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头发,温绛给言恩的头发抹着精油,沉默许久,问道:
“节目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言恩低低“嗯”了声:“先回家,见见我爸妈,然后回学校准备期末考。”
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忽然,她眼睛一亮:“对了!还要参加温绛哥你的电影试镜!那我们就又能见面了对吧!”
温绛笑着点点头:“怎么办,又要面对你这个麻烦精。”
“万岁!!!”言恩高举双手激情欢呼,一个趔趄从床上翻了下去。
任一宇看着言恩满脸懊恼从地上爬起来的狼狈模样,忍俊不禁。
随后他道:“什么时候试镜,如果有需要,我向学院提前请假。”
温绛和夏倾导演沟通了下,确定了具体时间给了俩小孩。
最后一晚,节目组过来归还了两人的违规物品。
任一宇捏着那部模型机坦承道:“对不起,其实我开始给你们的手机只是个模型机,你们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工作人员笑着摇摇头:“我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觉得,你宁愿接受处罚也要留下自己的手机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偷偷留下自己的手机,或许任一宇要一辈子被罗金文牵着鼻子走。
极有可能,作为直男的他,已经被罗金文哄骗着成了他的床上玩物,坠落进深渊。
任一宇脸色尴尬,垂下了头。
景琛说他命里遇贵人,这话没说错。
一旁的言恩拿回自己的手机后看到了前任发给她的短信: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他收下三万块的手表一万块的键盘以及四万块的电脑时,他怎么不说不合适!
再翻翻他的朋友圈,发分手短信当天就和新女友开启了霸屏式秀恩爱,甚至都不愿意动动手指屏蔽她,光明正大到不要脸。
言恩指如疾风回过去:
【滚你m的!死渣男,普信男,下头男,老娘给你的钱留着当丧葬费吧。】
言恩和温绛唠唠叨叨把这下头男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了一遍。
温绛觉得好笑:“这次不哭了呀?”
“为他哭?我有病?哦对,我还要谢谢他,感谢放过。”
果然,区区一周时间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温绛见两人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找到尤琦的房间,敲敲门,房门打开后,里面站着满脸苍白的尤琦,见到温绛,他身子明显一颤,视线开始躲闪。
温绛下巴一扬:“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下去谈。”
温绛找上门,证明他已经知道了烂水果事件是尤琦所为。
索性撕去伪善的面具,今天撬也要把他嘴巴撬开。
尤琦跟在温绛身后亦步亦趋。
楼下小花坛阒寂无声,温绛只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噗通”一声。
温绛翻了个白眼。
一个两个的,都觉得下跪能解决问题是吧。
不要回头看,看着碍眼。
结果尤琦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不等温绛开口,他自己倒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
“对不起温老师,我真的不是有心害你。”
温绛冷笑:无心都搞出这么大动静,有心不得扒我一层皮?
“事实上我也是受人指使,我……真的没办法。”尤琦深深低着头,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被人抓到了把柄?”温绛笑问道。
尤琦点点头,但忽然意识到温绛根本没看他,赶忙“嗯”了声:
“我现在待产,我丈夫想给我和孩子更优渥的生活,才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经济犯罪可大可小,但如果是那个人从中作梗……很可能等我孩子小学了才能见到爸爸。”
同为孕夫,温绛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家庭教育中少了父亲的参与,很可能会让孩子在成长道路上缺失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也只能父亲能给予。
所以为了孩子,他选择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温绛余光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那个人是霍卿章的母亲吧。”
尤琦一愣,心中感叹温绛的聪颖过人。
知道尤琦有孕在身,温绛也不好一直让他跪着:“起来说,别跪我折我寿。”
尤琦颤颤巍巍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膝盖。
他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却始终没敢抬头:“我不知道霍太太为什么对你有这么大的成见,但通过和她对话,大概能猜出她心中最中意的儿媳人选是云善初。”
温绛:临走还要踹我一脚。
“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也没心情斗了,我也想通了,犯了罪要受到法律制裁这是规矩,而我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去祸害其他人。”
说到底,尤琦还是觉得温绛这种人能在全网黑的惨境下杀出一条血路,是非常恐怖的事。
如果作为朋友,他该是很值得信赖的人,如果是对手,不如有点眼力见早早认输算了。
毕竟连云善初这种顶流都能被他搞下去,自己恐怕还不如云善初。
温绛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声音如同腊月的风,森寒冷冽:
“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很不错的律师,他打过很多经济犯罪案,刑责免不了,但至少能把处罚力度降到最低,总得,为你和你的宝宝考虑一下吧。”
尤琦忙低声道谢。
他很清楚,他们家的确不缺请律师的钱,但如果霍太太想要暗中插手,很可能没有律师敢接手这桩诉讼案。
看来温绛也清楚。
“但有个条件。”温绛终于大发慈悲回头,“你先前应该见过很多次霍太太,她私下见你时开的什么车,车牌号多少,告诉我。”
尤琦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事实上,温绛想要搞到霍母的车牌号易于反掌,但他想给尤琦一个台阶下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只是可怜他尚未出世的孩子罢了,孩子本身又没错。
而且,比起云善初,尤琦实在算不上坏人。
翌日清晨。
这是节目组最后一次拍摄,用以收尾。
经过短暂一周的相处,嘉宾们也算是处成了朋友,最后的早餐餐桌上,一派其乐融融。
而小嘉宾们的家长早早就等在了公寓外,准备接了孩子直接拉到酒店接风洗尘。
温绛最后一次给言恩梳了漂亮的鱼骨辫。
比起昨晚,言恩更加沉默。
主持人不舍道:“这一个星期,我从各位嘉宾身上学到了很多,节目即将结束,我也万分不舍,等各位的宝宝出生后,能不能让我当个干爹。”
嘉宾们:去!
【呜呜呜舍不得啊,每天看着绛宝都成习惯了,绛宝接下来忙着待产肯定不会经常上节目了呜呜呜呜,心痛!】
【不能欣赏到我颜姐的盛世美颜了我哭死[大哭]】
【不舍,挥手绢,要保重啊各位[泪流满面]】
【期待小小霍出生!】
温绛主动拥抱了任一宇和言恩,叮嘱他们要照顾好自己。
公寓门一打开,早已等候多时的家长们一窝蜂般涌进来,探头探脑寻找自己的孩子。
温绛看到了言妈妈站在人群中望眼欲穿,旁边还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满眼写着期待,大概是言恩的爸爸。
温绛轻轻推了推沉默的言恩:“爸妈在那边,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言恩那脚就像被胶水黏住,纹丝不动。
看过去,才发现小姑娘正噘着嘴,眼眶红红的,手里还紧紧攥着脖子上挂的树脂螺丝钉。
“过去吧。”温绛知道她舍不得,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被“推”了两下的言恩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下一秒,张个大嘴嚎啕大哭:“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生活啊呜呜呜!”
温绛被她逗笑了:“虽然不好说实话,但还是要告诉你,只有父母待你是真心,我对你的好是因为从你身上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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