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侠士停在那人面前,蹲下身看他,嗤笑:“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掌门吗?这么变成这样了?”
李诚依旧如木偶一般,垂眼看他,神色呆滞。
侠士满眼嫌弃,用剑挑起他的放在腹部的手,好像从关节断开了一样,软榻榻的。
李诚神色才有了些变化,眉头紧皱,面容扭曲,却一言不发。
“啧啧啧!”侠士连连咂舌,将他的手扔开,“如今孤家寡人,都是你咎由自取啊!”
说罢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他,大方的从荷包中取出一枚铜钱,准确无误的扔到他脸上。
李诚眨了眨眼,露出了愠怒之色,却无能为力。
看到这一幕,沐轩内心平静,做了坏事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他抬手给任柯倒了茶,氤氲的茶气略微遮挡了他的视线,他微微垂眸,抬手抿了口茶。
坐了一会,任柯说想要回去,沐轩就扶他离开,经过李诚时,他们没有一点停留,甚至没多看一眼。
有些人,生不如死都难以赎罪。
正要进入巷子,就见东方素素一身碧绿衣裙,梳了漂亮的发髻,朝他们走来,打招呼:“沐公子。”
鲜少见她这么鲜艳的姑娘家打扮,他按了按任柯的手,关切的问道,“东方姑娘这是去哪?”
“给祖父送封信。”她手中握有一封信,微微露出了些角。
沐轩了然,再问了几句东方老将军的情况。
“祖父身体健朗,只是最近陛下总叫他入宫。”说罢,她无奈的笑了笑,又道,“对了,祖父还念叨着你们,说许久不见你们了。”
闻言,沐轩客气的说最近有事,过两天再去。
告辞后,他们回去。
任柯忽然道,“阿轩,我们去淮安吧。”
沐轩:“等你好些我们就走。”
以现在任柯的身体状况,怕颠簸着把人颠簸没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任柯有些犹豫,沐轩却是十分坚持,不许他挣扎。
又过了几日,任柯脸色逐渐有了颜色,不似前几日那般透明,沐轩让他躺在椅子里晒太阳,给他盖好大氅,塞了个汤婆子在他手里。
任柯有些无奈:“阿轩!”
“拿好!”沐轩眼神坚定,让他不敢再拒绝,乖乖的把汤婆子放好在手里。
“我去买吃的,马上回来了。”
瑾行说要回祁山一趟,这几日都不在,所以吃饭的事情要他们自己解决,总不能让病号去,沐轩就将活揽下,并且顿顿都是别云间的饭菜。
吃的任柯都犯腻了,偏偏沐轩说他要补身体,不许他挑食,所以每次吃饭他都愁眉苦脸。
“阿轩,能否换一家店?”
看他眉头紧皱,沐轩伸出手按住他眉心,答应,“行,我换家买。”
闻言,任柯舒展眉头,让他注意安全。
沐轩挑了别云间旁边的饭店,敢跟别云间抢生意肯定有两把刷子,他要了招牌菜,等菜时看到熟人。
东方素素换回了轻便的侠女装,手中握着长剑,抬眸就对上了视线。
正好饭菜好了,沐轩拎着食盒出去,看她没动,疑问,“东方姑娘是在等我吗?”
东方素素坦然的点了点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食盒,解释道,“之前不是说祖父念叨你们吗?今日祖父不进宫,叫我来请你们去做客。”
“哦。”
“前些日子看沐容脸色不好,想必是病了,本来是来买些礼品的,不成想就遇到了。”
人家都这么客气了,沐轩也不好拒绝,就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告诉她,“沐容还一个人在家,我先回去看看他,如果他想去的话,我们再去拜访。”
东方素素:“一道吧,我也去探望一下他。”
沐轩:“……”
那就一起吧,谁叫人家是任柯的未婚妻呢,正宫面前,他不得放肆。
[少来,戏多!]667无情的拆穿他,[分明就是想让任柯再看看亲人,免得走了没机会。]
沐轩没搭理它,带着东方素素回来院子。
一进门吓了一跳,食盒瞬间落地,饭菜洒了一地。
“祖父!”
