哪个儿子出去,他只要自己留在朝中,把持兵权,盯着皇帝,让他不许留下只言片语,这样皇帝死后,自己便依旧能够抱着才三岁的小太子继续辅佐……继续大权在握!
之后早朝就在满朝文武鸦雀无声的静默里下了。
刘阁老因为还对顾时惜装着好人,没对顾时惜摆什么臭脸,但是走得飞快,去和全程没有开口说话的戴阁老汇合。
两人走在出宫的小道上,身后跟着他们两人的拥趸者……
戴阁老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笑:“这顾媻,有些意思,应当是知道朝中无钱,所以想要拉上一些人垫背,禹王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老刘,你是倒了霉了,日后咱们不送钱过去,你那儿子……哎,看你舍不舍得了。”
刘阁老急得满头大汗:“戴阁老说得如此轻松,感情没有点到你家中……”
“我家中门人故旧、学生子侄,随便顾媻点去,只要他弄不到我家戴庙,谁人去本官何足畏惧?”
刘阁老还是叹息:“还是你想得周到,只让戴庙做了个太子老师,还是个不记名的,和陪玩差不多,不算朝廷官员,自然指派不到。”
“所以说,刘阁老,这回就看你舍得哪个了。咱们成大事者,牺牲是必要的,你儿子也多,女儿也多,少一两个又如何?只要这和亲这件事……”戴阁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幽幽道,“禹王定然要出兵讨伐,无兵可用,他只能自己上,他只要离开长安,咱们便能拿出早早让陛下写好的圣旨,咱们两人便是辅政大臣,小太子如今才三岁,等他能亲政,那也是十年之后……十年之后,你我不做个亚父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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