东方素素惊叫。
任柯跪倒在火炉旁,手里握着阎王剑指着东方伍若。
而年迈的老将军此刻泪如雨下,崩溃的靠在门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凄厉的哼叫着。
沐轩连忙去扶住任柯,将他手中的阎王剑按下,看他一双手红黑,皮肤已然是烧烂了。
再看他双眼通红,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了,却还死撑着不倒下,朝东方伍若呵斥,“滚!”
东方素素满眼只有祖父,见祖父被欺负,当即就要把剑,却被祖父阻拦了。
“咳咳咳……”
东方伍若咳嗽不止,东方素素紧张不已,连忙将他背上离开。
沐轩看着任柯不成形的双手,泪水滴落在上面,他整个人瘫软下来,沐轩接住了他。
“阿轩,我们走,现在就走。”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火炉里还残留没有烧完的信角,沐轩好像猜到了什么,也悲痛欲绝起来,将他扶起背上,再不犹豫,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瑾行正好回来,见状吓了一跳。
沐轩来不及解释什么,让他准备马车,去找徐岩。
马车一路奔腾,到了城门口停下,城门严查,瑾行紧张起来,沐轩递给他一块玉佩。
瑾行这才放松下来,将玉佩展示给守城的将领看。
想必将领是见过这个物件,险些跪下,又想到了什么才没跪下,连忙让人放行。
出了城门,一路往南,策马奔腾,跑死了几匹马,终于到了徐岩的住处。
沐轩抱着任柯闯进了院子,屋里的徐岩闻声而出,见到他后微微一怔,随即看到他怀里的人后更是一愣,神色逐渐变得冷冽。
他将任柯放到躺椅上,毫不犹豫的朝徐岩跪下,哀求他救救任柯。
“他不是坏人,求求你救救他。”
徐岩无动于衷。
沐轩继续磕头哀求,“他真的不是坏人,你救活他,我什么都告诉你,我证明给你看,他不是坏人。”
额头磕破,血水顺着脸颊流下。
徐岩神色凝重,忽然抬手拦住了他,眉头紧皱的走向任柯。
见状,沐轩才松了口气。
徐岩是神医,他一定可以救活任柯。
[他注定要死的。]
是,他注定要死,可是沐轩不想他就这么死了,他们都还没好好告别,都没有去百仙庙还愿。
徐岩给他看诊后,去屋里取来银针,给他扎针后,又抓药熬药。
瑾行揽下了熬药的活,为任柯提心吊胆,几日都没合眼了。
药好,徐岩捏着任柯的嘴粗暴的将药灌下去。
许久后,任柯的气息才平稳下来,跳动的心脏也更加有力。
原来,失而复得不一定会欣喜若狂,也可能肝肠寸断。
沐轩细致的给他烧伤的手上药,然后盯着他那张熟睡的脸。
已是春分时刻了,山上的花开的艳丽,徐岩的院子里是终日不散的药香味。
任柯昏睡的时间往往比清醒的时间长,徐岩说,他五脏六腑有损,气息太乱,又身中剧毒,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他,只能尽量吊着他的命,至于他能恢复几成,撑到几时要看他的造化。
而瑾行,早在任柯第一次醒来时就已经离开了,他说北狄有一种救治百病的药,他要去寻。
任柯偶尔醒来会神色呆滞,但大多数会叫沐轩的名字,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大多数时候,沐轩都在和徐岩大眼瞪小眼,给他干活打杂,见他心情好,沐轩就会给他说一说任柯的事情。起初徐岩不信,后来沐轩孜孜不倦的说,他有些动摇了。
至于信了几分,那时徐岩的选择。他只将自己知道的说一说罢了。
他不想,这世上的人都只知道他的任柯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天气越发的热了,任柯的体温也在有所改善,不用再裹着厚厚的被子还烧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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